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段很長的上坡路,季識荊正在力蹬自行車。
路很窄,后還有輛車在狂按喇叭,季識荊急出了一汗,兩條大酸乏力,很想停下來歇歇,但因為再堅持一下就到頂了,所以仍然固執地蹬車。
“老季!”阮長風從車里探出頭來喊他。
季識荊氣吁吁地停下,撐住地面。
“上車吧,我們一起過去。”阮長風下來,幫他把自行車鎖在路邊。
“勸學生回家而已,不用這麼多人吧?”他看著副駕上的周小米。
“不單單是離家出走。”阮長風搖頭:“事嚴重的,你上車慢慢說。”
“你說姚當了有錢人的婦?”季識荊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不會不會,姚是很乖巧的好孩子,干不出來這種事。”
“我們也不能確定。”阮長風皺眉:“只是可能很大。”
之前找到事務所,想要拜托他們攻略的大叔……會不會就是于旻?
眼下這種況,無疑是得償所愿了。
那邊,在十多個小時的努力后,趙原終于破譯了最后一道碼,看到了于旻這段時間來的所有賬戶的消費記錄。
“我看看他都去過哪些地方……”他對著寧州市地圖涂抹起來。
“七天前,他在利路的便利店買過兩盒避孕套,在鴻雁商場的珠寶柜臺買了一條藍寶石項鏈,還買過一瓶香水和一個手包……吃飯是在花苑酒家……”
他把過去幾天于旻消費過的地點一一標注出來,最后重重地圈出了所有行的中心位置。
新千年大酒店。
“沒錯了。”趙原篤定地說:“姚就是于旻包養的小三。”
周小米罵了一句“禽”。
阮長風沒說話,但攥住了方向盤。
后座上季識荊仍是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幾個人就這麼各懷心事地到了新千年大酒店。
“怎麼進去?”邁步走進電梯,阮長風通過耳麥問趙原。
“沒事,監控我已經覆蓋掉了。”趙原指揮三人來到十一樓。
“保潔手里有萬能門卡,在工間,工間在走廊盡頭。”
“看來要東西了麼。”周小米拳掌。
“為什麼不找經理說一下?”季識荊頗不贊同:“這種況,他肯定會幫忙的。”
阮長風側過頭看他:“不知道姚現在是個什麼況,最好還是先搞清楚再說。”
這種事張揚出去……于旻固然不落好,對那孩子的名譽也將是毀滅的打擊。
季識荊沉沉地嘆了口氣。
“上吧,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阮長風突然扶起季識荊的胳膊,兩人一起走向工間。
走到工間門口,阮長風突然一聲驚恐地大:“爸!爸!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啊!!”
季識荊被梗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真的心梗塞,被阮長風半推半扶著,踉蹌著摔倒在地。
“你別太過分啊……”他聲若蚊吶。
保潔阿姨已經被響吸引了過來,正看到阮長風趴在季識荊上,演得無比投。聲淚俱下,活的孝子賢孫:“爸!你這心臟的老病怎麼就不肯治治呢爸!你死了我媽怎麼辦啊爸爸!”
季識荊用力揪住他的胳膊,雙眼閉,無聲地說:“你去死吧……”
那邊周小米已經悄悄溜進了工作間,在屜里翻找起來。
周小米打開了1106號房間的門。
知道于旻現在在家,所以倒是不害怕,估著房間里就是個中二在打游戲看電視之類的。
結果屋里黑燈瞎火,一個人都沒有。
卡通了電,發現房間被徹底打掃過,全然沒有了居住痕跡。
可姚明明了兩周的錢。
再一想就很明白了,于旻已經有所警覺,自然會把姚轉移到更加的所在。
果然是老謀深算的出軌者。
包養一個剛剛十四歲的是蠻危險的事,于旻必然是打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小趙,你還在嗎?”
趙原輕輕“嗯”了一聲:“我在查姚和于旻是怎麼認識的。”
“有什麼線索嗎?”
“目前是沒看出來,這兩個人完全就是平行線,本就沒機會認識啊。”趙原困地說:“我再找找看吧。”
阮長風道:“很多事最后還是會落在錢上,小趙,重點看于旻的賬戶收支有沒有異常,每一筆記錄都不要放過。”
這時候阮長風和季識荊也進了房間。
阮長風環顧四周,慨道:“豁,打掃得真干凈哎。”
季識荊眉頭鎖,完全不想理阮長風。
“已經走了?”他喃喃:“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
“不走等著被你拎回去上學麼?”阮長風道:“上學有什麼好的,學數學有什麼用,每天看著你那張臉多折壽啊。”
季識荊覺得拳頭又了,非常想在他臉上來一拳。
“九年制義務教育,義務教育啊!”
