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茉穿書后過的第一個年,條件雖然艱苦,但一邊吃著零,一邊看著王紅芬一家三口眼饞又氣憤地著自己,那看不慣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委屈郁悶模樣,就開心了。
這個年,過得還快樂的嘛。
齊杰最后氣不過,哭哭啼啼睡覺去了。
還被王紅芬訓斥了幾句,“大過年的哭什麼哭?不就兩口吃的嗎?你饞這樣,以后有什麼出息?”
王紅芬和齊振華是大人,不像齊杰那樣饞得不了,但也很生氣,沒想到江茉真不給他們一點兒面子,是真要撕破臉住在這個家里?
比著江茉那邊各式各樣的零,王紅芬覺得手里的瓜子花生一點都不香了,和齊振華沉默著坐了一會兒,也無趣地回屋睡覺。
堂屋重新安靜下來,沒了三個討人嫌的東西,油燈照得通亮,一下子多了抹溫馨團年的氣氛。
齊曄又返回屋里,從窗臺上取了一個手提袋出來,這是李解放送給他們的新年禮,里面都是些致昂貴的零食。
比如抹茶脆皮雪糕、虎皮松卷、酒心巧克力等等。
剛剛齊曄沒敢拿出來,那些稍好的零都讓齊杰饞那樣,他怕齊杰看到這些,會不管不顧在地上打滾鬧著要吃,煩人得很。
“雪糕留著明天再吃。”江茉挑了幾枚巧克力和一個小蛋糕,讓齊曄把剩下的重新收起來。
兩人圍著火爐,閑談夜話,雖然大多數時候是江茉說,齊曄聽,但齊曄眼角眉梢,總藏了幾分令人難以察覺的開心。
這是他二十二歲以來,頭一回覺得,過年,真好。
-
自從見著江茉吃油冰兒以后,齊杰就饞得不行。
做夢也夢見,饞哭氣醒,口水流了一枕頭。
大伙兒都流行冬天吃冰兒,天寒地凍的,屋外就是純天然的冰窖,不需要那死貴死貴的冰箱和電費,所以這時節冰兒是一年里最便宜的。
拿上一支冰兒在暖烘烘的炕上吃,是過年時最大的快樂之一。
齊杰忍不住,吵著嚷著,拉著王紅芬的角不斷喚,“我要吃油冰兒!我要吃油冰兒!”
王紅芬實在心疼錢,今年家里出了不事,吃山中毒去衛生所花了不錢,齊振華摔斷住院又是一筆錢,買柴火也花了一些錢,心都在滴。
可也疼家里這唯一的寶貝疙瘩,被齊杰吵得實在沒法,大年初二去鎮上走娘家親戚時,給齊杰帶了兩支油冰兒回來。
加了油的冰兒格外貴一些,要一錢一支,但也比白糖冰兒好吃不。
王紅芬警惕看了一眼江茉靜悄悄的屋子,心想:這麼好的油冰兒,得藏好,千萬不能被那好吃懶做的小蹄子看到!
-
王紅芬又出了一趟門,回家時看到齊杰已經他爹走親戚回來了。
笑盈盈地招手,“小杰,快過來瞧瞧,娘今天去鎮上,給你帶油冰兒。”
齊杰雙眼放,激得嗷嗷直,可王紅芬轉去拿的時候,卻愣住了。
那麼大兩支油冰兒呢?!怎麼不見了!!!
王紅芬本來是特意裝了一臉盆雪,把冰兒埋在雪里,既能保證冰兒不化掉,還能防止被江茉看見,畢竟平時也偶爾用臉盆接一些干凈的雪,燒開水用。
可現在冰兒和雪都消失得徹徹底底,王紅芬懵了,齊杰也跟著懵了。
正這時候,江茉踢著拖鞋,穿著大襖子,從屋里悠閑地走出來,里還叼著一快吃完的冰簽兒。
齊杰瞪圓了眼,立刻指著江茉哭道:“娘!、了我的油冰兒吃!現在吃的肯定是你給我買的冰兒!自己的那兩□□天都吃完了!”
他當時可看得清清楚楚,饞得連眼睛都沒眨,絕對沒記錯,江茉這個壞人的冰兒早就吃完了。
王紅芬反應過來,當即拉著齊杰,破口大罵,“江茉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這大嗓門,吼得江茉腳步一頓,眼神微妙地停下來看著王紅芬,正要說話。
齊振華聽到吵鬧聲,匆匆從后院跑過來,著手上的水,“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王紅芬大聲道:“你瞧瞧你侄媳婦干的好事!把我買給小杰的兩只油冰兒都吃了!我就沒見過這麼臭不要——”
“算了,你別說了!”齊振華忽然聲打斷了王紅芬的話,“你說兩句,都是一家人,給吃了算了,那冰兒吃了牙齒多涼啊,小杰不吃也好。”
齊杰不相信地看著他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他眼淚掉得更狠,不停嚎著,“爹幫外人了!爹不管我了!”
王紅芬也氣不過,直接擰住齊振華的胳膊,疼得他直氣,“你什麼意思?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你居然幫著這個狐貍?你也和你侄子似的,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了是吧?”
