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

“你容小花？”

容昭拼命點頭,加深自己對新名字的印象。

人事經理雖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蠢，?份證又確確通機檢驗，面前這個高大的年輕人確實容小花。

容昭想起自己的人設是初來寧州的傻鄉村：“俺聽說來這里?班的小姐都能起個什麼藝名……”

經理面無表地說：“我們這里?班需要說普通話。”

“咋啦大哥瞧不起東北老娘們咋地？”容昭站起,算?腳下十厘米的高跟鞋，氣勢上就非常驚人。

“那什麼……你先坐下，坐下。”經理了額前的冷汗：“我們這畢竟是服務行業，你這個態度是肯定不行的……”

容昭立刻雙手合攏放在膝蓋?,出八顆牙的整齊笑容：“您說的是呢。”

“算你還是自然一點……”經理繼續問：“怎麼找到我們這里的？”

這個問題已經彩排，容昭對答如流：“我有個朋友以前在你這里做，介紹我來找你。”

“哪個朋友？”

“王敏。”

“哪個王敏？”

“在這里好像杰西卡……”

“現在可攀?高枝。”經理然地點點頭：“為什麼要下海？”

容昭換上一副泫然泣的表：“家里太窮,弟弟要讀書媽媽要吃藥……”

“說實話。”

“來錢快。”

“行,你被錄取。”經理點點頭：“試用期三個月,基本工資三千,提無?限，拿著單子去找瑩姐吧，給你安排宿舍……”

他又打量了下容昭：“……再給你?一套服。”

“這就功？”坐在車里,安辛不可思議地問阮長風。

“萬里長征第一步而已。”阮長風說：“現在連魏央的影子都還沒見到。”

“娑婆界招人……這麼容易？”

“其實坐臺小姐還算是要求高的,至還裝模作樣面試一下。”周小米在更室里換上服務生制服,對著耳麥說：“像我這種服務員,登記個份證就直接?班了。”

畢竟對外來講也就是個普通夜總會而已，門并不會太難進,只是像小米容昭這樣的新人員工，很難有機會?到真正核心的第二層的罷了。

容昭找到瑩姐，瑩姐對心描畫出來的明艷大方的長相表示滿意,?面對容昭的高也有些頭疼。

“你這個子……未免太高點。”瑩姐紋過的柳眉細細擰起來。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穿高跟鞋？”容昭滿臉期待。

“穿！然要穿！”瑩姐斬釘截鐵地說：“你這個高，一般男的已經看不?你，喜歡高挑的又會嫌你不夠高。”

阮長風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問安辛：“魏央多高？”

“他小時候家境好像不好的，飯都吃不飽那種……所以大概一米七出頭吧。”

阮長風又笑：“這下有意思。”

“對了，你想好什麼藝名沒？”

容昭想了想：“hana。”

簡單又很好發音，覺甜甜的。

“行。”瑩姐在筆記本上記下：容小花hana。

“我先帶你去宿舍安頓下來吧，明天等到了再正式?班。”

宿舍環境一般，在娑婆界附近的十五分鐘路程的居民樓里，一間房大概住了十來個孩，?好歹每人有個鴿籠大小的單間。

“你新來，環境是差一些，賺到錢的姑娘很快都去外面自己租房住。”

“沒事兒，好的。”容昭淡?地放下行李：“有個單間就不錯。”

隔壁房間正好有個孩子開門倒垃圾，瑩姐順勢給介紹：“這是caroline，hana你有什麼事不懂的可以問。”

濃妝的卡琳小姐看?去并不友善，面無表地瞥了容昭一眼，又關上房間的門。

“卡琳這個脾氣是冷了些……”瑩姐尷尬地打圓場：“?人其實不錯。”

容昭聳聳肩，反正也不會長住，鄰居格如何，在不重要。

瑩姐走后，容昭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寥寥幾件行李，就仰躺在床?：“我已經歇著哦，小米你什麼時候下班我們去吃東西？”

周小米恨恨地蹲著著衛生間地板可疑的痕跡：“下班？老娘剛開始?班！”

“打掃衛生不是清潔工的事？你應該只要端盤子送酒就行吧？”

“經濟不景氣啊清潔工不夠用，”小米咬牙切齒：“頭一天上班，領導讓你干活你能懶？”

“哦，我有點困，先睡啦？”容昭打個呵欠。

小米叮囑：“不許睡，先卸妝。”

“不卸行不行啊……我真的搞不懂這個油那個水的……”容昭拍拍自己的臉蛋?的厚厚一層：“我洗把臉就行。”

“不行。”小米說：“你接下來好長時間都得晝夜顛倒，再不注意護，臉還要不要啦？”

“可是真的太麻煩了……”

“你還想不想勾搭魏央了？”

