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珍愣了一下，隨后想到了什麼，道：“我知道了，我有辦法了。”

趙嵐眼前已經開始模糊了，“什麼辦法？”

“總之我就是有辦法了。”周小珍看了看趙嵐的手，道：“嵐姐如果你困了就睡覺吧，我去給你找東西止。”

趙嵐：“拿個布或者皮帶綁住了就行。”

“嗯。”周小珍說著就起去房間里找東西。

等找到皮帶出來，趙嵐已經昏迷過去了。周小珍將皮帶綁在趙嵐的胳膊上，充當止帶。

之后后退一步，走到門邊的拐角。

看著墻壁凸起的墻角，了把眼淚，然后一咬牙，朝著凸起的墻角狠狠地撞了上去。

要保持清醒，還要保證不開門，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的胳膊撞斷。只要手斷了，就沒法開門了。

……

“咚！”

夢魘將那顆猙獰的頭從黑影的脖子上扯下來，然后將頭丟到一邊。接著他將黑影的雙手雙腳都扯了下來，被分開的四肢驅趕躺在地上，依然在蠕，似乎還想要拼湊起來。

夢魘站了起來，他轉對余笑道：“好了。”

余笑道：“我們繼續走吧。”

“嗯。”夢魘答應著，忽然他在原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黃小貓。

余笑趕忙走過去，問：“你怎麼了？”

“累了。”夢魘貓的耳朵搭聳著，他閉著雙眼，聲音輕飄飄的，“你帶著我，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余笑知道他肯定不止是累了這麼簡單，沒再多說什麼，手將夢魘抱起來，繼續往前走。

“嗒嗒……”

走了沒一會兒忽然余笑聽見了腳步聲，與此同時懷里的夢魘也睜開了眼睛。

在他們的注視中，一只黑的大狗從拐角走了出來。

三頭犬這次是一只狗來的，它的后沒有跟著那些下屬。它左邊的那只狗頭道：“哎呀，我來晚了。”

余笑瞪著它，“這是你搞的鬼？”

“你冤枉我，我是維持醫院秩序的，不是破壞醫院秩序的。”三頭犬有些為難的道：“我以為那只失控的鬼去了一院，沒想到它還留在六院。”

此時余笑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問：“那你能幫我找到嵐姐和小珍嗎？”

“可以的。”三頭犬道：“跟我來。”

說完它右邊的那顆狗頭低了下去，開始在地上嗅來嗅去。余笑跟著它走，最后居然來到了醫院門口。

“啊哦。”三頭犬仰頭看著醫院外面，道：“們出去了。”

“出去了？”余笑往外看，“卻什麼也沒看到，外面是什麼？”

“你知道的。”三頭犬道：“是由亡者執念所組的類似于生者的世界。”

余笑頓時明白過來，外面就在麗塔游樂園外去過的那個，會將人同化的世界。

“無數年，無數亡者的執念，太強大了，任何人或者鬼怪進去都會被同化。”三頭犬道：“放棄吧，你去了，也會被同化的。”

著黑霧之后的影影綽綽的高樓大廈，余笑忽然譏諷的笑了一下。

三頭犬懵的眨了眨眼睛，“你笑什麼？”

“旺財。”余笑道：“帶我去找局長吧。”

已經來過這里好多次了，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是和夢魘一起來的。

坐在悉的渡上，余笑發現渡上出現了一面旗子，上面寫著“臭水渡”這五個字。

余笑看向三頭犬，三頭犬的狗頭尷尬道：“局長說你喜歡臭水，那就臭水好了。”

“是局長做的吧？”余笑問。

三頭犬的三顆頭分別看向不同的方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個鬼是很強，但是夢魘可以打敗它。當初你們安保隊連夢魘都能攆著跑，沒道理會放任那個鬼在醫院游這麼久。”余笑說完對三頭犬道：“我說的對嗎？”

三頭犬看著，這個人的眼神很平靜，卻讓它覺得更不安了。

余笑抬手放到三頭犬的背上，三頭犬的背僵了一下。隨后余笑緩緩的擼了起來，一邊擼一邊問：“局長平時也會這麼擼你嗎？”

三頭犬：“……”

“以后沒人擼你了，你怎麼辦？”余笑問。

三頭犬：“……”

船停靠在岸邊，三頭犬如蒙大赦，一骨碌掙開余笑的手，飛快的在前面帶路。

余笑抱著夢魘，下床之后問夢魘，“喜歡這里嗎？”

夢魘道：“你喜歡我就喜歡。”

“以后就要住這里了。”余笑抬走進了門里，“還是盡量喜歡吧。”

屋子里還是悉的樣子，復古華麗的裝修，暖的燈。不需要三頭犬帶路，余笑徑直都到了局長的書房外。

三頭犬戰戰兢兢的敲了敲門，里面局長悉的聲音道：“請進。”

今天的局長有些不一樣，他打扮的很正式。穿著黑的做工致的燕尾服，頭發梳得很整齊。他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坐在書桌后面，面帶微笑的看著余笑。

之前兩次見面，余笑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令人不舒服。今天余笑明白了，那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請坐。”局長問：“還是喝茶嗎？”

余笑在局長對面坐下，問：“你平時最喜歡喝什麼？”

“我比較喜歡酒。”局長道。

“那給我來杯酒吧。”余笑道。

局長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一旁放滿酒的架子邊親自給余笑調酒。

“是你做的吧？”余笑問。

局長沒有否認，他一邊調酒一邊道：“你想聽上一個來到這里的那個人的故事嗎？”

