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結束,秋意漸起的時候,南圖換了輛車,每天繼續厚無恥地公車私用,堅持接回家。
“我說,與其這樣跑來跑去,你直接搬我家去住得了。”某個尋常的晚上,南圖突然漫不經心地提出這個建議。
“你家……有幾個房間?”
南圖嗤笑:“你直接問我有幾張床算了。”
阮棠囧囧地捂住臉。
“如果算上波波的,有兩張床。”
“波波?”
“哦,我的貓。”南圖說。
阮棠還是第一次知道他養貓,側頭看他握著方向盤的細長手指,想象那雙手慵懶弄蓬松的貓的樣子,覺得南圖適合養貓的。
“還是算了吧,我不怎麼喜歡貓,沒法和它一張床。”
拒絕的意思已經明顯的了,南圖也就笑笑,沒再多說什麼。
“棠棠我明天想喝鯽魚湯……”快到阮棠家的時候,南圖突然說。
阮棠冷笑:“鯽魚湯壯,你還是喝點吧。”
“我沒想著要……”南圖先是愣了一會,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那我必須得多喝了。”
阮棠又氣又窘地下了車:“秋天火氣大,天干燥的,你喝點花茶清清火吧。”
借著朦朦朧朧的月,阮棠看到自家樓下停著一輛非常眼的小貨車,頓時覺得不妙。
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樓,未進門已經覺到一涼氣,伴隨著高建和自家老爹爽朗的大笑。
桌上擺了許多啤酒和下酒菜,高建和阮國豪正在對瓶吹,最令人吃驚的是,桌邊居然還坐著阮長風。
“棠棠回來啦……”阮國豪打了個酒嗝,指著墻上的新空調說:“看看高兄給咱家裝的空調……高兄出手真是闊綽啊,還在我家訂了四十多斤魚。”
高建嘿嘿一笑:“空調那是因為換季清庫存了,魚是因為我們商場準備搞買冰箱送活魚的活……”
阮棠的臉整個垮了下來:“這空調咱家也不是買不起,問題是你們舍得開嗎?”
“今年不開明年開嘛,誰知道明年咱家是個什麼景?”莫蘭又從廚房里端出一盤炸小黃魚,笑得見牙不見眼。
阮棠被話中的暗示意味惡心壞了,把包往地上一甩:“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莫蘭一味裝傻充愣:“你有就有唄,有男朋友我們就不能開空調了?”
阮棠憤加,氣得連連跺腳,對阮長風喊:“小叔,你說句話啊!我都要被賣了!”
阮長風夾著粒花生米,也裝傻似的說:“你不愿意,誰能賣了你?”
“他什麼心思你們都瞎了看不出來?”阮棠指著高建,又覺得用手指指人實在不太禮貌,下意識放下隨后看到高建那張臉就生理反,于是食指還是堅定地指了過去。
“一家好百家求,”高建慢吞吞地笑道:“你畢竟還沒結婚不是。”
莫蘭也嗤笑地幫腔:“你那小朋友過家家似的玩法,能作數?”
“我和他是認真的!”
“那他什麼打算時候娶你?”莫蘭一挑眉:“他要是真的想娶你,你也真心想嫁,你把那小伙子帶回來我看看你敢不敢?”
這算是中阮棠的肋了。
又是委屈又是氣惱,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尤其是阮長風的態度,更是讓寒心到極點。
索把心一橫,咬牙道:“我要搬出去住。”
莫蘭面無表地說:“就你靠掙的那點錢就想獨立生活?”
“我去找我男朋友……”
話音未落,莫蘭士的一記耳已經甩到臉上:“你好大的膽子哇!沒結婚就敢跟男的同居了?”
阮長風又默默夾了粒花生米,有時候年輕人和父母之間的觀念差異簡直比地球人和外星人的還大。
“你問我小叔,怎麼就不能同居了?”阮棠搬出阮長風來。
“就是啊長風,你快說說阮棠,怎麼能干出這麼不要臉的事?”莫蘭也轉頭向阮長風求助。
阮長風夾在中間,試圖用喝酒掩飾尷尬的緒。
等他一瓶啤酒都見底了,才發現母二人還目灼灼地盯著自己,只好審時度勢地開口:“這個……這畢竟是棠棠你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父母獨立生活,你爸爸媽媽擔心你也是很正常的……何況他們還沒見過南圖,怎麼可能放心得下你?”
然后阮棠就炸了。
“你怎麼知道我男朋友南圖?你查過他是不是?”
阮長風大腦高速運轉,試圖想一個合適的借口,但酒麻痹了腦神經,一時居然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阮棠整個人氣往上沖,回房間收拾東西,才發現自己連個箱子都沒有。
就用隨背包裝了兩條兩件t恤一條巾就沖出門去。
走了兩步想起忘了東西,不得已回去找,正聽到高建對阮長風說:“我眼花錢托你給介紹工作,結果倒把翅膀養了?”
