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為熾愣了下，咬著煙偏頭：“隨你。”

　陳霧把空水壺沖晏為熾的方向遞了遞：“晏同學，你幫我再裝大半壺水吧。”

　晏為熾瞥過去。

　使喚我使喚得越來越練了啊，陳霧。

　.

　季明川沒有再來找過陳霧。

　仿佛他之前偏執的要搞清楚陳霧留在春桂的理由，為的就是怕陳霧在伺機報復他的背叛。

　確定陳霧沒有那想法，他就不在意了，一心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了。

　這天，陳霧收到了快遞公司發的通知，提醒他有個快遞發出了，他看了下訂單，才想起來是自己買的鐵床。

　定做的，花了點時間等的。

　陳霧正在網上搜枕頭，門口傳來了爭吵，他趴在桌上往窗口外面探頭：“怎麼了？”

　沒人回他一句，都圍著一個同事鬧，陳霧只好出去看看。

　老劉在外圍，他見陳霧要湊近，趕手去拉：“小陳，別過去！”

　陳霧很快就了解了事大概。

　被圍住的那個同事衫不整，緒非常激，周圍幾個都用口罩捂臉，以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包著他。

　起因是有人發現他脖子上有膿包，問他怎麼長的，他支支吾吾引起了大家的懷疑，一服才發現他前后背都是一塊錢幣大的膿包。

　這就炸鍋了。

　得了傳染病還來上班，想害死他們。

　陳霧拍拍老劉抓著他的手：“叔，你松開點。”

　老劉剛松開，陳霧就去那同事邊上瞧了瞧，說：“不會傳染的。”

　那同事被膿包折磨得神不正常，錢花了很多罪卻沒，還讓同事們當眾服辱，這會兒已經有自暴自棄，甚至是如果能傳染，那你們就陪我一起死的心態了，聽到陳霧這麼說，他瞬間就被安下來，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真的。”陳霧說，“你去藥店買六味地黃丸。”

　“那不是用來補腎的嗎？”立刻就有了質疑的聲音。

　陳霧推推眼鏡：“磨沾一點點水你這些包。”

　就在大家被他鎮住的時候，他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補了句，“試試看。”

　“……”

　那同事一大老爺們，兩手攏著制服哽咽，也只能試試了。

　老劉旁觀陳霧幾句話就搞定了這樁可能引起傷亡的突發事件，他張的心回到肚子里，好奇道：“小陳啊，你家有大夫啊？”

　陳霧搖頭：“有生病的，我接的東西就多了點。”

　老劉不知腦補了什麼人間歲月苦，他把從閨那帶的花茶全給了陳霧。

　.

　這事兒在學校傳開了。

　版本各種魔化，最終型的是世界末日來了，喪尸都出來了。

　還學什麼手藝進什麼廠啊，滾邊兒去。

　于是逃課率創新高。

　春桂新開了一家室溜冰場，趙潛拉著上班中的陳霧去溜冰，還給他打包票，不會扣他工資。

　帶薪陪玩。

　不止趙潛一伙人，西德的很多學生都在。

　相當于包場了。

　趙潛帶陳霧去了里面，那兒有晏為熾他們。

　黃遇看陳霧跟熾哥裝不認識，他要歪上天。

　陳霧經過黃遇邊時，猶豫著提醒：“黃同學，你以后別歪了，時間一久很有可能出現面癱的跡象。”

　黃遇傻站了好幾分鐘，帶著滿臉的“臥槽”，氣沖沖地去找他熾哥告狀。

　晏為熾坐在外圍的椅子上換鞋：“你確實歪。”

　黃遇瞪眼：“可我不面癱吧。”

　“理解能力是有多差。”晏為熾鄙夷。

　一旁的姜涼昭負責晏為熾的后半句：“陳霧不是說你現在面癱，是將來，可能。”

　黃遇吃了沒文化的虧，帥氣的臉臊紅：“他就是咒我，你們說什麼我都不聽，這事沒完，說我面癱，我去，我這邪魅懂不懂！”

　黃公子越說越失智，還要讓陳霧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當著他熾哥的面。

　姜涼昭拍拍不知死活的黃遇：“咒就咒了，陳霧又不是巫婆，一句話就能靈驗。”

　黃遇：“……”

　這冰誰溜誰溜，老子不玩了！

　.

　陳霧不會溜冰，他在邊緣慢慢挪。

　晏為熾繞場玩了兩圈就湊到陳霧邊上，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音量說：“把抓著扶杠的拿開。”

　“不行，我會摔倒的。”陳霧沒有照做。

　“多摔幾次就會了。”晏為熾還想說話，趙潛就過來了。

　趙潛狐疑，剛才熾哥是不是瞪了一眼？搔搔頭，肯定是看錯了。

　“潛潛，你去教他，我到那邊玩。”丁徽瑔在后喊。

　趙潛爽朗地擺手：“注意安全！”

　李瀟突然溜到跟前，怪氣地笑了聲，像在嘲是個傻。

　趙潛翻白眼：“有病。”

　完全沒把李瀟的挑釁放在心上，熱地去教陳霧溜冰。

　教了十幾分鐘，趙潛人都老了兩歲，拍拍本不敢溜出去的陳霧：“你去吃點東西吧。”

　陳霧松口氣：“那我去了。”

　一秒都不堅持。

　.

