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還沒反應過來,喬俏已經咬牙切齒地開噴了：“你要不要臉！”

阮棠冷笑：“肯定是不如你要臉的。”

眼看終于要撕起來，高一鳴憂郁地說：“那好吧，爸爸的事比較重要一點。”

四個人順利一拍兩散。

“三文魚別吃刺啊”高建追在后面待：“一定要做了再吃啊……”

目送喬俏和高一鳴去吃三文魚了,阮棠嫌棄地甩開高建的手：“行了吧？沒事我走了。”

“急什麼？我請你吃飯啊，你都答應了。”

阮棠面若寒蟬：“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了就意味著以后再也不能跟異朋友吃飯了？”高建莫名其妙地說：“小姐，大清早亡了。”

阮棠抿：“一般的朋友當然沒事，居心叵測那種不行。”

高建今天已經不曉得幾連暴擊了，心直接跌落谷底,仰頭看天，無語凝噎：“我這一生沒做過任何壞事，為何要這樣對我？”

阮棠于心不忍：“那我請你吃碗面吧。”

在學校附近的面館吃面的時候，正好遇到高建家的保姆下樓遛狗，高建把狗留下,讓保姆回去了。

金好像也到主人心不好，特別乖巧地趴在高建腳邊,輕輕蹭他的。

高建擼了兩把蓬松的金，稍微獲得了一點治愈,堅定地說：“不管怎麼說，高一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喬俏想把我兒子搶回去……門都沒有。”

“也未必是這個心思……”阮棠說。

久別重逢帶帶孩子，還算是新鮮，可要是相時間長了，喬俏未必有耐心應付小男孩層出不窮的鬼點子。

“復婚更不可能。”

“呃……”阮棠看了看高建的肚子和已經開始悄悄后退的發際線，覺得繼承了大筆產的喬俏現在未必看得上前夫。

“你以為這幾年沒回來找過我？”高建驕傲地抬了抬下，自得道：“老子理都不理，直接趕回去。”

阮棠夸獎：“干得漂亮。”

高建托著腮笑瞇瞇地看阮棠：“難道我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看得上？”

這人也不知道咋回事，什麼話題都能給帶偏。

阮棠不理他,低頭吃刀削面。

“我說真的啊，哪天你那個小男朋友不要你了，你來找我唄？”

阮棠冷笑：“這是不可能的。”

“對你們的這麼有信心？”

“我們好得很，不勞煩您惦記，”阮棠又沉默了一會：“我最有信心的是，被甩了我肯定不來找你。”

高建嘖嘖嘆道：“呦呵，真有志氣。”

當時只道是無聊瑣碎的口水廢話，可幾天后的阮棠只想穿越回來，把說這句話的自己的腦袋按到面碗里。

事發生的那天，也就是尋常的一天。

阮棠早上突然突然頭痛，南圖就沒帶去圖書館，讓在家休息。

阮棠在床上多躺了一會，覺好點了，隨便吃了點東西，開始讀書。

家里只有和貓。

經過這段時間的兼職鏟屎，和波波的關系稍微緩和了一些，獨的時候也能勉強相安無事。

但今天不曉得怎麼了，波波也特別煩躁，頻繁地跳上書桌，阮棠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貓尾還把桌上的玻璃杯到地上摔碎了。

碎了南圖最喜歡的杯子倒是其次，杯子里的水還打了手中的書。

阮棠這就不能忍了，手忙腳地打掃了玻璃碎片和水，把波波關進衛生間：“小壞蛋，你給我好好反省一下。”

波波在里面瘋狂撓門慘，阮棠戴上耳塞，一切終于清靜了下來。

這麼一通折騰，腦殼疼地更加厲害，阮棠放下大部頭，從書架上拿了本伊坂幸太郎的小說換換腦子。

沒想到意外地彩好看，阮棠看得神，一時忘了痛經和時間。

直到門響了一聲，南圖回來了。

摘下耳塞，看時間才不過一兩點：“今天這麼早？”

南圖的臉有點蒼白，疲憊地點點頭，發現貓沒有出來迎接他：“波波呢？”

阮棠這才想起貓還在廁所里關著。

南圖好像聽見了自家貓主子哀憐地呼喚，臉一變，鞋都沒換就跑進洗手間。

“阮棠！”片刻后，他怒氣沖天的聲傳來：“你干得什麼事啊！”

阮棠跑進衛生間一看，也嚇得。

衛生間的窗戶向外推開，波波趴在出去的窗玻璃上進退兩難，整只貓懸在幾十米高空，外面還下雨，完全淋了，瑟瑟發抖地小聲喚。

南圖也顧不上數落了，踩在馬桶蓋上，從窗戶中探出大半個子，慢慢向波波出手：“波波別怕……不不爸爸來救你……”

