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東覺得, 今天的宋藥有點不對勁。
下了課他照例跑過去跟對方嘰嘰喳喳討論昨天兩人昨天遇到的難題:
“昨天晚上我睡前想了一下,其實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你看,只要這樣這樣再這樣就行了。”
要是以前, 宋藥看見他本子上的這些, 早就跟他討論起來了。
但今天, 宋藥居然一邊看, 一邊回了一個字:“嗯。”
趙曉東:“?”
他有點遲疑,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還有,縣長不是說流會上讓我們也去玩嗎?你猜猜我準備了什麼?”
宋藥抬眼看他:“嗯?”
趙曉東:“??就, 我把我們的蜘蛛玩改良了一下, 它現在不是個蜘蛛,它還是個放紙的盒子。”
他猶猶豫豫的看了宋藥一眼,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木頭大蜘蛛。
草紙一截從蜘蛛背上出, 趙曉東一, 一整片草紙就被帶了出來,然后底下又出一截草紙。
趙曉東得意的解釋:
“我把它們對折, 這樣出來的時候就能有, 上一張出來,就會帶下一張, 怎麼樣,這個想法是不是很棒?”
宋藥果然很有興趣的看著蜘蛛背上的紙, 連連點頭:“嗯,嗯。”
趙曉東:“???”
他心虛的去看好朋友:
“你是不是知道我昨天跟老師說你不適合教人的事了?”
宋藥立刻瞪大眼:“嗯???”
趙曉東持續心虛:
“可是你真的不適合教人嘛, 尤其是教這些連加法都沒學的, 你看看你上次教平平哥哥他們是怎麼教的。
什麼五加二等于七,所以這個答案是七, 平平哥哥他們本聽不懂,幺兒,不是我說,你是真的在教人上面沒什麼天賦。”
宋藥一拍桌子:“果然似里!”
趙曉東震驚的看向他的牙:“幺兒,你牙呢??”
剛剛還一臉興師問罪態度的宋藥立刻捂:
“哼,范牙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趙曉東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這一早上一直嗯嗯嗯的,也不說話,敢是你現在說話風啊。”
既然已經暴了,宋藥也不藏著了。
他哼哼道:“這個似可以通過發音調節的,我現在已經調的差不多了。”
趙曉東努力忍笑:“你要說的不是似,是【是】吧?”
宋藥捂著擋住自己的牙豁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趙曉東:
“我記得里門牙好像也沒換過。”
趙曉東捂著肚子笑,一邊笑一邊道:
“你,來跟我學,是【你】。”
宋藥瞪他:“里給我等著!”
趙曉東知道他的意思是說今天自己笑話他,改天就到他笑話自己。
但九歲小孩超級自信的:
“你沒看我現在長的比平平哥哥還要高嗎?說不定我直接跳過換牙了。”
嘿嘿,在高和發育程度上,趙曉東可是一貫很自信的。
宋藥嘲笑:“不可能。”
“我說,每個人都要換牙的,我這麼天才,不還是照樣換了,里以前沒換,以后遲早也要換的。”
趙曉東不信。
畢竟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特別的,雖然貌似每個人在年時期,都覺得自己最特別。
中午的時候,他們去趙家吃飯。
趙知道他們做的兩車完落幕,特地買了一只老母做土豆燉犒勞倆小孩。
是先用大火燒開,然后文火慢熬,最后才把量著火候收,倆小孩剛坐在桌邊,就已經被香味引的小肚子咕嚕嚕了。
菜剛出鍋還很燙,趙怕燙到他們不讓兩人幫忙,他們只能一起眼瞅著廚房位置期待等。
宋藥還努力端著,試圖讓自己展現出大人風采。
趙曉東就沒這麼在乎形象了:
“,好香呀,什麼時候可以吃,香噴噴的我好想吃。”
趙笑著端著盆進來,讓他們都往后退退躲開了,才慢慢將這一盆土豆燉放下,然后收起隔熱的巾。
“好了好了,可以吃了,慢點啊,小心燙。”
宋藥和趙曉東高高興興開始筷子。
土豆燉的爛爛的,收起的湯被盛起來時還咕嘟嘟的冒著一點小泡。
宋藥夾起一塊,小心翼翼的先吹了吹,確定不燙之后,才慢慢含到里,謹慎的在口中將移到后槽牙位置,才緩緩咀嚼起來。
塊黃黃的,里勁道,外皮香多,在里開的味讓他瞬間忘了掉牙齒的苦惱。
趙笑呵呵的看著他吃,問:“怎麼樣,好不好吃?”