余笑：“不耽誤我救嵐姐和小珍吧？”

“不耽誤。”局長將裝著鮮紅酒水的杯子放在余笑面前，隨后他姿態優雅的坐下，道：“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有一個患者來到了醫院。他和你一樣，有著非同尋常的膽量，與眾不同的思想，以及卓越的天賦，短短一兩年時間就快要湊夠出院的積分。”

“我在他上看到了機會。”局長的眼神有些迷離，“讓我擺這一切的機會。”

說到這里余笑問出了一個一直搞不懂的問題，“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在患者當中找你的接班人，我想醫院里應該有很多鬼怪都很樂于做這個局長吧？”

聞言局長笑了笑，他道：“別著急，我待會兒就告訴你。”

他接著道：“為了讓他心甘愿的為局長，我做了很多事。幸運的是，他最后答應了。”

“我很開心。”局長說著抬起手看向四周，“我將他帶到這里來，親自教他怎樣做一個局長。”

局長說著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盒子，他打開了盒子，出了里面的印章，“我將局長權利的象征給他，好讓他提前適應做局長的覺。”

余笑看著他，忽然手將盒子里樸實無華的印章拿在手上，“擁有這個就能為局長？”

“這只是一半。”局長輕輕搖了搖頭，“我允許他隨便更改醫院的規章制度，默許他在我的眼皮子下的搞小作。我不在乎，我只想出院。但是，他還是背叛了我。”

余笑：“他找到了解決氣的辦法？”

“是的。”局長道。

余笑：“是什麼辦法？”

局長勾起角，“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

“你說過會把一切都告訴我的。”余笑道：“你想讓我心甘愿的接替你做局長，難道不應該把一切都告訴我嗎？”

局長挑了挑眉，道：“我只能說，有些答案就在眼前，而你卻看不見。我告訴了你，難道是想讓你也背叛我嗎？”

余笑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下來，道：“你可以救我的朋友。”

“我可以。”局長道：“但我不會這麼做。”

余笑眉一豎，就要發火，局長道：“你可以自己去救們。”

說完局長站了起來，他繞過書桌走到余笑面前，抬手掉了燕尾服外套，出了里面的襯衫和馬甲。

他手上不停，又將馬甲了下來，然后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余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看著他掉所有服，出了勻稱結實的上半，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

“你干什麼？”余笑坐在椅子上仰頭問。

“你問我，為什麼一定要找一個活人來接替局長的位置。”局長抬起左手，將手按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這里是局長的另一半。”

余笑：“？”

“由無數亡者的執念所組的心臟，這是醫院的核心。”局長按在心口位置的手忽然用力，五指進了里。他面毫無改變，“我無法挖出這顆心臟，所以我無法離開醫院。”

余笑：“那……”

“除非有一充滿生機的軀愿意接納這顆心臟，它才會離開我。”局長看著余笑，“亡者的執念是生，而你就是生。”

余笑盯著局長的心口，問道：“我要挖掉我自己的心臟讓它住進來嗎？”

局長：“是的。”

余笑：“那我會怎麼樣？”

“氣會慢慢侵蝕你。”局長：“直到你失去所有生機，徹底轉化為死去的鬼怪時，你將會為真正的局長。哦對了，因為這顆心臟是亡者最深刻的執念，所以局長可以自由的在亡者的世界行走，而不用擔心被同化。”

“這樣我就可以去救小珍和嵐姐了。”余笑徹底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局長的目的，道：“那我就永遠無法離開醫院了是嗎？”

“你也可以和我一樣啊。”局長笑道：“找到一個愿意接納這顆心臟的活人。”

余笑還沒有挖出心臟，卻已經到了徹骨的痛苦。

“我不會這麼做的。”余笑站了起來，直視局長，說：“我會是醫院最后一任局長。”

局長依然淺笑，他微微側頭，道：“雖然你的朋友暫時不會有危險，但是時間久了，危險還是會降臨的。”

余笑道：“來吧，挖出我的心臟吧。”

局長彎下腰，牽起余笑的手，將的手在自己的心口。他問：“到了什麼？”

余笑：“冰冷。”

局長：“你愿意接納它嗎？”

余笑：“愿意。”

于是局長抬起手，將手向余笑的心臟。

夢魘從椅子上跳下來，變人形，手去攔局長。余笑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局長的手進了余笑的心口，余笑吐出一口鮮，在夢魘悲傷的目中失去了意識。

局長將余笑放到床上，躺在床上的余笑心口是空的，但依然還活著。局長手中鮮淋漓，那里握著一顆還在跳的心臟。

局長看向夢魘，出譏諷的笑，“夢魘，你在悲傷什麼？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希留下來嗎？”

“我不知道。”夢魘在床邊跪下，看著躺在床上宛如沉睡的余笑，“選擇留下，原本我以為我會很開心。自我在亡者中誕生，無數年了，終于品嘗到了孤獨與死亡之外的滋味。但是，就在剛才，選擇永遠留下來，我卻只覺得難過。”

“這大概就是吧。”局長道。

夢魘：“什麼是？”

“那是活人才有的。”局長說罷看了一眼手中的心臟，他了角，然后將心臟遞給夢魘，“拿去吧，的心臟給你保管吧。”

夢魘接過心臟，局長將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他閉上了眼睛，著心臟的意志，“我到了，它在這充滿生機的軀，已經迫不及待了……”

……

余笑醒過來的時候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還記得所有的一切，但是那一切仿佛離很遠。還記得要救嵐姐和小珍，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急切。那些曾經強烈的似乎離遠去，的隨著心臟一起被剝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