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領著徐婉,走到別墅地下二層的金庫。

這是參考銀行規格建的金庫，厚重的合金大門，繁瑣的碼以及鑰匙,還需要胡小天的指紋和虹才能解鎖。

這一層徐婉也沒有下來過，胡小天一道一道地打開門鎖,向徐婉展示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

黃金，現金,珠寶,債權,富可敵國,隨便帶走一箱子,夠他們花到下下輩子。

胡小天走進金庫，打開箱子,往里面塞大塊的黃金：“來，媳婦，幫我一起裝。”

“這麼多，帶不走啊。”徐婉說。

“能帶多是多,剩下的以后再回來拿。”胡小天抓起一把圓潤的天然珍珠：“先挑你喜歡的,這些給你串個項鏈？”

徐婉沒說話。

胡小天來不及回頭：“你不用擔心，我這個金庫是最牢靠結實的，用火箭炮都轟不開……”

“那可太好了。”徐婉輕輕后退了兩步。

胡小天沒有意識到危險，還在構想著遠走高飛后的未來：“你現在毒癮也戒差不多了，等你子好全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徐婉又后退了兩步,終于退到了金庫外：“你就不好奇，刺殺魏央的行為什麼會失敗？”

胡小天臉驟然蒼白，僵地轉過脖子,看到徐婉雙手扶在門上，用盡全力氣，把金庫的門緩緩合攏。

“是我傳的消息。”徐婉慢悠悠地說完最后一句話，啪嗒一聲脆響，合金鐵門關上了。

迅速地上了重鎖，胡小天在里面瘋狂砸門：“徐婉你這個賤人！”

徐婉后退了兩步，覺得還是不放心，又找了個大掛鎖，在門上又加固了一道。

胡小天叱罵已經轉為哀求：“徐婉，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以前確實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知道錯了……”

徐婉置若罔聞，欣賞了一下這座牢不可破地鋼鐵墳墓：“你最好祈禱魏央能快點找到這里……我覺得比起活活死，被他打死還是要稍微好一點的。”

室里傳來連續的槍聲，但鐵門紋不，連一點痕跡都沒有，只有胡小天一聲哀嚎，估計是被反彈的流彈打傷了自己。

“如果我是你，會給自己留一發子彈。”

說完，徐婉朝著鐵門啐了一口，扭頭上樓，抱起難得沉睡的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別墅外的荒草地上，徐莫野站在車邊等，神疲倦而欣。

“小姑，走吧？”

徐婉想了想：“稍等，我還有個東西沒拿。”

把孩子給徐莫野，回到房中，找到一個方盒子。

“這是……”徐莫野若有所思。

徐婉打開盒蓋，徐莫野猝不及防，被嚇得微微后退：“……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怪嚇人的。”

“英雄烈士的頭有什麼可怕的。”徐婉微笑著，把盒子擁懷中：“他爸媽一直拖著不肯火化，現在能湊個整了。”

旁，那人的孩子睡得安然，小眉微微皺起，不知道有沒有在做夢，有沒有夢到父親。

“這孩子……什麼名字？”徐莫野問。

“我想他武凌。”徐婉看了下時間：“小名就晨晨，他的生命從今天凌晨正式開始。”

“這孩子以后不學功夫很難收場啊。”徐莫野小聲吐槽。

“指阿野你以后能教他呢。”徐婉笑道。

“沒問題啊，只要你以后別心疼，我看這小子底子弱，得好好練。”徐莫野滿口答應：“那我們先回家？阿姨做了夜宵等你回來。”

徐婉沉靜地微笑著：“阿野，我不會回徐家。”

“我現在說話很管用的……家里誰敢議論你，我把他舌頭拔下來。”

“當初說了要走，說了寧可死在外面也不要家族援助，就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徐婉平靜地說：“我也就剩下這點可憐的自尊了。”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徐莫野問：“怎麼養活這孩子？”

“回去教書。”徐婉回答地理所當然：“正好開學不久，又是一批新學生。”

徐莫野仍不死心，還想追問，徐婉已經輕松岔開了話題。

“啊，一不小心大半年過去，姚們這一屆都已經畢業了……不知道考得怎麼樣了……”

池小小艱難地睜開眼睛，覺得上無一不痛。

痛是好事，證明還活著。

視野清晰明亮，視力沒有問題。

耳朵能聽到走廊護士在說話，聽力也沒有問題。

試探著了手指，發現能舉起手臂，神經也沒有大礙。

但想腳趾頭的時候，卻失敗了。

嘗試再三，發現自己徹底失去了對下半的知力癱瘓了。

這個消息比死亡更讓絕，也讓對命運的殘酷有了新的認識。

當然，這個認識很快就被刷新了。

因為魏央來看的第一句話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本不在乎下半輩子都不能走路了。

男人對于不的人有多殘忍啊。

魏央等了好幾分鐘，看到池小小還沒有從自怨自艾的緒中走出來，只是一直默默無聲落淚。

他強下不耐煩：“你別怕，我不會不管你的。”

“嚶……”哀聲泣道：“我以后都站不起來了。”