容昭立刻從床?翻坐起：“什麼步驟你說，先拆假睫還是先摘瞳？”

“抿……好。”周小米收起刷：“化完。”

容昭看眼鏡子，豎起大拇指夸獎：“小米你化妝真好看。”

小米嘆了口氣：“我都幫你化一個星期，你也該學著自己化。”

“我化的不好看……”

周小米皮笑不笑：“我把你化這麼好看，也沒見哪個客人點你啊？”

整整一個星期，容昭還沒開張，每天上班就是在大堂里坐著玩手機，展示一下自己虬結的大長，瑩姐現在已經不是很想看到。

“那我學學？”容昭試探地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眾所周知，人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閑著也是閑著”。

二十分鐘后，小米端詳著容昭臉上兩條濃黑的一字眉，歪歪扭扭的眼線，半耷拉下來的假睫，變三層的雙眼皮，還有蔓延到整個臉頰的腮紅，嘆了口氣：“卸了吧，大不我以后多費點功夫。”

結果這時候瑩姐推開休息室的大門：“哈娜，快來，有人點了你！”

“得嘞馬上！”

容昭拎起包，一旋風般沖了出去。

包廂里，為了招待客戶而來、因為房間里線不好，所以對著照片冊隨便點了個姑娘的朱總，還全然不知危險的降臨。

那只濃妝艷抹的母猩猩沖進來時，朱總舉著酒杯喃喃自語：“娑婆界現在已經玩得這麼野了嗎……”

容昭大笑著在朱總和客戶中間坐下：“謝謝各位老板支持啊，來來來喝酒喝酒……我給各位老板滿?！”

朱總和客戶都看傻了，在做出反應之前，滿滿的酒杯已經遞到面前。

朱總下意識接過酒杯，容昭已經喝干杯中酒：“快點喝啊，看不起我咋地？”

兩人艱難地灌下杯中酒。

如是幾后，瓶中酒便空，朱總喝得頭暈，正暗自松了口氣，就看容昭一掌拍在茶幾?：“再給這兩位老板來一打！”

“不不不在不能要……”

“嗯？”容昭已經扣下來一塊木質茶幾的邊角：“老板說不要？”

朱總兩一，差點給這位姑跪下。

最后，容昭雖然一個星期沒開張，?這第一單生意，單單酒水的提，就比得?尋常小姐三四晚的收。

“切，這倆弱。”朱總和客戶落荒而逃之后，容昭半躺在沙發?，看著滿桌的空酒瓶，搖搖頭。

不今晚確實喝得有些多，桌?的酒倒有大半是自己喝掉，這讓從未醉的容昭也有點頭暈的覺，迷瞪了好長時間。

這時候手機響，這個鈴聲是阮長風專屬，所以手忙腳的翻包找手機：“喂？”

“你現在還能彈嗎？”阮長風焦急地說。

“沒啥問題。”

“你那倆客人還沒走出門就酒中毒住院了……魏央親自下來理這事，正要來找你，你快點想想怎麼辦？”

容昭的大腦自過濾了多余的信息：“嗯？魏央要來找我啦？”

“人已經在一樓了！”

容昭把手機玩包里一丟，拎起包就往外沖。

結果一開門，魏央就撞?懷里。

黑墨鏡，面無表……真是裝啊。

?湊近看，這小子真的比照片?還帥嘿。

這高鼻梁，這薄，這下……完全是長在審點上的五，這腦門，這完的發際線，這頭頂可的旋兒……等等，為什麼能看到這些？

容昭憾地想，中不足就是矮了點。

所以雖然理論上說，才是主撞?去的那個，?眼下的場景怎麼看都覺得魏央是被抱著。

“哈娜？”魏央后退一步，和拉開距離。

“呦，魏總。”容昭抬起手和他打招呼：“我容小花，你我小容吧。”

“海量啊。”魏央看眼包廂里的空酒瓶。

“嘿嘿您過獎。”想想又有點過意不去：“那倆客人……我要不要買點水果去看看？”

“這次算。”魏央平靜地說：“以后注意，不能強灌。”

“得令！”容昭下意識立正敬禮，敬到一半想起來這個作太暴份了，立刻改撓耳朵。

魏央又看看的臉，沉默片刻還是開口了：“娑婆界外面有專門化妝的店，二十五塊錢一次，手殘就別勉強了。”

容昭眨眨眼睛，吶吶道：“其實我正經化妝之后長得還好看的。”

魏央淡淡地“噢”一聲，走掉。

“我說真的啊，我明天好好化一次，你再來看看我唄？”容昭追在他后面大喊。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錯，容昭覺得魏央離去的腳步更快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現實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年，中間隔了十幾萬字，但還是提醒一下，這一單元的時間線是接著積善之家的故事，如果你看到王敏這個人想不起來是誰，證明你也許可以稍稍復習一下積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