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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妹》 第 1 章

楚軍這邊吹號集結列陣,騎兵在前方兩翼,中間是重步兵和弓箭手,後面一個方陣是輕步兵,最後是準備掃戰場的第三騎兵方陣。落雁穀穀底雖然不算狹窄,但是楚軍人數眾多,所以陣列十分擁。士兵們推推搡搡,好一會兒才集合完畢。沒有一個人把病累加的樾軍放在眼中,站定了還嘻嘻哈哈地說幾句風涼話。

景康帝帶著自己親兵跟耿近仁在右翼騎兵陣中觀,見樾軍步兵有三個方陣,弓箭手有兩個方陣和兩個楔形陣。整個隊伍排帶狀,兩個弓箭手方陣在側,挨著樹林,中間是步兵方陣和弓箭手楔形陣相間排列,行進緩慢。

「總共就那麼幾個人,當然只能排這德!」耿近仁用遠鏡看了看,發現樾軍許多士兵都拄著一手臂的木,不冷笑:「呵——究竟是病得連路也走不了,還是兵不夠拿樹枝來湊?」

「將軍打算現在衝鋒麼?」景康帝問。

「不。」耿近仁道,「讓他們慢慢走。他們走得越遠,力氣消耗得就越多。咱們休息休息。」於是命令全軍原地等待命令。

樾軍繼續緩慢地前進。用了差不錯半個時辰的景,才來到了距離楚軍大概一百五十丈的地方。這時,整支隊伍停住了。原本拄著木的士兵紛紛將木在地上,在陣前形了一道好似籬笆的隔離

「娘的!這是幹什麼?」耿近仁方問,忽然就聽「嗖」的一聲,一支羽箭著他的耳邊飛了過去,跟著後面就傳來慘聲。「混蛋!」他叱罵。再看樾軍那邊,「籬笆」的後面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一眨眼的功夫,箭矢如雨而下。

邊慘聲不絕。景康帝被親兵護衛著,退後躲避。耿近仁一邊命令重步兵盾牌掩護,一邊讓楚軍的弓箭手還擊。慌之中,楚軍這邊也終於發出了第一批箭矢,可惜,只飛到百丈多一點兒就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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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材!你們沒吃飯麼?」耿近仁罵道,「你們連老弱病殘都比不過麼?」

「將軍,」景康帝道,「你不知道樾軍用的弓和我軍不同麼?他們的長弓有一人高,程比普通的弓遠,殺傷力也大。樾人從小就學騎,所以很有準頭。郢城之戰時,朕的士兵就吃了不苦頭。」

「廢話!」耿近仁怒道,「本將軍當然知道樾國的兔崽子用長弓了,要不然本將軍怎麼會計劃先用騎兵纏住這些可惡的長弓手?他娘的!騎兵跟我衝鋒!抓到樾國長弓兵,就把他的手剁下來!」話音落下,他已經一夾馬腹,直朝樾軍沖了過去。後面的騎兵隨而上。本來景康帝的親兵想勸他留下,但是千餘戰馬一齊向前沖,本不容他一人退後,頃刻就像被洪水捲住了一般,奔向樾軍。

景康帝從不曾上過戰場。這一次說是要親手報仇,無非是想趁著楚軍必勝,自己也分一點功勞,將來和楚國元酆皇帝討價還價時也多一點籌碼。如今真的千軍萬馬之中,他本不知該如何應對,只由著他的馬帶他闖。沒多大功夫,他就又趕到了隊伍靠前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耿近仁,手持一把金閃閃的大刀,口中呼喝著,勇不可當。

這個將軍雖然傲慢討厭,但總算也驍勇。他正想著,耿近仁已經到了樾軍的「籬笆」跟前。「這麼個破爛玩意兒就想擋住老子?」他吼一聲,催馬跳躍,打算先踩死幾個敵人。

樾軍的木籬笆並不高。若在平時,的確可以一躍而過。但是,連日的大雨使得地面鬆,馬借不到力,力跳起還不到半人高。耿近仁心中方才覺不妙,坐騎的已經絆在了木上,而他也從馬上飛了出去,落樾軍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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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景康帝大驚。

