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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
小趙卻搖頭:“不了,我得回去了。”
鄭國強覺這姑娘今天肯定是刺激大發了,怎麼就跟說不通道理呢?
“不行,不安全。你一個姑娘家還是要小心的。為什麼要嚴打?就是社會治安不行。”
“沒事。”小趙聲音虛弱,臉上的笑容也蒼白,“我媽就在隔壁。”
啊?陳霞跟丈夫面面相覷。
醫院家屬區的隔壁是什麼呀?當然是醫院。
“你媽生病住院了?”
小趙點點頭,聲音有氣無力:“我該走了,再見,陳師傅,夜宵很好吃,你家很溫暖。”
說著,拖著兩條煮過了的面條一般的往外走。
陳霞心突突直跳,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趕跟上去,追著問:“你媽怎麼了?什麼病啊?大夫怎麼說?”
小趙表古怪,聲音虛弱:“沒事的,陳師傅,你們早點休息吧,我該走了,到時候了。”
陳霞一把抓住這姑娘的手,表嚴肅:“行,我送你去醫院。你聽陳師傅一句話,人啊,只要腳抬高點兒,再難的坎也能邁過去。別慌,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媽肯定會沒事的。”
到小趙的手時,才發現這姑娘上服穿這麼多居然沒用。自己握著的兩只手簡直就是冰。
鄭國強也拿來了手電筒,隨手關上客廳的門,招呼妻子跟客人:“走吧,我們一塊兒過去。”
夫妻倆一道將小趙送到了醫院門口,就要往住院部方向去時,小趙又開口阻止了二人:“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
陳霞笑道:“來都來了,跟你媽打聲招呼也好。走吧,快點回去,你媽該等著急了,肯定想死你了。”
說著,又下意識地幫小趙攏好了脖子上的圍巾。
結果小趙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我媽才不想見我呢,就是被我氣病的。”
陳霞看這姑娘淚流滿面,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你媽為什麼生氣呀?是不是你跟大宗怎麼了?”
大宗就是小趙的男朋友。
這個年紀的姑娘能有什麼事跟媽媽起這麼大的沖突,都氣到進醫院了。十之**,跟姑娘的終大事有關系唄。
“大宗人呢?”鄭國強皺起眉問。
現在準岳母住院了,朋友失魂落魄的。這小伙子跑哪兒去了?
小趙哭得更加傷心:“他跑了,他一個人跑了。”
陳霞的立刻張大了,灌了口冷風才趕閉上。饒是這樣,還是被嗆的咳嗽起來,說話都不利索了:“跑,他為什麼跑啊?”
啊,不對,又沒結婚,跑了也不至于把小趙媽給氣到住院吧。
聽小趙的描述,媽應該是個心大的人啊。
除非,陳霞的目下意識的落在小趙肚子上。這丫頭該不會未婚先孕,懷里頭揣了一個吧。
哎喲,那問題可大了。人還沒結婚,孩子爸爸就已經跑了,這肚子里頭的小東西可怎麼辦?
哎喲,難怪媽媽要急到生病住院了。哪個當媽的看到兒發生這種事能不著急呀?
陳霞抓著小趙的手,表嚴肅地強調:“小趙,你聽陳師傅一句話,這真的不能留。”
小姑娘會追求浪漫,覺當個單親母親保留的結晶也無所謂。可真正當媽的人就知道這事兒究竟有多難了。
旁的不講,就孩子的戶口,小趙未婚先育,要怎麼上?
小趙哭得更加厲害:“我不能跑啊,我媽還在這兒呢,我不留下來,他們就會找我媽算賬。”
陳霞滿頭霧水:“他們是誰?找你媽做什麼?”
