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走進事務所,難得看到阮長風趴在電腦前，開著招聘網站的頁面。

“哎？小趙還沒回來？”小米掰著手指頭數：“這都兩天了吧。”

“應該快回來收拾東西了。”阮長風說：“跟我說要搬出去。”

“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作真快。”小米這才意識到阮長風準備干什麼：“可小趙也沒有說辭職吧？你這就準備招人了？”

阮長風搖頭嘆氣：“我倒是不想他走，但十有八九留不住。”

他托著下說：“這年頭，合適的員工不好找……得早點開始才行。”

要找能勝任趙原的報收集工作的,估計更難。

“我覺得……老板你可以考慮漲點工資？”小米用眼神瘋狂暗示：“你漲一點小趙可能就不走了呢。”

阮長風合上電腦：“走，陪我買點菜。”

小米滿臉疑問。

“今晚姜煦估計也過來，咱們好歹也算小趙的，呃，娘家人，總得招待一頓飯吧。”

“哇……老板你這麼說我突然好舍不得小趙了！”小米捂著心口：“姜煦能好好待他麼？”

“所以今晚，咱倆得給他把把關。”阮長風嚴肅地說：“尤其是你啊周小米,不要看人家長得好看就心。”

“我是那種沒原則的人麼！”周小米義正言辭：“值都是浮云，對小趙好才是最重要的。”

結果晚間，趙原牽著姜煦回到事務所時，小米眼睛都看直了。

趙原看著也明顯和之前不同,那種焦灼蒼白的狀態消失了，上有種盈安定的氣質,舉止也顯得很有活力。

“老板，小米，這就是煦哥。”他向事務所正式介紹，語氣卻更像是在炫耀糖果的孩子。

姜煦看上去沉穩多了，和小米長風依次握手：“我是姜煦,這幾年，小原多虧你們照顧了。”

阮長風仔細打量姜煦，倒是覺得，比起在照片上看到的那種過于纖細干凈的年，眼前的姜煦，褪去了年時瓷一樣的，過分好脆弱的風姿，而顯現出了一種年男青銅般的醇厚穩重。

姜煦年時的氣質則矣，未免太易碎、太格格不了，讓人擔心有過早夭折的風險。

還是現在這樣，斂從容些才好。

看到阮長風系著圍，姜煦當即表示：“我做飯還可以，要不今晚我來做吧。”

這種強烈的婿上門的既視是怎麼回事？

阮長風雖然心里覺得古怪，但還是出了廚房的控制權。

畢竟小趙同學的生活自理能力極差，憊懶又挑食，如果找了個做飯難吃的，估計能把自己活活死。

然后阮長風和小米就親眼見證了趙原主下廚房幫忙的奇景。

“姜煦這是給小趙喂了什麼迷魂湯了？居然會主洗菜了？”小米嘖嘖稱奇：“這還是我們那個小趙不？”

阮長風一攤手：“合著平時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也有想好好表現的時候。”

“煦哥做飯辛苦，我心疼不行嗎？”趙原對阮長風喊道。

這小沒良心的，平時也沒見恤過他做飯辛苦啊。

阮長風酸溜溜地想，真是兒大不中留了。

“趕搬走搬走，我看了都來氣。”阮長風一甩手。

“對了，今晚要不要曉妝？”小米突然想起了委托人。

“嗯……”阮長風沉片刻：“要不今天還是算了？”

低聲音，朝廚房的方向示意：“姜煦會不會覺得尷尬？”

畢竟計劃就只是事務所慶祝趙原搬家而已。

結果姜煦端著菜出來時主提到曉妝，阮長風才順水推舟，一并請了曉妝過來吃飯。

最后晚飯上桌時，阮長風發現之前對于姜煦廚藝的擔心完全多慮了。

這飯做得，明顯大廚水準，比他那種家常菜風格要高出一大截來。

“以前在后廚幫工的時候學了兩手顛勺。”姜煦說：“現在做飯也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們胃口。”

阮老媽子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歡喜，心一時間非常復雜，只能一拍桌子，喝道：“周小米，把我柜子里的好酒拿來！”

“今晚不醉不歸！”

五個人依序落座后，很快開席。

阮長風平素最煩那些酒桌上虛頭腦的應酬，所以也沒有誰站起來說點什麼。幾個人從容吃菜，慢悠悠地喝酒閑談，氣氛融洽平和，倒像是多年的老友聚會。

小米興地曉妝的胳膊肘：“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曉妝莫名其妙。

“和石璋談的覺啊，怎麼樣？”

曉妝臉紅了一下：“就是……普通約會唄，逛街吃飯看電影那些嘍……”

“那你是不是準備回天際了？”小米道：“今天石璋對我特別溫，一句話都沒罵我，看樣子是終于打算把我炒掉了。”

“恭喜石總終于要逃離苦海了。”阮長風舉杯遙祝。

“對，”曉妝點頭：“我明天去退學申請。”

場間氣氛突然詭異地冷了下來。

曉妝看了大家一圈：“干嘛這麼看我？這不是早就決定好的事嗎？”

“知道歸知道，但真要做起來，還是覺得很可惜啊。”小米說：“畢竟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機會。”

“呃……要不然，曉妝你先聽聽姜煦的意見？”阮長風把難題拋給了姜煦。

姜煦放下筷子，然后把酒杯也放下了，認認真真地看了看曉妝，想了很久后才說：“我個人不建議曉妝退學。”

