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燒開,拍蒜瓣,放進沫,再加豆瓣醬,加水。
豆腐切碎鍋,切好小蔥備用。
淘米,煮飯。
徐井年開門進家的瞬間,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抬頭,一眼就看見站在開放式廚房前忙碌的姐姐,小巧的軀在廚房靈活的穿梭,圍隨意系在腰間,腦袋上還戴著防油煙的浴帽。
“歲歲。”
上還穿著本市十八中校服的年放下了手中那一大落新發的教科書。
“阿年,你回來啦!”站在洗菜池前的人,正頭也不抬地在跟面前的一大盆面糊糊做斗,“來把碗筷拿出來洗一洗擺上,一會兒電飯鍋了就可以吃飯啦!”
“好。”
徐井年開學剛剛高三,高已經竄到一米八三,品學兼優,就讀萬人破腦袋才能的市重點高中,長得一副傳自媽媽的好皮囊,運神經發達……
比徐酒歲小了六歲的年,仿佛是完傳了已故徐家夫婦的所有優點。
因為早些年父母因病前后去世,姐弟二人小時候靠舅舅拉扯大,徐酒歲從大學畢業后,就帶著當時還在讀初中的弟弟搬了出來。
徐酒歲賣了以前的老房子,在本市重點高中附近買了套學區房。
又用父母留下所剩不多的錢,開了家刺青店,這麼些年,小小的店鋪在這座城市稍有了一些名氣……徐酒歲收費從最開始二百塊一個小時的學徒價格,漲價到五百塊一個小時,賺的錢足夠維持和弟弟生活。
這些年,日子逐漸平穩,徐井年順利考進了離家就一條街距離的市重點高中,早就從一個站在父母墓前哭泣的小男孩,變了比同齡人更穩重的年。
姐弟二人相依為命,十幾年從未吵過一架。
徐井年換了拖鞋,徑直走到姐姐后,彎腰,從肩膀后方頭往前看時,投下的影將面前的全部籠罩。
“走開點,”徐酒歲頭也沒回,沒好氣地說,“你擋著了。”
正忙著切黃油往那面糊糊里和。
豆腐就在鍋里咕嚕咕嚕地煮。
徐井年小山似的橫在徐酒歲后,上帶著汗和混雜的味道將籠罩了起來。
“你在干嘛?”
“做小餅干。”徐酒歲出一沾著面和黃油的手指,嫌棄地著后年的邦邦的膛,“你別站在我后,熱死了。”
徐井年“哦”了聲,讓開了點。
徐酒歲重得明,又問:“你上午起床的時候怎麼沒我啊,學費放在茶幾上你都沒拿,怎麼自己就走了?”
“我都多大了,還用吸你的學費?”徐井年“嗤”了聲,“暑假不是打工了啊!”
徐酒歲面的作一頓,微微偏過頭,看著腦袋旁邊年完的側,目微驚訝:“你打工的錢你留下來了?”
徐井年“嗯”了聲。
“呀唷,”徐酒歲笑彎了眼,“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才得來你這麼個乖弟弟?”
徐井年看著眼前那張笑臉,黑沉的眼眸之中也跟著沾染上了笑意:“呀唷,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才得來你這麼心的姐姐,開學第一天,還給弟弟做心小餅干。”
徐酒歲:“……”
徐井年:“干嘛?”
看著弟弟那張理所當然的笑臉,徐酒歲猶豫了兩秒,咬了咬下:“那給你吃兩塊。”
徐井年瞬間不笑了。
看見弟弟一秒變的臉,徐酒歲“嘖嘖”兩聲,一點不怕還覺得自己很有理:“你不是不吃甜食嗎?!”
“你吃,”徐井年沒好氣地說,“你一人能吃的了這麼多?當我沒看過你以前做餅干啊,最多就這一半——給誰的?”
徐酒歲被問了一臉。
耳瞬間泛起一片紅。
扔了面團,轉過頭手弟弟的肩膀,在校服上面留下個手指印,甜滋滋地說:“阿年,豆腐要糊了。”
徐井年瞪了一眼,抬起手隔空指了指的鼻尖示意”一會兒找你算賬”,轉掀開正在煮的豆腐的鍋蓋,干凈利落起鍋裝盤,轉出了小廚房。
出去的時候大手一抓,順手摘掉了徐酒歲腦袋上傻兮兮的浴帽。
沒一會兒,徐酒歲一手一邊端著兩碗白米飯,里叼著四只筷子跟著走出來,放了碗,滾燙的手指趕耳朵降溫。
與此同時,徐井年手將里的筷子接過來,一雙留給,一雙在自己手里:“吃飯。”
徐酒歲笑嘻嘻地坐下,端起碗了口飯,抬起頭看著自家弟弟,后者被那雙眼的杏眸看得渾起皮疙瘩:“看線啊,吃飯不吃了?我沒招你你可別來主找事。”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徐酒歲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你剛才是不是站在走廊跟人講話,我聽見了。”
話語剛落,就看見徐井年低頭飯的作一頓。
徐酒歲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見自家弟弟臉上掛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目刀子似的在臉上刮了一遍:“耳朵這麼靈?”