“放錢的。”
原來大宗的確給小趙留下了東西,但不是孩子而是高利貸。
今年市火啊,前頭熊了三年,一把牛氣起來,民賺錢樂翻天。
票市場剛剛起步沒多年的國,大宗算是資深民了,他大學時代就開始炒。只可惜前幾年行不好,沒讓他賺到什麼錢,還虧了不。
這回市牛起來,他就卯足了勁想沖把大的。
前面市開始漲的時候,他虧吃多了不敢冒險,就一直小打小鬧,分析差不多到高位了就趕賣出。然后覺好像還會再漲,又一次以更高價位買進。掙得不過是跟朋友下館子看電影的錢。
后來他看票只漲不跌,又聽人分析香港回歸之前,為了面子也會托著市不會讓跌。
于是他就咬咬牙,決定玩一把大的。
倘若是正常投資,那肯定沒問題,玩票又不違法。
可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躺著掙錢的票讓人迷了眼。大宗這個沒在市上吃過虧的人居然也暈頭了。
他在價高位時借了一大筆錢一頭扎了進去,等到12月16號那道號稱第12道金牌的政策一打下來,票全面跌停的時候,他就暈頭了。
他跟小趙說單位派他去深圳出差,然后一扭頭就沒了人影。
直到舟哥找上門,小趙才知道大宗借了高利貸。
年輕的姑娘哭得稀里嘩啦,里頭一個勁兒念叨:“我不知道啊,我以為舟哥是他朋友。”
陳霞奇怪:“他借高利貸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倆又不是兩口子,找他爹媽也找不到你頭上。”
小趙一抹眼淚,支支吾吾:“我,我給他做的擔保。”
大宗工作不錯,在一家公司做技,每個月收千把塊呢,差不多要趕上小趙的兩倍了。
可是他的公司是私人單位,家又在外地,舟哥表示這個還是得有端公家飯碗的人做擔保才靠譜。
“他說都這樣,就是走個流程。”
鄭國強在旁邊聽的直搖頭。現在的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好哄呢?
他在公安局上被詐騙的孩子,只覺得不可思議。哪有人這麼好騙。
現在瞧見小趙,算是自己認識的人。以前也沒發現這姑娘腦袋缺筋啦。
陳霞恨鐵不鋼:“你給他做什麼擔保?10萬塊,你暈頭了,你怎麼就知道他錢肯定是用去買票了?搞不好人家就是合起伙來坑你。”
小趙著腦袋,下意識地替男友辯駁:“是買票,我看到了。”
還想再說什麼,再看陳霞的臉,又識相地閉上了。
鄭國強打圓場:“行了,事已經發生了,再后悔也沒用,不如后面再想想要怎麼辦。我們先送你回去,錢都已經丟了,人再出事,不就是人財兩空嗎?”
陳霞也嘆氣:“你這是幸運的,還沒結婚。要是結了婚,大宗再在外頭借錢,你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到時候人家可不管,法院都說是你們夫妻的共同債務。”
上輩子,被這種事坑慘了的人,陳霞還真見過。
不過小趙是真的被坑了,還是心存僥幸也想大撈一筆;這事兒也真說不清楚。
但無論如何,明明是兩個人坐下的事,卻要一個姑娘一個人承擔責任,也未免太慘了些。
小趙哭得稀里嘩啦,兩口子也不好再點,先把人送回病房再說。
時候不早了,就連病房都靜悄悄的。小趙媽卻還沒睡,就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氣沉沉地盯著病房門口一不。
陳霞推開門的時候,嚇得魂都差點兒飛了。
小趙媽卻像是溺水的人撲騰到了游泳圈,眼睛瞬間就亮了,跟兩個強燈似的,瞧著就滲人。
原本是半躺在病床上,這會兒卻掙扎著要起,里頭還喊著:“陳師傅。”
陳霞嚇得不輕,趕上前一把摁住人:“哎喲,大姐,你這是做什麼?趕躺好了,好好休息!”