齊振華疼得想哭,直喊冤枉。
他倒是想被迷一下,可從來連個正眼都不給他啊!
這樣一鬧,王紅芬更氣了,連齊振華都開始胳膊肘向外拐,幫這個小蹄子說話?真是邪了門了!
那些積攢了不知道多時日的怒火,在這一刻,讓王紅芬想狠狠宣泄出來。
氣勢沖沖,把周圍幾戶鄰居都喊到院子里來評理,“你們說說,我齊家這是得罪了哪位神仙,居然娶了個這麼媳婦回來!好吃懶做就算了!現在連小杰的冰兒都!我都不知道怎麼臉皮這麼厚?!”
齊杰配合著,嚎啕大哭,那一個撕心裂肺。
來看熱鬧的鄰居越來越多,齊振華別過臉,神無奈窘迫,不停地嘆著氣。
王紅芬嗓門大,人來瘋,來看熱鬧的鄉親聚在院子門口,快得不風,就更得意,今天就要讓大伙兒評評理,瞧一瞧,撕開江茉的臉皮,讓他們看清楚江茉到底是個什麼貨!
對于王紅芬兩支冰兒就鬧這樣,大伙兒也是頗無語,也稀奇,江茉真小孩東西吃?不至于吧。
可王紅芬說得唾沫星子橫飛,那憤怒,那潑辣,瞧起來煞有其事。
所有的目都聚集到江茉上,等著解釋。
江茉聳聳肩,漂亮的臉蛋滿是不屑,“真好笑,誰要你那一一的冰兒了?送到我手里我都不稀得吃。”
王紅芬氣沖沖的指著江茉,“那你現在手里拿著的冰簽兒是什麼?你這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跟誰學的啊?證據都拿手里了,還敢狡辯!我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見過你這麼——”
砰地一聲傳來,打斷了王紅芬接下來要罵的話。
在外頭做工的齊曄聽說家里鬧起來了,匆匆趕回來,聽到他嬸嬸敢對江茉罵難聽話,沖發一怒,直接把院子大門踹了兩半。
那大木門齊齊斷開的轟然巨響,驚得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齊曄臉沉得不像話,大步走進院子,卻什麼都沒說,轉去了他屋里。
不過片刻,他重新出現,手里拿著一個漂亮致的雪糕紙盒,甩在王紅芬面前。
江茉狀似不經意地撥弄著手里的冰簽兒,輕飄飄地鄙視著王紅芬,“看清楚了嗎?我吃的抹茶脆皮雪糕,三塊錢一盒。”
這話就像石頭砸在水面,在人群里掀起波瀾,議論聲紛紛涌起。
還有這麼貴的雪糕啊,真是開了眼界了,江茉也真舍得吃。
看著江茉傲慢又漂亮的神,沒人覺得在說謊。
可王紅芬咬著牙,還在,“我不信!這紙盒說不定是你去縣城里撿的呢?你這冰簽兒,就是我買的油冰簽兒!”
“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江茉輕嗤一聲,把冰簽兒也扔到王紅芬腳邊,“你不識字總會看圖吧?冰簽兒上面的標識和紙盒上是一樣的。”
王紅芬連忙從地上撿起來,比著一看,徹底慌了神。
好像還真是一樣!總不能再咬江茉這冰簽兒也是撿來的吧,江茉剛剛還吃著呢!
大伙兒也看得稀奇,都過來瞧,一個雪糕紙盒還有冰簽兒番在各人手中傳遞著,打量著。
王紅芬反應過來,忽然又厚著臉皮道:“既然不是江茉的,那肯定是哪家小兔崽子饞的!也不知是誰家小孩,這麼小就會東西了,長大還得了?”
懷疑的目從眾人上掠過,徹底激怒了大家。
“王紅芬你什麼意思?”
“王紅芬你怪氣說什麼呢?”
“一錢一支的冰兒是貴了點,但誰家也不至于缺這一錢給孩子過年買一吃吧!”
見自己好像引起眾怒,王紅芬脖子,也知道怕了,著頭皮小聲道:“你們急什麼?我又沒點名道姓說是誰,只不過提醒你們看好自家小孩,別走了歪路都不知道!”
可這話說得,大伙兒更生氣了,正想說怎麼和瘋狗似的,胡咬人。
忽然,吵得口干舌燥去廚房里找水喝的王有,拿著兩化得只剩下紙皮連著的冰棒兒走出來,“王紅芬你可別再往大伙兒上潑臟水了,你兩支冰兒不是在這麼?”
王紅芬徹底懵了,齊杰大哭大喊地跑過去,“我的冰兒!我的冰兒怎麼化這樣了!我一口都沒吃呢!”
趁王紅芬總算消停下來,齊振華一臉嫌棄地捂著臉,低聲在耳邊道:“我早和你說了,小點聲,別鬧了,你就是不聽,剛剛我扯你多下了,你哪怕聽我說一句呢?”
“到底怎麼回事?”王紅芬差點站不穩,聲音拔高八度,“齊振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