小孩滿足的微微瞇起了眼,瘋狂點頭:“嗯!”
趙曉東一邊吃一邊對趙解釋宋藥為什麼只說一個字:
“,幺兒換牙了,現在說話都只說嗯,怕人笑話他呢哈哈哈哈哈。”
宋藥哼了一聲,瞪了嘲笑自己的好朋友一眼。
趙曉東見他吃的腮幫子微微鼓起一下一下的,笑的更厲害了:
“幺兒,你要不要這麼小心啊,我看你都是移到兩邊才開始吃的。”
宋藥捂住:“里懂什麼,換牙的時候不可以那個位置,不然新長出來的牙會長歪。”
趙也在一邊坐下,一邊給兒媳婦夾了一塊,一邊笑著表示同意:
“對,是這樣的,換牙的時候千萬不能缺口。”
宋藥得意的看了一眼趙曉東:
“看吧,等里自己換牙的時候,里就知道了,等著吧,里換牙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笑話里!”
趙曉東幸災樂禍:
“反正我現在沒換牙,我現在也不會把【你】說【里】。”
他夾起一塊,用自己的門牙去咬:
“而且我還可以用門牙去咬哦,你看,我咬了一塊下來,誒,我又咬了一塊下……”
趙曉東聲音戛然而止。
他僵著神低頭去看,一顆門牙帶著,卡在了上。
九歲小孩先愣了一秒,然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捂住大哭起來:
“嗚嗚嗚媽媽,疼!疼!!”
宋藥看著他張大哭的時候出的牙豁子,樂了。
小孩也不捂擋自己的牙豁子了,也不慢騰騰吃飯了。
超級幸災樂禍的對著趙曉東指指點點:
“掉個牙而已,有什麼好哭的,稚!”
趙曉東捂著,噎噎:
“我就不信里沒哭!”
話一出口,他立刻睜大眼。
他居然也把“你”說“里”了。
宋藥更樂了:“哈哈哈哈哈里剛剛不是還在笑嗎?你笑啊,笑啊,哈哈哈哈哈……”
趙曉東郁悶的捂住不說話了。
于是,當天晚上,倆小孩難得的沒有湊在一起研究他們的各種件,而是躲在學校多余的房間里,一起努力練習發音。
何老師過去圍觀了一下,就見倆小孩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站著的那個大聲:“里!”
坐著的立刻:“不對,里又念錯了,不似里,是里!”
何老師:“……”
由衷的懷疑,這樣真的可以練好發音嗎?
事實證明,這樣還真的可以。
宋藥和趙曉東苦練好幾天后,在他們有意識的改變發音后,倆人說話已經跟以前差不多了。
兩個小朋友都超級高興。
宋藥宣布:“我們戰勝了換牙!我們果然是最棒的天才!”
趙曉東也樂顛顛的出個大大笑容:“嘿嘿,我們果然好厲害!”
倆小孩相視一笑,然后互相看到了對方的牙豁子,立刻又都齊刷刷閉。
雖然發音問題沒了,但很在乎形象的兩人還是決定,以后說話的時候,還是把捂住吧。
王教授這幾天還是天天往縣里跑。
一來是想去和堂哥聊聊天,二來也是在圍觀流會的進度。
回來他還宋爸慨:
“胡縣長這次下了大功夫啊,據說他廣發英雄帖,跟木制品有關系的沒關系的他都邀請了,看來這次是鉚足了勁要把星河給宣傳出去。”
“他還帶人在建商業一條街,每個攤子都是木頭打造,上面還模仿了古代的建筑來做棚子。
別說,看著還真像那回事。”
宋藥正在學習系統里找有沒有能遮住牙豁子的東西,耳尖聽到這話,立刻神起來了。
“古代建筑?!哇!!好厲害的樣子!”
