或許是因為太累,又或許是因為放松,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楊不棄作停住,默了片刻,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輕手輕腳地將吹風機收了起來,兩手按在了徐徒然的肩膀上,掌間微微散出白。
他記得徐徒然說過,肩膀很酸疼來著。
*
而等徐徒然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一夜無夢,睡得極沉。都不記得自己是啥時睡著的,只知道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床上,被子掖得好好的,空調溫度適宜。
第一反應是了自己的頭發,第二反應是看了看桌上的封印盒。所幸頭發很好,蓬松濃;封印盒也很好,蓋得嚴嚴實實,仔細一看,上面除了自己給加的制符文外,楊不棄又給額外添了兩道。將不大的盒子表面畫得滿滿當當。
徐徒然放松地倒回了床上,了好久懶腰又自在地玩了會兒手機,方真正從床上起來,只覺渾筋骨都像是被洗了一遍,說不出的舒坦。洗漱完畢到客廳一看,桌上還有楊不棄留下的早飯。
早餐應該是昨晚就備好的,是徐徒然喜歡的藍莓歐包。蹦著下了樓,給楊不棄發了信息道謝,一邊用早飯一邊安排起今天的日程,房間里忽然響起門鈴聲。
徐徒然愣了下,叼著小塊歐包湊到可視門鈴前,只見屏幕里映出朱棠三人的臉。
“早上好!”朱棠興致地和打招呼,指了指自己拖著的小行李箱,“我把你的子給帶來啦!”
徐徒然:“……”
默了一下,對著對講機說了聲稍等。三兩口吃完手中的早餐,同時返回樓上,先是拿起楊不棄送的手表仔細看了眼,扣到手腕上,又迅速將橫尸遍野的可憎道都收了起來,至于裝著蠕蟲創神的封印盒,則被用銀紙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起來,包完還不夠,又收進了繪滿符文的屜里。
全部整理完畢,揣了支記號筆藏進袖子里,方拍著手下樓,打開了房門。
“怎麼這麼早啊。”著走進客廳的三人,微笑著關上了房門。朱棠將手中拖著的小行李箱橫放在地上,當著徐徒然的面從里面拎起一條蓬蓬的公主。
“因為換裝很麻煩啊。”朱棠理所當然地說著,又拿出一整套化妝工,“而且還要化妝呢。”
“一大早就把我們都拖出來了。”仙教母林歌站在旁邊,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之后的換裝和化妝,都得借你的地方了。”
“沒事,借唄。”徐徒然走到樓梯旁邊,在臺階上坐了下來,一手撐著下,一手背在后面,“那你們先化?我還沒洗臉。”
“……哦,行啊。”朱棠頓了下,點了點頭,又抖了抖手中的公主,“你要不先穿上試試?我不確定這合不合你。”
“看著就很合適。等晚點一起試吧。”徐徒然說著,掃了們一眼,坐在原地一不,“還愣著干嘛,不是說要化妝嗎?你們先畫吧,我去洗臉。”
“哦,哦對。”朱棠點了點頭,卻將化妝品套裝到了林歌手里,“那林歌,你先幫小佩畫吧,我還帶了這個——”
拿出一個的假發套,朝著徐徒然走了過去:“你要不戴著試試?這種可能有點……”
眼看著那假發套快要落到自己頭上,徐徒然猛地往后一仰,神一凜:“別我頭發!”
“……”
朱棠作一下僵在原地,面上顯出幾分尷尬。
“啊……那行。不高興就不戴。”頓了幾秒,訕訕地收回手去,“但你服總得換吧。”
徐徒然:“……”
深深看了朱棠一眼,又掃過后的舒小佩和林歌。那兩人已經開始互相上妝,眼珠卻時不時轉一下,目落在徐徒然上。
徐徒然視線繼續移,落在了朱棠擱在椅背的子上。
藏在后的記號筆,終于畫完最后一筆。徐徒然著三人,忽然輕輕笑出了聲。
“白雪公主,什麼時候穿的是子啊?”
偏了偏頭,兩無所顧忌地向前舒展,得站在跟前的朱棠往后退了幾步。
“戴的還是假發?”
“最重要的是,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朱棠們,我在這座城市的詳細地址。”
徐徒然說著,緩緩站起了。往后退了幾步,站在了樓梯臺階上,出了畫在樓梯上的一道符文。
“你們……或者說,你,到底是誰?”
正洋溢著笑容的們,表齊齊一僵。
林歌和舒小佩維持著上妝的姿勢,腦袋卻完全轉了過來,目直直地盯著站在臺階上的徐徒然。
距離最近的朱棠則是歪了歪頭,臉上片刻的僵褪去,轉而出了幾分真切的擔憂。
“你在說什麼啊徐徒然,不是你之前把地址給我們的……你是不是忙忘了?”
“你好好回憶一下?”
徐徒然微微蹙眉,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下,驚訝地發現還真有這麼回事——在自己離開大槐花中學不久,發消息和朱棠約漫展時,似乎確實曾告訴過對方地址……
不,等等。不對,完全不對。
徐徒然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論如何,自己都是不可能將地址出去的。唯一可能主告知的,只有楊不棄……
徐徒然收斂心神,反往上走了兩步。指了指下方的符文:“那你走兩步,有本事上來走兩步。”
朱棠:“……”
瞪著臺階上的符文,不說話了。
果然。
徐徒然徹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事實證明,眼睛會騙人。但危險預知和作死值不會。徐徒然的危機預早在看到三人出現時就已經嗶嗶作響,更別提在將三人放家中的那一刻……
作死值直接漲了五百。
開門迎喜了屬于是。
不過徐徒然有一點不明白——在發現不對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蠕蟲創神搞的鬼。這是它造出的夢境。然而樓上的封印盒沒有任何問題,楊不棄給的手表,也正在正常運作。
這個手表只會按照現實時間行走。手表呈現的時間和手機里的時間是一樣的。證明這里大概率不是夢境……
那面前的這三個家伙,又是怎麼回事?
在徐徒然質疑的目中,朱棠忽然輕笑了一下。
跟著便見大大方方地往前,當著徐徒然的面踏上那個符文。只見符文飛快地亮了一下,跟著迅速黯淡。
幾乎是同一時間,朱棠的迅速崩毀,化為一灘爛泥,啪地散在樓梯臺階上。徐徒然嫌棄皺眉,往后又退了一步,再看另外兩人,眉頭擰得更。
只見另外兩人的皮,此時也已經化為了泥狀,正一層一層地往下淌。“林歌”很快也同樣化為了一灘泥,在地上蠕了幾下,融進了“舒小佩”的里。而“舒小佩”卻還維持著大致的人形廓,甚至往上拔了拔個子——
跟著就聽嗤了一聲,直起子注視著徐徒然,驀地向后一坐,優雅地疊起雙。
“好久不見了,徐同學。”
徐徒然:“……”
盯著對面的高大泥人,一個久違的名字,驀地跳了腦海:“匠臨?”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泥人冷笑了一下,“看來我給你留下的印象,還稱得上深刻。”
……不,其實也沒多深刻。
就是這個姿勢比較好認而已。
徐徒然瞟了對方疊著的雙一眼,不知該不該提醒他,他兩條快融到一起去了。
“你大老遠地來干嘛,送死嗎?”
徐徒然沒好氣地開口,悄聲無息地圈定了國土:“話說在前面,我今天有事,我趕時間。”
“放心,一切都會結束得很快的。”匠臨幽幽地說著,往前傾了傾子,“另外,你說對了。”
“我今天,就是來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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