不過,耿近仁雖然摔了一下,卻立刻又站了起來。大刀一揮,砍倒邊的敵人。旁邊的樾兵急忙應戰。然而樾軍長弓兵只配短刀,怎麼是耿近仁那把長刀的對手,霎時又被他斬殺數人。後面追上許多騎兵本也在木籬笆上吃了苦頭,但是見耿近仁殺出了一條路,士氣大振,也紛紛刀拔劍,或者砍向木為後面的戰友開路,或者刺向敵人,幫耿近仁打開缺口。

景康帝的戰馬被推著,越來越接近樾軍的籬笆了。

好!朕也豁出去了!他想,便要下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看到樾軍陣中閃過一條人影——那是一個中等材的青年武將,雪白戰袍,外罩銀白盔甲,偏系了一襲漆黑如夜的披風,襯著一張臉瓷似的發出寒冷的芒。本來這天氣只是因為雨而顯得冷,這個人的出現,卻像是一冰錐,人立刻明白什麼「刺骨」。

啊,莫非是玉旒雲?景康帝心中不自覺地浮起這個名字。

他還不及再有其他的想法,這冰錐似的武將已經出劍來,一擊便刺死了一個楚國士兵,接著飛撲向前,又結果了一個,第三劍刺出的時候,景康帝只出聲「耿將軍當心」,長劍已經穿其後心而。耿近仁還掙扎著要回頭看看是誰背後傷他,這武將又拔出了劍,乾淨利落地一揮,砍下了他的腦袋。

整個過程只不過是一次呼吸的功夫。凡目睹的楚軍全都呆住了。

「玉將軍,真是——」樾軍士兵欣喜非常。

這武將果然就是玉旒雲了,斬殺了敵軍主將卻沒有出一得意的神,依然是那樣冷冷的,道:「保持隊型!凡殺過來的楚人一個都不留!繼續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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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耿將軍報仇!」驚愕過後的楚軍才反應了過來,再次衝擊樾人的陣地。畢竟楚軍人多,樾軍的木籬笆擋不了多久就被踏出一個缺口——不過這時楚軍已經不再記得原先的戰略目標了,只想著,己方主將被殺,非得把對方的主將也殺了,這才能扯平,於是大部分越過敵人防線的人,都囂著直朝玉旒雲沖了過去。當然,樾軍豈能讓他們輕易得逞,紛紛用短刀砍楚國騎兵的馬,登時馬倒人落,掀起了一場混戰。

景康帝的親兵好不容易重新來到了他的邊:「皇上,這裡太危險,還是先退開。」

景康帝一半是因為被著,彈不得,一半是很想看到楚人砍下玉旒雲的頭來,所以雖「嗯、嗯」地答應,眼睛卻一直盯著樾陣。

他看到已經有不楚兵將玉旒雲圍住了,白刃下,也不知哪一刀哪一劍是誰砍的。正心焦之時,見楚兵中有一個使大鎚的怒吼著沖了過去,一路上雙錘舞,打暴了好幾個樾軍的腦袋,待接近玉旒雲時,他斷喝一聲:「樾狗,納命來!」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景康帝長脖子一看,見玉旒雲只是用劍架著那雙鐵鎚,顯然是相當吃力了。景康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殺!殺呀!」他默默地著。

可說時遲那時快,樾軍陣中又撲出另一個年輕武將來,高挑健壯手敏捷,手端一柄長槍,狠勁一揮,「啪」地就打在了那使錘人的頭上。那人立刻仰面摔倒。這武將又槍直搠,玉旒雲也一劍刺到,最終,兩人的兵一起將那使錘的釘在了地上。

「玉將軍,你沒事?」這武將問。

「沒事。」玉旒雲拍拍他的肩膀,「謝謝你,夢泉。」說完又高聲命令:「隊型!保持隊型!千萬不要讓楚國的鼠輩把我們衝散了!」

夢泉?景康帝想起,玉旒雲有個親信石夢泉,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又一起從侍衛府外放出來,看來就是此人了。兩人配合簡直天!他忽又想起玉旒雲那篇被耿近仁拿來當鬧劇的演說——這個將軍說要和普通士兵並肩作戰,果然不假。

看到玉旒雲雪白的戰袍已經染上了跡,瓷白的臉上似乎也有了傷口,景康帝反而被恐懼攫住:他怎麼可能戰勝這個人?恐怕耿近仁的這支軍隊也戰勝不了這個人!