然后眾人才發現去而復返,高建急了,站起來說:“阮棠,我確實是需要人幫我看看孩子,直接找你是怕你不接……”
阮棠慘淡地想,那麼完的工作果然是不存在的麼。
“隨便你吧。”低聲說:“我無所謂了。”
然后,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走到冰箱前,打開冷凍室,翻出一條鯽魚。
頭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樓下,給南圖打電話。
對方還沒有走遠,疑地接了起來:“怎麼了?”
阮棠聽到他溫的聲音,委屈的覺一腦沖上心頭,了鼻子,小聲說:“你剛才說的話還奏效不?”
“嗯?你說哪句?”
“我可以和你家的貓一睡覺嗎?”
南圖笑了笑,用輕狡黠的語氣說:“那我替波波先答應下來好了。”
南圖的家離圖書館不遠,五十多平的loft公寓,冷淡風格裝修,其中一半的面積還隔出兩層來,上層放了張床,下層有大臺和飄窗,以及幾面墻的書。
一只貍花貓從飄窗上鋪的毯子上懶洋洋地抬起頭,輕輕了一聲。
“你家好大……”阮棠嘆:“一個人住真爽啊。”
南圖笑呵呵地說:“兩個人住更爽。”
阮棠白了他一眼,悶不做聲地獨自躲進衛生間。
坐在陌生的馬桶蓋上,阮棠托著腮發呆,眼神焦慮,但更多是迷茫。
就這麼……同居了?和剛認識兩個月的男朋友?
他老家在哪里,他的父母是什麼職業,他在哪里上大學,他有過什麼樣的過往人生,有沒有談過其他朋友……這些一概不知道,就可以同住一個屋檐下了嗎?
剛做了兩個月的工作沒辦法繼續干下去了,現在自己又恢復了無業游民狀態,那肯定是沒法向南圖支付房租了。
父母不需要付房租,因為是他們唯一的兒,只要吃過飯幫忙洗碗就行。
可是南圖呢,需要付出金錢以外的其他代價嗎?
父母的家回不去了,是不是只能像菟花一樣死死纏在南圖上,直到有一天,他徹底厭煩,然后把掃地出門……
這樣的,連自己都會厭煩吧。
卑微地活像一條狗。
沒有工作沒有錢的人生,和誰談尊嚴呢。
在這個依舊悶熱的秋夜里,畢業后一直在家啃老的阮棠,坐在男朋友家的馬桶上,頭一次開始非常認真地考慮賺錢的問題。
一個人坐了很久,南圖在外面謹小慎微地敲門:“你還好嗎?”
“嗯。”阮棠拖著鼻音應了一聲。
“我可以進來嗎?”
阮棠從里面打開門。
南圖抱著浴巾和一套新睡站在門外:“我是想……你可能需要洗個澡。”
阮棠道謝后接過,聽話地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澡出來覺紛的思緒似乎理清了不,阮棠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個半干,鼓足勇氣踏出衛生間。
南圖歪在客廳沙發上,電視開著,他正百無聊賴地按遙控,另一只手擼貓。
“洗好啦?”他回家后的狀態比上班時更加懶散,簡直連頭都不愿意抬一下,著貓腦袋說:“這是波波,波波這是阮棠,你們認識一下。”
阮棠小時候不在菜場沾了一的魚腥味,曾經被野貓追過,所以對這種生一直敬而遠之。
但如今寄人籬下,不好拿喬,只好盡量友善地蹭過去,握一握它的前腳的墊。
“你好波波,請……多指教。”
沒想到貓咪怪一聲,突然暴起,一爪子拍在手上。
三道淋淋的抓痕。
阮棠慘著退后:“你這貓也太狠了!”
南圖一看朋友傷,也急了:“波波平時從來不抓人的啊,剛才還好好的,可能是因為你用了我的沐浴?”
帶阮棠去清洗傷口,又找創口給上,南圖愧疚地說:“真是對不住,沒想到你們這麼不對付……”
“我會不會得狂犬病啊……”阮棠擔心。
“不會吧,波波打過疫苗的。”南圖捧著的手哄:“寶寶不疼哦,哥哥給吹吹……”
阮棠不了這份麻,把手了回來。
作為懲罰,南圖扣了波波一頓晚飯,然后把貓關進了的衛生間。
“你今晚就在這里好好反省一下,”他厲荏地說:“真是長進了,居然敢撓人!”
波波還是一只小貓的時候就被南圖抱回了家,從未過如此奇恥大辱,在衛生間里憤怒地大撓門,只能把一切歸罪于新來的人從此更是和阮棠結了仇。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想知道更的年份,就要多一點腦筋了
比較可行的計量維度是季安知和楊清嘉小朋友的年齡
為了方便計算,我們假設先假設故事的起點是2010年架空,勿深究,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
然后,2011年初季安知出生,在便利店打工養傷的阮長風遇到了患上暴食癥的周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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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中婠婠委托事務所攻略關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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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早春灰姑娘養記的故事,同年的某日,婠婠嫁給了周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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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13到17年之間還有很多空白的時間等著被新的故事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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