波波小命懸在天上，自然是一不敢，哀哀地了兩聲。

而被困位置又實在刁鉆，南圖手不夠長，以至于怎麼也夠不到。

“我們打119吧……”阮棠小聲說：“你這樣太危險了。”

南圖一言不發地躍上了狹窄的窗臺，從窗戶里鉆了出去。

阮棠的心提到嗓子眼。

最后南圖總算是一把揪住波波的后頸把它撈了回來。

一人一貓平安落地。

南圖自己半邊子都被淋了，他沒管，拿著吹風機給貓吹干。

波波現在徹底老實了，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皮態，弱弱地躺在南圖膝蓋上，像個噠噠的小可憐。

“為什麼不關窗？”

開著吹風機阮棠沒聽清南圖在說什麼，但從他郁的神中猜到了些許，小聲辯解：“你不是也把波波關過衛生間的嘛……”

“我把關它閉的時候可從來都是把窗戶關上的！”

“我哪知道它會爬到外面去啊？”

“天哪這幸虧是我今天回來早，要是回來晚了呢？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到底是怎麼待波波的？”南圖悲憤加：“你欺負貓咪不會說話麼？”

阮棠本來是有點理虧的，但看到波波像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偎依在南圖手掌下控訴的神態，也生氣了：“你家這只畜生要是個人啊，十個喬俏都干不過它！”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波波”南圖怒道：“你進門第一天就不喜歡它！”

“分手吧。”

“你說什麼？”

南圖關掉吹風機，屋子一時間靜得令人發指。

只有窗外雨聲淅瀝。

“你剛才說什麼？”阮棠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復。

南圖咬牙：“算了，沒事了。”

“我明明聽見你說分手吧。”阮棠眼圈紅了：“就為了一只貓？就為了一只貓？”

“你聽錯了。”

“口口聲聲說我，結果我連只貓都比不上！”阮棠委屈地大哭：“你有沒有心啊？”

南圖氣得口干舌燥，到找自己的杯子想喝口水，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玻璃杯碎片，也是氣上涌：“那你自己覺得你把波波強在哪里？不做飯不洗碗不拖地不洗服，唯一比波波強點的是了會自己弄吃的和上完廁所會沖水唄？波波也會自己埋上呢！”

“你也沒讓我做這些啊！”阮棠覺自己到了莫大的侮辱，肺都要氣炸了。

“我不讓你做你眼睛里就沒這些事嗎？”南圖眉擰得能夾死蒼蠅：“我每天上班已經很累啊小姐！”

“在你家白吃白喝還不讓嫖真是對不起您了啊。”阮棠恨恨地干鼻涕眼淚，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分手就分手，你找個保姆抱著你那貓過一輩子算了！”

收拾的作并不快。

快點挽留我，說兩句好話挽留我……阮棠心想，隨便說點什麼我就留下來。

我以后會做飯的。

讓我拖地也可以。

以后不管波波怎麼鬧我都讓著它。

可是直到把最后一件服塞進手提袋里，南圖始終坐在沙發上，一個字都沒有說。

“算了吧。”臨出門時他開口了，神郁沉悶：“反正也沒有未來。”

這句話像一座山似的在阮棠心頭。

是啊，明明在一起之前就說好了的。

只談，不談未來。

他們以后的路終究不一樣。

能并肩同行這麼一小段，已經是莫大的機緣。

“雨太大，等停了再走吧。”南圖似乎稍微有點想起的趨勢。

“不必如此。”阮棠沒有給他機會挽留，只是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雨是不會停的。”

直到后來阮棠才知道，那天南圖之所以會提前回家，是因為喬俏帶著律師和記者找到了圖書館。

從黃先生生前的錄像資料中確定了猴票的下落，還找到了當時阮棠去古玩市場賣猴票時找到的幾個鑒定人。

那幾個鑒定者都改口說當時阮棠手中的猴票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賣給了誰。

這下假的也變真的了。

因為真猴票的價值巨大，喬俏原本堅持要報警抓阮棠的。

力之下，南圖一口咬死猴票是被自己昧下來的，阮棠只是他的指使去賣郵票罷了。后來圖書館館長親自做保，承諾三天之追回真郵票，或者按拍賣價賠償喬俏，才暫時免了南圖一場牢獄之災。

但由于當時圍觀者眾多，記者也拳掌準備發文章，為了圖書館的聲譽考慮，館長當場開除了南圖。

那天淋著大雨回家的時候，南圖剛剛失去了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