這麼嚴重嗎？從傷勢上看不出來啊……魏央輕拍的手背：“我醫生來檢查一下。”

醫生診斷，子彈傷脊椎神經，池小小兩條確實失去了知覺。

魏央耐著子照顧了幾天，池小小只能說出來，是一個娑婆界的工作人員給塞了紙條。

長什麼樣，天太黑了看不清楚，就能確定是個男的。

當天在場提供服務的七百多人，男的有三百多，魏央把人一個一個拎到池小小面前辨認，也花了好幾天時間。

阮長風戰戰兢兢等了兩天，估著怎麼也快到自己了，正在事務所開會討論現在應該跑路還是蒙混過關的時候，安辛找上了門。

魏央抓不抓已經不著急了，眼下最要的是把池小小救出來。

“找沈文洲啊。”

“找過了，不管用。”安辛悶悶地說：“我還親自勸過，是自己不愿意走。”

“想救池小小，”阮長風捧著杯茶站在窗邊：“眼下只有一個辦法。”

安辛等待他的答案。

阮長風用手指頭在窗玻璃上寫了個“容”字。

“我不想把小容卷進來。”安辛下意識搖頭：“已經做得夠多了。”

“這是現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阮長風冷峻地回眸：“安警，在你心里，池小小和容昭，誰更重要？”

安辛下意識地微微后退一步。

“池小小重要，”阮長風替他回答，出譏誚的表：“因為容昭能保護自己……對麼？”

“有自保之力，不代表不會傷啊。”阮長風的語氣略微變得輕緩無奈：“你還要回來保護那個一心作死的人。”

安辛約覺得不對勁：“這個方案明明是你提的，怎麼把鍋甩到我頭上了？”

“你來找我，不就是抱著這個心思麼，”阮長風把茶杯放回桌上：“只是不愿提，不想自己當這個惡人罷了！”

安辛被他看破了心思，下意識要惱怒，但形勢比人強，他迅速虛弱下來：“請你……保護好小容，我找不到，也許你會知道。”

“可以，容昭可以回來，”阮長風欺近他：“但接下來的行，我要完全主導，你只能提供協作，不能干預我的計劃。”

安辛眉峰一抖：“你膽子是越發大了！”

阮長風抿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兩人僵持許久，安辛終于敗下陣來，神灰暗：“我知道了，在保證小容安全的況下，一定要盡快救出小小來。”

阮長風出手和他握了握。

安辛走后，小米拿著托盤來收拾二人的茶杯。

“容昭不是本來就準備要回來的麼？”笑道：“倒讓你借機敲打了安辛一頓。”

“行的主導權可是很重要的，”阮長風輕聲說：“我已經夠了之前干點什麼都要向他打報告了，束手束腳的總是施展不開。”

當天下午，阮長風就去見了池小小。

當他走進病房的瞬間，池小小還沒來及說話，魏央已經斷定，他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這可以說是某種奇異的直覺，也可能是阮長風渾上下都洋溢著想要搞事的氣息。

他拖了張椅子，在床尾大馬金刀地坐下，把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eros事務所……阮長風？”他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輕輕皺起眉：“什麼玩意？”

“我是個報販子，我有三份報想賣給你。”阮長風托著下說：“魏先生，第一份報已經送到了，您還滿意嗎？”

魏央靠在椅子上，回頭看了眼池小小，輕哼了聲：“一般，第二份是什麼。”

“胡小天的下落。”

魏央的后背一下子直了：“他在哪里？”

“他已經死了。”

“尸在哪里？”

“這個我不清楚，”阮長風一攤手：“但我可以保證他死了，你可以放心。”

謝人形gps徐莫野先生，雖然蒙著眼睛去過一次，還是記住了胡小天的藏之所，并在事發后接走了徐婉。

但是這個地址并沒有告訴他。

“我要怎麼相信你？”

阮長風從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都是徐婉。

推著嬰兒車去超市買菜，站在講臺上拿著麥克風講課，和教學組的男同事談笑風生……眉眼安寧平靜，仿佛只是一個幸福的年輕母親。

魏央終于有點信了：“如果胡小天跑了，不會把徐婉留在寧州的，如果他還活著，也不會允許和別的男人站這麼近講話。”

“你很了解他。”

“也不算，”魏央說：“如果真的了解，不會不知道他要殺我。”

阮長風嘖了一聲。

“我更好奇，你的信息來源，還有你的目的。”魏央瞇起眼睛：“資料顯示你已經在夜天上班好幾個月了，你最好有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

“比起這些，你難道不好奇第三條消息？”

魏央決定耐著子聽他說。

“第三個消息，容昭的下落。”阮長風甩出重磅炸彈，如惡魔在耳邊低語：“你收斂一下你的好奇心，我帶你去找。”

池小小臉上的褪得一干二凈，因為下一刻魏央已經站了起來，一個字都不多說：“走吧。”

阮長風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

你看，你在他心中毫無地位你只是在那個人不在的時候，稍稍填補一下寂寞。只要聽到容昭的一點點消息，他就會離你而去。

姑娘，你還執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