眾人一齊看向他。

“我在石總邊工作了近十年，我去的時候，天際還只是個不到二十個人的小公司。如果從那時候開始算起，石總往過的朋友也是流水一樣沒斷過。”

“最長的有一年半，最短的也就一兩個月，什麼風格類型的都有……”

“肯定沒有像曉妝這麼聰明能干的。”小米低聲。

“這個……還真有。”姜煦不好意思地說：“我說過，什麼風格類型的都有，當然也有特別聰明厲害又漂亮的，那一位反而分手得特別快。”

姜煦想了想：“你們可能對石總有點誤會，覺得他只喜歡長得好看的花瓶……其實男人也很與同等智力水平的異博弈的覺。”

阮長風認同地點點頭。

“所以呢，如果想要在石璋邊留下來，漂亮是不夠的，聰明又漂亮也是不夠的，又聰明又漂亮還肯為他放棄出國機會的……也沒有功。”

“石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小米口而出。

“他都喜歡。”姜煦說：“我相信他和每一個孩子相都是出自真心，但他的真心……沒辦法維持太長時間。”

“你也知道，站在他的那個位置上，每天面對的實在太多了。”

他可以摘下一朵特別麗的花來垂憐，但不會為了這一朵而放棄整個花園。

“這人怎麼這樣啊……”小米覺得排骨都不香了：“對一個人專一就這麼難嘛。”

阮長風指尖輕扣桌子：“換位思考，如果周小米你是霸道總裁，朱一龍是你男朋友，羅云熙是每天給你端茶倒水的書，你去參加個酒局，鹿晗吳亦凡對你投懷送抱，一回頭，華晨宇邊唱歌邊對你暗送秋波……你出國開個會就能遇到十九歲的小李子和裘花……”

曉妝把紙巾遞給小米：“你先口水。”

“告訴我，你對攏龍的忠誠能保持多久。”

周小米一腦門磕在桌子上：“我向石總道歉！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太枯燥了！專一真是太難了……”

姜煦和阮長風默契地了酒杯。

趙原全程在強制言狀態，附在姜煦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就看姜煦無比寵溺地笑笑，他的手：“我當然知道你不會。”

“玩笑歸玩笑，”姜煦把話題拉回來：“我覺得石總最后玩膩了，可能會找個人安定下來……但我暫時還沒看出來石總有厭倦的傾向。”

“曉妝，就當一段和場老手談的經歷，”姜煦看著曉妝，眼神溫認真：“別把一顆心都出去，別付出太多，別迷失自己。”

洪曉妝舉杯敬姜煦：“謝謝你的忠告，我會認真考慮的。”

阮長風卻在心底暗暗搖頭，他悉曉妝的眼神，那是主意已定、心之所向，雖九死其尤未悔的眼神。

洪曉妝不算迷失，但比這更嚴重的是，太執著了。

飯后，小米和曉妝先打車回家，趙原留下來收拾自己的行李。

作為一名生活簡單的宅男，他的東西并不多，姜煦一輛車的后備箱就能拉走了。

阮長風幫他把東西搬下樓，然后獨自回到事務所。

片刻前還很熱鬧的屋子里空空，桌上杯盤狼藉，他提不起力氣去收拾，只是獨自在沙發上坐下。

看到趙原留下的煙灰缸，一瞬間突然很想煙。

但想到對某人的承諾，還放棄了。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看過子愷的一幅漫畫，人散后，一鉤新月天如水。

當時顧著挑剔畫中月相的錯誤，現在曲終人散后，才會到畫中意境。

他整個晚上都避免詢問趙原下一步的打算，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罷了。

阮長風覺得屋子里未免太安靜了，墻上的掛鐘的秒針從未如此吵鬧，打開音響開始放搖滾。

他在沙發上長久枯坐，任由嘈雜喧鬧的音樂把整個屋子填滿。

樓下，趙原揚起頭，指著一扇窗戶對姜煦說：“煦哥，那一個是事務所的窗子。”

姜煦從下往上數到六樓：“哦……棕窗簾的。”

“我不用數就能一眼看到唉。”趙原說。

“那說明小原很厲害啊。”

“不是的……”趙原看著那扇平平無奇的窗，搖搖頭，突然有些難過和不舍：“我找我自己家都得數窗戶。”

“上車吧。”姜煦說：“代駕來了。”

車后座，趙原把頭枕在姜煦大上，突然悶悶地說：“煦哥……我不去你那上班了行不行？”

姜煦捋了捋他的頭發：“舍不得這邊？”

“嗯。”

“那就不去。”姜煦說：“什麼都比不上你開心。”

趙原輕哼一聲，茸茸的腦袋在他膝頭撒似的滾了滾，聲音帶了點酒后的鼻音：“煦哥真好……”

姜煦臉上漾出笑意：“小原才是。”

多麼可人疼的男孩，他之前怎麼狠得下心來，舍得讓他空守了十四年？

他探頭對代駕說：“師傅能不能稍微開快點？”

真是迫不及待，想帶他回家。

回……他們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講個鬼故事，這可能是姜煦在本書正文中最后一次正面出場了……

煦哥作為本單元的紅太，他登場時曙萬丈，他不登場，劇就只能向黑暗中狂奔而去了……

拉都拉不回來

由于之前連更導致存稿熔斷，接下來可能得三天一更了，等更新的小伙伴不好意思啦

接下來這個單元就算是進收尾階段了，唯一的任務就是拉滿洪曉妝的進度條

該和下面劇一樣，一路黑化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