徐酒歲清了清嗓子:“隔壁來了新鄰居,我這不是……”
“他也不吃甜食,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徐井年“嘖嘖”嘲諷地笑。
“什麼?”徐酒歲都沒反應過來,“什麼?”
徐井年重新拿起筷子,用筷子背面了姐姐那張滿臉呆滯的臉:“呆,看上我們薄老師了?還給人做餅干,搬遷禮!劇看多了吧,呵。”
“老師?什麼老師?”徐酒歲驚了,“隔壁新來的是你們老師?你剛才在走廊就是跟他問好麼?別啊我給你開過家長會的你學校可沒這麼優秀的老師!”
徐井年一臉嫌棄:“你能不能小點聲,人可能還站在走廊呢,丟人不?”
徐酒歲脖子一,換了氣音像兔子似的小小聲:“他是你什麼老師?”
徐井年:“……”
徐井年:“薄老師是暑假時候,學校高新聘來的奧林匹克理競賽輔導老師,人家本是加州大學理博士……這回是咱們校長打了八竿子打不著邊還要打的親戚關系,把人家連哄帶騙請來帶我們一年競賽。”
徐酒歲停頓了下。
然后那雙淺棕的瞳眸里,瞬間點燃了七彩的——
“天啊,這麼流批的人住咱們家對面!蓬蓽生輝吶!那你今年的奧競賽不是穩了?”
徐井年:“……”
徐井年學著的強調,怪氣——
“是的呀!這麼流批的人住咱們家對面!要是了我姐夫!那我今年的奧競賽不是穩了!”
徐酒歲:“……”
一瞬間,那好不容易退下的白皙小臉瞬間漲紅,徐酒歲出手摁著弟弟的脖子使勁兒摁了摁他的頭:“有沒有長秩序,尊卑之分了?!姐姐你都敢調侃了?!”
徐井年大手一,將摁在自己脖子上的小細胳膊拽下來,往背后一扣,收了臉上的怪氣,想了想認真道:“你趁早打消這念頭。”
“為什麼啊?”徐酒歲嘟嘟,“我不好看麼?”
徐井年瞥了一眼,父母基因在那,徐家就沒有長得不好看的人。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
“你知道我一高三老油條,今天怎麼就乖乖穿校服去學校了嗎?”
“啊?”
徐井年是學生會主席,其實應該有點特權的,比如不穿校服。
“教務主任從學校開門那一秒就站在門口抓儀容儀表呢,”徐井年好像是想到了早上校門口人仰馬翻的場景,笑了笑才說,“帶耳環的,染頭發的,披頭發的,沒穿校服的,沒戴校牌的,校牌位置不正確的,今兒倒了一片,都說政教主任瘋魔了。”
徐酒歲沒明白,“嗯嗯”點點頭,瞪大了眼:“所以呢?跟你姐夫有什麼關系?”
徐井年:“……”
徐井年面無表道:“那個瘋魔的政教主任就是姐夫。”
徐酒歲:“……”
徐井年:“這麼一……啊,你懂的,的男人,我怕他看見你的紋,第一反應是拿刷碗的鋼球給你。”
徐酒歲:“………………………………”
徐酒歲想了想那畫面,吐了。
如花似玉的武士貓。
可惜徐井年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而是微微一笑,繼續放出第二枚重彈:“而且你曉得我剛才站在走廊和他聊什麼麼?”
徐酒歲木然地問:“什麼?”
徐井年:“薄老師問,我妹妹是不是學習不好,讀的七中,所以今天開學日也不用穿校服。”
七中距離十八中也就一條街,離得那麼近,卻和十八中截然相反是本市最爛的學校,整個學校年級第一名勉強能考個二本那種。
徐酒歲茫然道:“你哪來的妹妹?”
徐井年看著,沉默。
徐酒歲回他,沉默。
徐酒歲:“??????”
徐酒歲:“所以剛才他像個X激掃描儀似的把我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然后嫌棄地挑眉,就因為我沒穿校服?”
徐酒歲:“我都二十四了,穿線高中校服——說誰七中畢業!老子正兒八經一本文化分數線昂首高歌考進中央院高材生,他埋汰誰?!”
徐井年:“還姐夫麼?”
徐酒歲:“……”
徐井年:“笑死個人了你,妹妹。”
徐酒歲:“……樂觀點,四舍五他夸我小可,姐姐六年前是高中生!”
徐井年:“你這樂觀角度很刁鉆。”
徐酒歲:“……”
徐井年:“嘖嘖,餅干我拿去班里分了算啦!”
徐酒歲:“閉。”
徐井年心滿意足地閉上,繼續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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