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錯了嗎？”有人問他。

趙原朦朦朧朧地睜開眼,艱難開口：“我沒錯……”

“那就再加半個小時。”

長久的綿的刺痛再次襲上手臂，而且電流又一次加大，他在漫長的電擊中搐戰栗，眩暈惡心幾乎無法忍。

半個小時結束了。

“知道錯了嗎？”一不變地問法。

“知道了……”

“錯在哪里？”

“我不該玩游戲……”

“還有呢？”

“我不該離家出走……”

“還有呢？”

“我不該爸爸的錢去上網……”

“等下出去的時候知道該怎麼說嗎？”

“知道了。”

對方關掉儀，手臂上漫長的麻刺痛的酷刑終于結束，男孩綿綿地栽倒在地上。

他被治療師攙扶著走出13號治療室,門外等著應該被他稱為父母的男。

十四歲的趙原像落葉般跪倒在地，用僅剩的氣力死死抱住母親：“媽媽對不起，媽媽我再也不上網了……我錯了……帶我回家吧……”

治療師對他的父母說：“您看，初次治療的效果就這麼顯著，您放心把孩子給我們，三個月后絕對可以戒除網癮。”

他聲嘶力竭地大哭：“媽媽我已經改好了，別把我丟在這里……”

母親冰冷的眼淚落在他頭上,父親則咬著牙一言不發。

“患網癮的孩子說謊癖，您也是知道的，為了逃避治療他們會一直撒謊……千萬不要一時心，前功盡棄啊。”

最終,父母還是去財務室錢了。

趙原看著父母離去的背影，哭得聲嘶力竭。

強壯的治療師提起他搖搖墜的,把他送到了宿舍樓的三樓的一個房間里。

房間收拾得非常干凈，擺著八張鐵架子床，七個男孩一齊扭頭看著他。

“這是新來的趙原，大家好好相。”

宿舍門關上了，趙原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唯一一張空床邊,把自己扔了上去。

“我李，宿舍長。”有個虛胖的年蹭到他邊：“呦，你這是被電了多久？”

“兩個小時……”

“嘖嘖嘖，這下馬威夠狠的，我們一般都是半個小時。”

趙原不想說話，閉著眼睛忍天旋地轉的后癥。

“既然進來了，就好好改造，你乖乖聽話，他們不會電你的。”

趙原惡心反胃地更加嚴重，翻想吐，被李死死按住：“去水房吐！把地面弄臟要扣分的！”

趙原在水房吐得天昏地暗。

走出水房，電解質紊讓他手腳乏力，正要摔倒，一雙手扶住了他。

“小原？你怎麼會在這？”

聽到悉的聲音，他瞬間有了力氣：“煦哥！”

剃著寸頭、穿著軍訓服的姜煦就站活生生在他面前，趙原一把抱住他，委屈極了：“煦哥，你也被關進來了？”

年無聲地他的頭發，眼神又驚又痛，最終全化為沉沉的嘆息：“我的男孩啊……真不想在這見到你。”

姜煦比他來得早很多，已經在訓練營里混到了元老級，有他罩著，趙原順利度過了最艱難的新人期，沒有被人欺負。

訓練營的日子非常單調枯燥，每天用大量的時間跑、背國學、打掃衛生、靜坐懺悔、寫日記、分日記。

此外還伴隨著不可計數嚴苛的規則，包括宿舍地上不能有超過三頭發，吃飯時不能說話，異學員之間不能接等等。

姜煦和趙原在如凝脂，繁如秋荼的規則夾中悄悄相伴，在極端抑變態的環境中，他們孤獨地只剩下彼此。

第二個月，趙原宿舍的一個男孩被父母接回去了，姜煦搬了過來，就睡在他的上鋪。

他們本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相，姜煦卻像是在畏懼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小心翼翼維持著彼此的距離，甚至不許旁人知道他們此前相識。

趙原那是還太小，終日沉浸在被父母拋棄的苦悶中，迷茫于姜煦忽冷忽熱的態度，憑添許多煩惱。

姜煦已經在網戒中心待了九個月，平時的表現非常乖馴，按理說早就達到了“治療”功的標準，不知道為什麼，卻遲遲沒有出院。

他們的治療果是由宋院長決定的，要想早點出去，每個孩子都得盡力去討好教、治療師和院長。

趙原心中堵著氣，最初表現頗為桀驁，也沒被教打，或是被電療。

他偏偏倔強，渾是傷仍死不悔改，那時候年一腔孤勇，以為自己是和全世界對抗的戰士。

每次挨完打，姜煦都會從醫務室給他討點藥，去食堂給他要碗粥，他的牙齒被打松了，食堂的干飯吃不下去。

發現自己傷后，姜煦會格外照顧他。出于某種不可言的心思，趙原有時甚至會故意犯錯惹怒教，換來姜煦手法溫地給他上藥。

“這一瓶又用完了，我明天再給你要點。”

明天是周三，姜煦每周三下午會被去打掃醫務室。

那個周三的下午，直到天全黑下來，姜煦才回到宿舍。

他的腳步很重很沉，可面對趙原仍然笑得很輕松：“打掃完醫務室，又被去食堂幫忙了。”

姜煦在趙原床邊蹲下，掏出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趙原：“這兩個是我包的，餡特別大，特地做了記號，才從那麼大的蒸籠里挑出來的。”

他雙手平舉，夸張地比劃著籠屜的大小。

“那你有沒有吃？”

“我當然吃了，”姜煦笑嘻嘻地說：“這是食堂上班的好，你看那幾個打飯阿姨多胖。”

他又掏出一瓶藥來。

趙原默默下襯衫，男孩瘦削蒼白的脊背上滿是青紫。

姜煦給他上藥，手掌溫熱干燥，溫如落玫瑰花瓣上的灰塵。

“痛不痛？”

趙原搖搖頭，差點睡過去。

上完藥，姜煦卻渾汗，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

這時候水房沒有熱水，但姜煦還是去洗澡了。

他洗了很長時間的冷水澡。

然后把自己丟在床上，蒙著頭睡了許久。

趙原發現姜煦每周三打掃完醫務室都會很累，都會沖很久的冷水澡。

夜深人靜，室友都睡著后，姜煦敲了敲床板。

趙原輕輕“嗯”了一聲。

姜煦的聲音得很低很低：“小原，以后還是……點傷吧。”

熄燈后說話是大錯，會扣很多分，但趙原并不在意。

“煦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小原很好，你值得所有人對你好。”

“煦哥……”

“嗯。”

“煦哥也很好。”

“乖，早點睡。”

“我不會再讓自己傷了。”趙原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周六日更萬字的活……真是嚴重打了我的更新節奏呢

反正存稿就那麼一丟丟，三次元的事也忙起來了

我盡力寫，希各位讀者佛系追文吧

下一章會在周日上午十點發布，因為有點不和諧而不知道會不會被和諧……

畢竟新人拿不準晉江的尺度，現在又是一個普照的三月

要是鎖了就有點難辦了……不知道會改什麼面目全非的樣子

所以大家還是盡量早點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