王教授順手把他抱到自己上:
“可不是,胡縣長還說,以后要把那條街徹底打造古代的樣子,每個去那條街上賣東西的人,都要穿古代的服。”
宋藥頓時更神了。
“師公師公,我也想去,明天我也跟你一起去。”
明天放假,王教授自然沒有意見:
“你做完作業就行。”
宋藥得意:“今天一下課我就做完啦。”
他樂顛顛的就去自己柜里面翻找了,看能不能找到跟古裝有點相似的服,明天穿上,也湊湊熱鬧。
第二天
宋藥和趙曉東站在叮叮當當忙活的一條街前,滿臉懵:
“不是說穿古裝,還有古代建筑嗎?”
縣長是一臉得意領著他們來的,聽到這話就笑了:
“是設想,設想知道吧?而且誰說這不是古代建筑了,你看這棚子,這不古代的嗎?還有這攤位,全木制作,多古代啊。”
看看一排排的草棚子,再看看一排排的小木架子。
再聽聽縣長的吹噓:
“當然了,比起設想來說,還是有一點差距的,但是不是我們不想啊,只是覺得這樣的設計更加符合我們縣里的經濟,以及對外的大局觀,更方便大家展未來。”
宋藥:“……”
趙曉東:“……”
倆小孩一臉懵。
宋藥小聲:“我們聽不太懂,什麼更加符合縣里經濟啊。”
站在縣長邊的書小哥心,解釋的稍微清楚了一點:
“就是縣里沒錢做好看的了。”
兩個小孩立刻恍然大悟。
“原來是沒錢了呀,咦,我們都沒收你手工費,為什麼縣里還是沒錢了?”
縣長背手,作哀傷狀:
“這開流會可不是說開,就嘎嘣一下能開得了的。”
“這次流會代表的是我們星河縣的實力,不管里怎麼吃,為了吸引經濟,表面上都必須做到漂漂亮亮的。
縣里拿不出錢來修路,但是倒點石子在路上,避免揚塵還是要做的吧,流會人多,為了吸引人留下,戲班子總要請的吧,還有這棚子,攤子,那都得請人做……”
他一個個數過來,宋藥這才知道,開個流會,要心的事那還真不。
縣長甚至還特地安排了工作人員在一條街前后準備了幾大桶的水,旁邊放幾個煤爐子和燒水壺來燒水。
保證讓來星河縣參加流會的所有人都覺到賓至如歸。
怕下雨,他還定制了一批油紙傘,準備如果下雨的話,就免費送給買了東西的顧客。
油紙傘上還一個個寫了【中洲傳統木制工藝,木制品之鄉——星河】。
縣長超累的:“找人在傘上寫字要錢,為了省錢,那字都是我們幾個一個個寫的,手都累的抬不起來。”
宋藥佩服的看他:“好辛苦啊,縣長,你真是一個好縣長。”
他又去看書小哥:“書哥哥,你手累的話,我幫你抱著書吧?”
趙曉東立刻擼起袖子上前,擺出一副“我很強壯,給我沒問題”的架勢。
書小哥:“……不用,我沒寫字。”
宋藥好奇:“為什麼呀?因為還要做別的事嗎?”
書小哥嚴肅道:
“我的字不適合宣揚星河縣木制文化。”
宋藥似懂非懂的點頭,好高端的樣子呀。
小孩樂滋滋夸:“不愧是書哥哥,就是考慮周全。”
縣長冷不丁來了一句:“他字丑。”
宋藥震驚去看書小哥。
趙曉東同款震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