小趙媽本來想搖頭來著,結果一搖頭就天旋地轉,就只好擺手,聲音有氣無力:“我哪里還能躺,再躺我就要死了。陳師傅,我想來想去也就是你能救我們母了。”
馮霞下意識的想強調,母倆太看得起了。10萬塊錢的債務,放在1996年的現在,除非是做大買賣的,一般人家本拿不出來。
且不說想不想借,也沒能力掏出這錢啊。
要有這錢,按照的個,早就買商鋪去了。
陳霞琢磨著對方如果開口,自己該如何婉拒。
雖然說來殘酷無,可是掙的每一分錢都有出啊。
前進村的樓房蓋著,燈市口的別墅要裝修。不把房子收拾出來,也沒辦法出租掙活錢。
況且,自己也有10萬塊錢的債務得償還啊。
鄭國強的工資,暫且不想。這是他們家庭開支的基本保證。萬一生意做不下去,有丈夫每個月的固定進賬,他們也不至于吃不上飯。
自家都是泥菩薩過河,自難保。實在沒辦法大方起來。畢竟小趙欠的高利貸不是小數目。
正心起伏呢,小趙的母親終于開了口:“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幫我們把房子賣出去了。”
“啊?”陳霞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賣房?”
同樣的詞語,不過從里頭出來就是揚聲調,掛的是問號。
小趙母親還是奄奄一息的模樣:“沒錯,空的債總不能不還,除了賣房,我也沒別的主意了。”
小趙的父親早兩年過世了,單位給母倆發了筆恤金,兩萬塊。
按道理來說,這母二人端的都是旱澇保收的公家飯碗,收放在全國來看屬于中上水平,平常家里頭也沒什麼大開銷,應該能夠攢下錢來。
可問題是母倆生瀟灑,從來沒有存錢的習慣。
正常況下,這種生活模式的確沒問題。因為人家即便生病了也是公費醫療。
但天有不測風云,偏偏小趙人給坑了。
“我們現在手上只有2萬塊,還有8萬塊錢的缺口,除了賣房子,我已經想不出來其他的招了。”小趙母親面灰白,臉上全是懇求的神,“陳師傅,我知道時間急,把房子賣出去不容易。可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高利貸是什麼呀?就跟滾雪球似的。多耽擱一天,那利息就高得嚇死人。
當然知道高利貸不合法。可生存即是真理,人家能夠把黑錢贊起來,就有他的背景。
你說不還債就能不還嗎?
陳霞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賣房雖然無奈,但高利貸更加惹不起。
就算警察出面把這事斷了,到時候人家下黑手大馬路上撞死你,斷胳膊斷的,什麼事不可能發生啊?
“我聽小趙說,你在活中心賣過房子,也賣出去過。我就想請你幫幫忙,盡快幫我們把房子賣出去。我也沒別的要求,就是這個禮拜能拿出8萬塊,把我們家的債給還了。”
陳霞看著年過半百的人淚眼婆娑的模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上輩子的時候。
點點頭:“大姐,你那房子在哪兒?又是個什麼況?”
小趙母親立刻停下泣:“蘆田新村17號,房子68個平方。蓋了還不到五年,里頭的裝修都是新的,家電也全送。我就要8萬塊。”
陳霞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站起,應了話:“我盡量爭取,你們也別著急,有消息我就給你們打電話。”
夫妻倆走出住院部的時候,鄭國強才忍不住問妻子:“你準備怎麼賣?打算賣給誰呀?”
今天都禮拜四了,天亮就是禮拜五。
這麼短的時間里頭,就算蘆田新村位置好,68平方的房子賣8萬塊真心不算貴,他有錢他也想買。可讓人一把掏出8萬塊錢,那也是夠嗆啊。
賣給李教練?人家兩套別墅外加一套自住小洋房,除非胳膊集分家,否則再要一套房怎麼住的過來?
賣給學生家長?8萬塊錢的兩居室跟5萬塊的兩層樓,還都是江海的戶口,你說學生家長會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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