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做了這樣的「大事」，薛太妃也沒有太過自得，第二天張太妃和劉凌起床時，只是平靜地告訴他們自己策反了王寧，且王寧現在靠山倒了急於尋找救命稻草，可以用來傳遞消息和換他們最需要的資。

並不是每個宮人都能隨便出宮，但是很多宮人都和侍衛有些，有各種渠道可以買賣東西。侍衛也有想要撈一把的、想要弄明白宮況的，大家不過各取所需，只要王寧想要出頭，就會想法子自己弄這些門路。

薛太妃要知道的就是這些門路。

不信宮裡這麼多侍衛，就沒哪一個和後宮里的太妃們不沾親帶故。太后當年又沒有誅滅幾個大族的九族，畢竟每家千萬縷互相聯姻的不知道有多，一滅門大家先跳起來反了，互相包庇之下，總有還活著的。

「薛太妃好……好厲害……」

一旁聽著的劉凌驚得合不攏。

「他願意幫我們？」

「無非是威利罷了。這樣的手段，實在算不得什麼。」薛太妃已經被劉凌敬仰的目惹的心中飄飄然，面上還要維持風度不大笑出聲，緒大好地說道：「當年我叱吒宮廷的時候……」

「好了好了你別吹了！被你忽悠的那些也不是笨蛋，都沖著你的好呢！」

方太嬪和竇太嬪肩並肩走了進來，後面又跟著幾位不認識的中年婦人。

好幾個已經滿頭花白，看起來倒像是老一般。

「這……」

薛太妃看著這幾個,也有些吃驚。

「這不是當年宮正司的們嗎？」

「劉凌可是以後要有大出息的孩子，怎麼能隨著我們一群人養的脂氣？這些都是當年負責教導皇子公主言行舉止的，劉凌在外面可以隨便，但氣度和舉止必須要養出來！」

方太嬪走到睜大了眼睛的劉凌邊，了他的小臉。

「這幾位都是很嚴格的人，你以後要努力學哦！」

「我……我能問問我還要學多東西嗎？」

劉凌已經覺到噩夢正在降臨。

「反正你過目不忘……」

張太妃看到劉凌的小臉皺了起來，也跟著笑。

「我是過目不忘，可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當做二十四個時辰用啊！娘說不睡好覺是長不高的，況且……」

劉凌垮下小臉，出手指晃了晃。

「我才六歲！六歲！還是小孩子呢！」

「啊！好可！」

竇太嬪了他的小手指。

「再做一遍！再做一遍！」

竇誒，我不是狗啊！

劉凌扁了扁。

「你可以慢慢學，但都要學上了。方太嬪說的不錯，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不鄙，就是從剛剛走路時候開始學的，現在慢慢糾正還來得及，否則日後你要得了勢，別人就該笑話我們沒教好你了。」

薛太妃了他的頭。

旁邊，幾位昔日能讓宮人止啼的「測測」地對著劉凌笑了，直笑的劉凌心頭大跳，手冒冷汗。

直到幾個宮人被稱心領走了，劉凌還在心驚跳之中。

「就不知道王寧那邊什麼時候出結果，無論是氣度好還是見識強，眼前最重要的是，劉凌已經的面黃瘦了……」

「什麼王寧？」

竇太嬪和方太嬪好奇地詢問。

張太妃好心的把薛太妃說的話再說了一遍，兩位太嬪才瞭然的點了點頭：「是要找個通風報信的，這王寧也還合適。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餡，我才不信劉未沒在冷宮裡人手。」

「人手也不怕，他自己的貴妃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麼？再不給我吃飽穿暖，我就……」

方太嬪準備說幾句恨的，被竇太嬪一把按下了。

薛太妃和張太妃都當做沒聽到，劉凌倒是好奇會做什麼，只是沒接著說，他也乖覺的不問。

「可是我們哪裡有那麼多好東西啊？」

劉凌環顧四周，綠卿閣里雖不是家徒四壁也清爽的沒什麼奢侈的擺設，牆上只有幾副字畫，還是薛太妃自娛自樂畫的。

「你是擔心我們缺錢？」

「缺錢，什麼錢？」

從門外進來的王姬莫名地開口，對於「錢」字最是敏。

薛太妃看向張太妃，張太妃認命地又當了一遍復讀機。

王姬聽完張太妃的話，豪氣萬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缺錢？就這點小事而已？」

劉凌：……

張太妃：……

竇太嬪、方太嬪：……

三個窮蛋用「發癔癥了吧」的表看向王姬。

「你藏了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吧。」

薛太妃毫不吃驚，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

「你……你知道？」

王姬瞪大了眼睛看向薛太妃。

「那你去拿字畫換碧梗米都不找我要幾件？」

「原來不確定。」

薛太妃笑的像個狐貍。

「現在確定了。」

王姬被薛太妃的話噎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懊惱了一番就大大方方地領了們和劉凌去了自己的住。

