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寧州的深夜，雨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個小時。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孩沒有撐傘，獨自走在城市的街頭。

渾的服都了，運鞋毫無顧慮地踩碎積水。偶爾有行匆匆的路人經過，投來好奇的目。

渾若不覺，微微低頭走著。

已經在街頭徘徊了許久，直到沿路的店鋪一家家關閉，路上的燈次第熄滅。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街角一家仍在營業的便利店。

沒有繼續遲疑，走了進去。

店里已經沒有其他顧客，柜臺后面坐著一個正在看視頻的年輕男人，看渾地闖進來，關切問道：“要不要買一把雨傘？”

搖頭，面無表地從柜臺前經過，消失在高高的貨架后面。

孩假裝看了看日用百貨，懶洋洋地從冰柜里拿了一支牛，終于直奔自己的目標，擺滿零食的貨架。

薯片、餅干、小面包，食在瘋狂地囂，腸胃垂死掙扎。

只遲疑了一瞬，飛快地從貨架第二排拿下一包威化餅干，蹲在地上，借著雨聲的掩護，滋啦一聲撕開了包裝袋。

反正只有一個店員而已，我被貨架擋住了，這個小破店肯定沒有監控，他看不見我……

這種巧克力威化沒有獨立的小包裝，也不怎麼好吃，一濃烈的工業香和代可可脂的味道彌漫在鼻腔。

但孩顧不得了，抓起一大把餅干，拼命塞進里。

怕咀嚼聲驚店員，不敢張，努力用沾滿餅干屑的手捂住，餅干來不及和唾充分混合，也本來不及咀嚼，就被機械地吞咽了下去。

下一口食已經塞了進來。

一包威化餅很快見底了，被噎得翻白眼，大口大口喝下牛，才順過氣來。

真的不能再吃了，已經撐得非常非常難了……一兩個小時前吃下的烤冷面炒米和煎餃已經將胃塞得滿滿當當，明天重秤上的數字會非常難看。

可是手又忍不住開了一包薯片。

在食的控下，完全失去了自制力。拼命把薯片也塞進去，牙齒和脆的食，在骨傳導的作用下，聲音顯得非常響亮。

只有一個想法，小聲點，千萬別被店員發現了。

頭發上的水全滴在了食上，很敗胃口，但全吃了。

等孩的胃里實在塞不下任何東西，才勉強扶著貨架站起來。

直起的一瞬間，原本被撐到麻木的胃再次發出尖抗議，簡直不敢低頭看自己如同懷孕五個月的肚子，胃袋的劇烈膨脹了腹腔空間，讓的心肺無法得到很好的擴張，艱難地維持著呼吸。

把吃剩下的包裝袋塞進包里裝好，知道自己已經在貨架后面逗留了太久，必須得出去了。

看到地上的狼藉的食殘渣，愧疚涌上心頭，還是拿了幾包最便宜的辣片辣條，踱到柜臺前結賬。

剛才吃得太甜了，想吃點辣的解膩。

所幸看店的年輕人沉迷于看電影，似乎沒有發現異常，利索地結了賬，幫把零食裝起來，還笑著說：“你這麼能吃辣啊？”

勉強出一笑容，走了塑料袋。

雨還在下，年輕人繼續說：“你可以先避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這種來自陌生人的熱心和善意，讓覺得非常厭煩。

想讓全世界都不要搭理自己，最好能形，至這樣暴食的丑陋的自己，不想進任何人的視線。

能不能別管我，讓我就這麼一個人爛掉啊！煩躁地沖進了雨里。

胃因為過度飽脹而疼痛不已，食的殘渣反復上涌，順著食道幾乎到了咽。在雨中行走，一陣暈眩。

但知道自己必須回家了。

還要想一個理由，向爸媽解釋自己為什麼大晚上冒雨在外面跑了這麼久。

希爸媽都已經睡了，這樣就可以躲進衛生間把這些食吐掉，也不必再想借口。

啊，好想吐。

還能不能撐到家里啊。

后有人喊：“，請等一下……”

從聲音聽出是剛才那個過分熱的店員，不想回頭，默默加快了腳步。

可對方一直鍥而不舍地追著喊。

視線余看到那人撐著傘，還拄著拐杖，走路的作僵可笑。

欺負殘疾人似乎不太好？孩停了下來，等店員追上來。

是不是被發現了……有點張。我會被送去警察局嗎？

店員千辛萬苦走到了面前。孩注意到他上半纏滿繃帶，在繃帶外面才松松垮垮套了件T恤，上還打了夾板，看著應是外傷。

雖然病容憔悴，胡子拉碴，但能看得出是個骨骼俊秀，眉目舒朗的男人。

傘把孩的形一并遮住了。

雨水打在傘上，發出連綿不絕的輕響。

那人從兜里掏出一包牛遞給孩，輕聲細語：“辣的吃多了傷胃，你喝包牛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