「皇上?」親兵又他。

「走,我們快退回去!」景康帝撥轉馬頭。

這時,他發現許多楚軍騎兵也在調頭向後。大概是樾軍前仆後繼誓死保持陣型,讓他們對閃電突破失去了信心?再加上耿近仁的死,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這粘滯的水互相推搡著,一邊躲避樾軍的弓箭,一邊撤退。

大概才退了一半的路程隊伍就走不了。後面的人不斷地被弓箭中,而前面的人卻不停地咒罵著從馬上跌下來。

「出了什麼事?」景康帝張地問道。

他的親兵不得不下了馬,拚命朝前著看個究竟,才來回報:「是楚軍的步兵進攻了。騎兵闖到了自己的步兵陣里。」

「什麼?」景康帝氣得差點兒在馬上跳了起來,「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從樹林里退?」

親兵道:「過不去——這邊是衝鋒的重步兵,靠樹林那邊是輕步兵,走哪兒都會和他們撞上的。」

景康帝記得耿近仁的計劃里,騎兵先打開缺口,輕步兵支援,然後重步兵才衝鋒,現在怎麼一鍋粥?不過他沒心思理會楚人怎麼打仗,還是自己逃命要。因對親兵道:「那就不管了,咱們就這樣沖回去。你幫朕開路。」言下之意,當然是要斬殺擋路的楚國步兵了。

親兵會意,上了馬,像被投石機擲出了石彈一般朝前衝去,一路砍,幫主子開闢一條路。楚軍步兵雖然有的破口大罵,但是大多既要應付腳下的爛泥,又要應付頭頂上飛來的流矢,本就沒功夫和景康帝計較。何況,許多撤退的楚軍騎兵雖然沒有拔劍砍向自己的同胞,但是用馬蹄踐踏開路,也殺傷力不小。沒多時,楚軍重步兵就有不倒在爛泥之中,一個一個一大片。

樾軍此時也結束了消極防守走出了木籬笆。玉旒雲下達前進的命令。步兵以盾牌掩護弓箭手,大長弓兵則繼續放箭殺衝上來的敵人。全軍始終保持著陣型,向一鍋粥的楚軍推進。

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兩軍已經短兵相接上了。樾軍的步兵手持鋼刀,原本是騎兵這次下馬作戰的則使用長槍,遠近配合,直擊那些在爛泥中掙扎的楚兵。長弓手則將弓箭收起,或拿短刀,或隨便揀起被楚人丟棄的武,加到近搏鬥中來。景康帝只聽得後一片喊殺與慘之聲,不敢回頭,不須回頭,就知道戰況大致如何了。到他終於跑回楚軍的大營時,雖然楚軍的兩個步兵陣還在繼續向前線推進,但兩個騎兵陣已經全都敗退回來,這一次七八糟的衝鋒,傷亡有半數都不止。

現在如何還想著取勝?當然是保命最要!只要能衝出落雁谷,就可以到達依闋關,從那裡坐船渡過大青河就可以到達楚國。景康帝夾馬腹拚命催著坐騎前進。馳過中軍大帳的時候,忽然見到一條人影闖了過來。他本能地勒馬避讓,馬一驚而立起,發現來人是那個北伐糧道程亦風。

程亦風也被他嚇了一跳:「哎?陛下,您怎麼?」彷彿是從他狼狽的神里讀出了前線的變化,程亦風眉頭一皺,眼中那瞌睡不醒的神氣完全消失:「怎麼?出戰失利?」

景康帝道:「何止失利?哎……」三言兩語怎麼能說得清楚:「程大人,我看樾軍不久就要殺到了,耿將軍已經死了,你也快逃命!」

「耿將軍陣亡?」程亦風大驚,顧不上聽景康帝後面說什麼,看不遠就是耿近仁的點將臺,即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登上臺頂一看,混的戰場便盡收眼底:耿近仁未聽他的「忠告」堅持騎兵衝鋒,現在非但沒有把敵人衝散,反而把自己人踩得一塌糊塗。楚軍人數雖眾,但是幾個副將、游擊之間缺乏默契,耿近仁不在,大家沒有統一的指揮,更加了套,什麼順序,什麼進退,每一陣都只顧自己,不管大局。甚至在同一陣中,因為縱深太大,後面的也不知道前面出了什麼狀況,因此,即使前面的戰友已經摔倒,他們也不斷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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