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嬤嬤繼續說道:“倘若娘子真與郎君和離,于而言沒有任何好。現今年歲也不小了,雖有殷實的娘家背景,卻無生育,且骨子里又有傲氣。一個和離過且無生育的郎,若要再進高門大戶做正妻,談何容易?”
這些問題都很現實,故而趙承延是認同的,“若容不下我,定然也容不下他人,依的子,是決計不會替人做后娘的。”
薛嬤嬤:“那這就難辦了,試問,哪家的高門大戶會求娶一個二嫁又無生育的郎呢?再加之心氣兒高,太差的郎君必然看不上眼,這般上不上下不下的,往后的前程必定堪憂,鎮國公府豈會坐視不管?”
“嬤嬤說得有理。”
“故而老奴以為,郎君不必為此事煩心。就算現在娘子想不通,以后也會想通的,畢竟除了郎君待如意,誰還會像你那般把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寶呢?”
經這番勸說,趙承延煩躁的心才稍稍得到安。所言不假,倘若崔文熙真要跟他和離,那鎮國公府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相信他們也能理解他作為男人的不易。
這些年為了子嗣的事著實令他左右為難,一邊是對妻子的忠貞,一邊則是現實的承爵,總要尋一個妥善的法子解決才行。
喝完參湯,薛嬤嬤送上濃茶供他漱口,說道:“天也不早了,郎君早些沐浴歇著罷,勿要被這事煩心,且冷上娘子幾天,自會想明白你的用心良苦。”
趙承延寬點頭,“便依你之言冷兩天,勿要與鬧騰,省得惹惱了。”
于是接下來他都早出晚歸,盡量避免與崔文熙接。
為了避免與發生沖突,甚至連休沐都賴在宮里頭不愿回府。
崇政殿,圣人一襲赤黃常服盤坐在團上,抱著琵琶彈奏《春江宴》。
趙承延則跪坐在另一個團上聆聽,手指時不時隨著琵琶的節奏聲叩到上,一臉的模樣。
高公公躬站在一旁伺候。
當今圣人的音律造詣頗高,擅琵琶和琴,能得幸聽他彈奏,也算是一種榮幸。
《春江宴》是前朝江算子所作,樂曲容瑰麗華,講述的是冀州葦河在中秋那天的壯麗景,是難得的一曲佳作。
天子練的指法在琵琶上起舞,手持公文走到崇政殿門外的太子趙玥聽到琵琶聲,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侍正要通報,被他抬手打斷。
趙玥站在門外,靜靜聆聽悉的《春江宴》,他一襲月白寶相紋常服,量高挑拔,儀態風流,站姿列松如翠,通都是驕矜的貴氣人。
十八歲的年郎到底被皇族滋養得貴,頭戴玉冠,腰束玉帶,眉飛鬢,生得一雙奪人心魄的桃花眼,鼻梁秀,紅齒白,如同一塊潔白無瑕的玉。
殿的《春江宴》熱烈又歡沁,天子的心極好。
趙玥不忍打擾父親的沉迷,負手而立聽曲,偶爾拇指會輕輕挲公文邊緣,清朗面容上沒有毫不耐。
可見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春江宴》才完謝幕,殿的趙承延毫不吝嗇夸贊。
侍進殿通報,趙玥款款而,看到慶王也在,頗有幾分詫異。他先朝圣人致禮,而后才朝趙承延行禮,喚了一聲四皇叔。
趙承延回禮,喚了一聲二郎。
趙玥似乎有點好奇,畢竟慶王去年就離京,前幾日才回來,今日休沐卻待在宮里消遣,委實反常,便打趣道:“四皇叔好雅興,舍得來陪父親聽曲了,若是往日,可不容易逮著人。”
提到這茬,圣人趙君齊也有些奇怪,捋了捋胡子問:“老四今日怎麼想著在我這兒消遣了?”
趙承延沒有答話。
趙玥把公文遞給高公公,自顧跪坐到團上,兩手放于雙膝,氣度從容。
圣人平日里待人寬和,肚量也大。
趙承延平時與這個兄長相得還算和睦,大家都是皇室宗親,些許家事也是互通的,便苦惱道:“不瞞陛下,四郎我是有家不敢回。”
趙君齊放下琵琶,不解問:“四郎何出此言?”
趙承延想了想,便把帶雁蘭回京的事說了一番。
一旁的趙玥對這些家事沒甚興致,不過在聽到崔氏提出和離時,平靜的臉上泛起了許波瀾,勾人的桃花眼目不轉睛地看向自家四皇叔,角微微上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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