　外面在下雨，季明川送姜禧來溜冰場，他不放心一個人打車，就固執地陪過來了。

　下了車以后要走一小段路，季明川為打傘。

　姜禧走進大樓，正要讓季明川回去，季明川服上的大片水跡猝不及防地鉆眼簾，口而出：“你也一起吧。”

　季明川深深看：“會不會不方便？”

　“那你從哪來回哪去。”姜禧扭臉就走，后面有腳步聲跟了上來。

　西德的人認識姜禧。

　整個一中也只有敢孤一人進西德。

　熾哥跟黃的青梅，姜的妹妹，誰敢啊。是一中的校花，西德的公主。

　這回姜禧不自己來了，后還有個男生，炸級別的那種極品，眾人目送他們直奔熾哥去了，半天才從那帥哥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不愧是一中的校草，靠臉就可以幾輩子吃穿不愁。

　但還是比他們西德的校草差了那麼點。

　輸在氣場。

　大家一邊溜冰，一邊觀看帥哥演偶像劇。

　說的是一中那兩位。

　姜禧本來是黏著晏為熾的，偏偏季明川那站起來就摔地上的好笑樣總是出現在視線里，還引起周圍人的哄笑。忍不了地溜過去，“季明川，你搞什麼？”

　“你玩你的，我自己索。”季明川撐著地面慢慢站起，腳晃得厲害，他面上卻是平靜從容，給人一種故作堅強的覺。

　“你索什麼呀，丟死人了。”姜禧嫌他，“你是我帶來的，丟的是我的臉。”

　季明川低垂著眼眸：“那我出去。”

　姜禧瞪他。

　幾秒后，孩就氣急敗壞地教導：“手放下來！不要站那麼直！彎一點！”

　斜對面的黃遇姜涼昭后背：“季明川恐怕不是路人甲乙丙。”

　姜涼昭不以為意。

　“熾哥，你看那季明川跟陳霧的笨樣像不……”黃遇東張西，“熾哥人呢？”

　.

　晏為熾早出去了，他在角落找到吃關東煮的陳霧：“一個人在這吃，也沒給我買點什麼。”

　前一秒說完，下一秒就看到了陳霧座椅邊的茶。

　“給我買的？”晏為熾挑眉。

　陳霧點頭。

　晏為熾拎了把椅子放到他旁：“現在不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我忘了。”陳霧趕說，“你別拿了，等回去了再喝。”

　“慌什麼，天塌下來，也是我頂。”晏為熾慢悠悠地撥開袋子，拿出里面的茶，習慣抵著封口一用力。

　噗呲一下穿。

　所有人似乎都被一中的校草校花吸引，沒人注意到這邊。

　陳霧垂頭看自己的手。

　“你在老家種地，手上怎麼沒起繭子。”晏為熾喝了幾口茶，余也掃過去，從他的手心掃到關節，指尖。

　陳霧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想說。

　“這兒怎麼紅了？”晏為熾倏地湊近，呼出的氣息噴灑在他看的地方。

　“沒事，抓護欄抓的。”陳霧說。

　晏為熾皺眉：“不會溜就別溜，瞎湊什麼熱鬧。”

　“趙同學很用心的教我這樣那樣的技巧。”陳霧挫敗地嘆了一口氣，“我協調太差了。”

　晏為熾坐回去：“想學會？”

　陳霧眨眼。

　“有時間我教你。”晏為熾一見他張就阻止，“別又要嘀嘀咕咕個沒完，吃你的豆腐串。”

　陳霧挑了挑塑料杯里的幾個竹簽：”豆腐串沒了，吃完了。”

　“那就牛丸，蝦丸，隨便什麼丸子。”晏為熾道。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場的氛圍無聲無息地切割了兩部分。

　靠著大門的部分很瘋很嗨，里側的那部分則是很微妙的瀕臨某種臨界值。

　里側那一片都到了。

　尤其是姜禧，最清晰地會出季明川的變化。

　起初他很專心地在的指導下學習溜冰，也學得快，已經能溜一小會了。

　但他溜到一之后，他的注意力就開始往某一個方位，準確來說是某個人那里分散。

　像是在克制。

　然后克制不住。

　最后弄到周圍無人不知。

　也不排除是他自己就沒意識到這點。

　姜禧擰細彎的眉：“季明川，你怎麼回事？”

　“我怎麼了？”季明川神如常。

　姜禧覺得奇怪又詭異：“你一直看陳霧干什麼？”

　季明川下溜冰鞋離場。

　在多道視線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著陳霧走去。

　陳霧一下了焦點，他握著快要吃空的塑料杯，水潤的微微抿著，沒有靜。

　季明川離他越來越近。

　“砰——”

　晏為熾突然把打火機扔到桌上：“就站那說。”

　季明川看著陳霧：“還是你來說吧。”

　“哥。”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