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瞳仁微,問:“小姐不打算將此事告知夫人麼?”
燭火映在安若妍眼中,似野火卷草而燃:“不必,安、陳兩家的崛起全在此舉了,這時候同沈家決裂,又得元氣大傷一次。前楚太子和淮王那邊的勢力都已趨于穩定,咱們這時候過去依附,分到的只剩殘羹。先助沈家奪位,日后再將沈家取而代之便是。”
小廝問:“那要不要將大皇子逃一事告訴沈世子?”
安若妍冷笑:“你是要我告訴沈彥之,我安家已知曉他當初設計我父親的事?”
這不是明擺著讓沈彥之設防安家麼?
小廝甩了自己一個耳:“是鉞奴愚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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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箏在徐州的這些日子,為了弄清楚承稷為何會那般篤定短時間會有大量商賈來徐州,去徐州府把歷年來有關徐州征稅的卷宗和在商農業上頒布的法令文書全找了出來,慢慢研究。
歷來宏觀上的經濟起伏都跟相應的政治法令有關,直覺告訴,從這些枯燥的數據和律令里能找到答案。
楚承稷見一頭扎進書海里就不再起來,直接把修繕《工律》的活兒一并給了。
這個時代的《工律》,包含了工匠的種類、管理、服役、征稅、戶籍等,繁瑣冗雜,卻又是不得不重視的一個問題。
完善了《工律》,對工匠的管理就可以系統化,軍隊在前線開闊版圖,后方的農業和手工制造業得生產運作起來,才能創造源源不斷的財富,供給軍隊。
可憐秦箏上輩子一個工程狗,這輩子不僅沒能擺工程狗的命運,還得兩眼昏花地學政法。
楚承稷的傷養了好幾天,傷口總算是在慢慢愈合。
有次秦箏去給他端藥回來,上岑道溪前來稟報軍,進帳就聽見一句:“……此行兇險,殿下有傷在,還是另擇虎將領兵為好……”
楚承稷只輕描淡寫說了句:“無礙。”
見秦箏回來,又對岑道溪道:“你下去吧。”
岑道溪走前那一臉憂慮在秦箏腦海里揮之不去,以至于看書時老是出神。
楚承稷好幾次瞧見單手拖著下發呆,卷起書筒在腦門上輕輕敲了一記:“你這書看的,可不專心。”
秦箏回過神,轉頭看他:“你要親自領兵回青州?”
楚承稷說:“軍中謠傳我重傷瀕危,我回去了,才能重振軍心,一鼓作氣擊潰陳軍。”
秦箏知道軍事上自己幫不了什麼忙,可想起他的傷,心中還是不安。
因為他從前就是私改藥方,加強藥來讓自己盡快恢復,秦箏生怕他這次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悄悄咪咪查起他每日用的藥來。
口的藥是找軍醫再三確認后親自煎了端給楚承稷喝的,外敷的藥也是和軍醫一起盯著藥磨好后給楚承稷敷上的。
軍醫上不說,卻為秦箏突然這麼關心楚承稷升起一自豪來,一連幾天兩撇胡子都是往上翹的。
若不是那日他在帳故意將太子的傷勢往重了說,太子和太子妃能這麼快和好如初麼?
眼見楚承稷傷口結痂,連紗布都不用纏了,秦箏還是沒想通他這次傷勢怎麼好得這麼快,轉頭去問軍醫,軍醫對不員上奏讓楚承稷選妃納妾的事也有耳聞,心道哪能這麼快讓殿下和娘娘分開,捋著胡須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表層皮長好了,可里邊的傷口還沒長好,尤其是傷到骨頭,傷筋骨一百天,還得繼續養著才是。”
秦箏只能讓楚承稷繼續休養,每日好吃好喝投喂著,一見楚承稷拿方天戟練武,就趕讓他換木.槍,生怕他撕裂傷口。
伺候秦箏的兩個武婢發現秦箏頸側的紅痕一天比一天深,最開始還能用脂蓋住,到后邊出門只能戴帷帽了。
仿佛是某人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真的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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