周小米看著雪白干凈的床單,想象著這里幾天前發生過什麼。
“嚴肅點朋友們,于總攤上大事了。”趙原說:“我剛剛才發現,姚的生日是12月21號。”
“什麼意思?”
“意思是……”趙原苦笑了一聲:“還沒滿十四歲呢。”
“簡直禽不如!”周小米又罵了一句。
“不是,小趙的意思是,于旻已經涉嫌強了。”阮長風說:“和十四歲以下發生關系,即使方同意也算強。”
季識荊大聲道:“不可能同意!”
“同不同意都不要,重點是只要我們找到姚,帶去報警,于旻就完蛋了。”
季識荊還是固執地搖頭:“不可能是自愿的,我的學生,不可能自愿的。”
阮長風把于旻的照片遞到季識荊面前:“于旻這個長相,還是很吸引年輕小姑娘的。”
季識荊恨恨地啐了一口,毫無疑問,如果于旻現在站在他面前,會被護犢子的季老師活撕了。
“季老師為什麼這麼在意自不自愿的問題啊?”周小米問:“怎樣都是犯罪啊,就算是姚主勾引于旻的,于旻也還是犯罪啊。”
季識荊蹲在地上,試圖尋找“不自愿”的蛛馬跡。
“季老師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孩子有多早吧?”阮長風笑道:“他們已經什麼都懂了。”
季識荊只是執拗地在地毯上、墻壁上,一寸一寸地搜索。
他知道現在的孩子懂得很多。
但他還是無條件地相信自己的學生。
“差不多得把房卡還回去了,”周小米提醒道:“阿姨會發現的。”
季識荊置若罔聞,為了看得更清楚,姿勢已經改為趴在地上。
“老季,”阮長風拍拍他的后背:“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希姚是在不自愿的況下到傷害嗎?”
“我寧愿是心積慮勾引人家上床的……”季識荊趴在地上,聲音沉悶抑:“總好過被那個畜生傷害。”
“所以,起來吧,當務之急是找到。”
季識荊一不:“可是我的學生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啊!”
阮長風嘆了口氣:“你又能找得到什麼呢。”
季識荊一側頭,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木質的床沿上,不知何時悄悄沾染了一抹深紅的痕跡。
到驚嚇,他快速從地上爬起來,脆弱衰老的腦管有些承不住驟變的供,一瞬間覺得頭暈眼花。
然后,季識荊哀嘆一聲,捂著心口緩緩蹲下。
一瞬間覺得心臟不堪重負。
三天前
“石頭剪刀布”阮長風比劃了一個剪刀:“行了我贏了。”
周小米還要賴皮:“五局三勝五局三勝!”
“不能再讓你了,已經是三局兩勝了。”阮長風推了周小米一把:“行了,愿賭服輸,去敲門吧。”
小米哀嘆地看了眼阮長風,敲響了林玉衡家的門。
于旻包養或者強迫未年的事,肯定還是要告訴林玉衡的,但林玉衡知道之后會是什麼反應,就不是阮長風能夠預測的了。
之所以沒有把林玉衡約到事務所或者外面見面,就是怕緒失控砸壞了東西。
林玉衡剛送上學回家,外出的服都沒來及換,就聽到有人敲門,急忙把小米和長風迎了進來。
這個時機很好,于旻上班去了,家里沒別人。
看到林玉衡忙里忙外地招待水果飲品之類,仿佛迎客一般,小米稍稍有點愧疚。
這樣幸福的生活持續不了太久了。
“怎麼樣,查出來什麼了?”目炯炯地看著兩人。
看周小米半天囁嚅著說不出話來,阮長風先問了個相對無關要的問題:“我們查了于旻過去幾年的收支況……發現他每個月都會給一個賬戶匯款四千元左右,你知道是這回事嗎?”
昨晚趙原熬了個通宵,大部分的支出都被他理清楚了,只有這每月四千元的支出查不明白,收款的是一個海外基金會的戶頭。
林玉衡愣了愣:“他還有別的賬戶?工資卡不是都給我的嗎?”
兩人對視一眼,看來這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了。
“何止是另一個賬戶,我們還查到于旻有另一個手機,名下還有一套你不知道的房產。”阮長風聳聳肩:“他哪天要是掏出另一個份來,我也不吃驚了。”
“怪不得……說不定還有另一個家呢。”林玉衡咬牙切齒:“他那家在哪里?養的野人是不是就住在里面?”
阮長風輕輕按住,報出一串英文:“你先別急,這個基金會的名字你真的沒聽過?”
林玉衡聽到阮長風說的那一長串英語,第一反應是搖頭,隨后輕輕咦了一聲:“這個……我好像還真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