於是乎，所有人就像是看著變戲法一般將自己的屋子裡東西提提，就變出了一大堆東西來。

「劉未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當年我們被太后關靜安宮時，他沒把我們的東西都剋扣下，而是讓侍衛送了進來。」

王姬笑的神采飛揚，話語里是說不出的驕傲之：「我王家當年富甲天下，我嫁宮中，家中祖父怎麼能讓我吃虧？家裡為了讓我能過的順遂好爭寵，各種好東西都讓我帶了進來……」

抖出一件不起眼的舊服，把裡子和面子都拆掉，出夾襖裡層層疊疊的金線……

不對，不是金線，金線哪裡有這麼！

「這是……累？這麼多累？」

薛太妃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飾里累金最難，工藝最高，累金難就難在拉金。你看著一件服里的金，足足用了我家上百個金匠耗費了五六年，才拉出這麼多可以用的來。這是宮造的技，若不是我家是商，家中是攢不下這麼多東西的。」

王姬從其中出一來，笑著折了折。

「別折斷了！」

「哎呀，小心！」

竇太嬪和方太嬪看著王姬拿起一金隨意盤折，小心肝都跟著一抖一抖的，生怕金線變金，金變金屑了。

「它可不是線，能拉出這麼一條金線來，還能造首飾，你可以想象它的韌有多好。這樣的一金線，在市面上能換三倍重的金子，要是販的更遠點，可能賣的更高。」

王姬把金線在中指上纏了三四道，便扭了一枚戒指。

笑地把累金戒指取下來，遞給劉凌把玩。

「最主要的是，它並不顯眼，比金子更不佔地方、更容易攜帶，但是到識貨的，換東西比金銀方便多了。無論拿到哪家金樓里去賣，隨時都能手。」

「我眼睛都要閃瞎了……」

張太妃誇張地捂著眼睛。「難怪你一銅臭味，原來不是銅臭，是金子！」

「哎，要是恵帝在世時，依我這家，說不定真會寵。」

王姬一得意就。

「生不逢時，生不逢時啊！」

「這些支撐一陣子，應該是足夠了……」

薛太妃上這些累，為它們的工藝驚嘆無比。當年王家管著造，也不知道花了多心才能從宮中匠作監里積攢下這麼多累。

他家並不缺錢，攢這些，恐怕就是為了他日拿來大用。

「你以為就這些？我王家唯一的嫡宮為妃，家中就給我一服累？」

王姬狷狂地笑著，拿出數十金鐲、金釧來，樣式都是笨重又簡樸，看起來就像是民間那些窮人家為了炫耀家財，把所有的金子全打了鐲子一般，除了重，沒有任何可言。

「們都以為這些是我拿來賞人的，就連當年伺候我的宮人都這麼想。可惜我賞了不東西，就是這些從家裡帶來的金首飾沒有賞了們。們都以為我是想留個念想，還在背地裡嘲笑我家就是個土財主，帶進宮的東西都像村婦用的，又怎能明白我祖父的良苦用心……」

王姬拿起一個金鐲，正著扭了扭，反著扭了扭，也沒看清怎麼作，那金鐲就從中斷開了，變了兩截中空的半圓細管。

「它當然重，若是不重……」

王姬將金鐲抖了抖，往往桌子上一倒。

嘩啦啦。

竟倒出一堆紅寶石來！

接下來的時間，所有人都傻站一圈，呆若木的看向桌子。

咚咚咚咚。

一小堆極品的瑪瑙。

嘩啦啦啦。

一小堆純凈的藍晶（藍寶石）。

王姬簡直就像還沒刺激夠人一般，最後幾個笨重的金鐲里，竟倒出一小堆帶著異的奇珍。

這些奇珍帶著妙的金綠芒，就連王姬也不再有之前的隨意，而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來，對著窗前舉起。

在線的照下，這枚寶石一半呈現黃，一半呈現白，王姬來回晃寶石，就見到那正中的眼睛不停開合，眼線平直而均勻，帶著明的澤。

前面那些寶石劉凌都見過，昔年他母親也有一些首飾。所以看王姬倒出了那麼一堆，自然是深震撼。

可後面倒出的像是眼睛珠子一樣的東西，劉凌就沒有那麼震驚了，反而覺得有些森，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可他環顧兩旁，無論是薛太妃還是張太妃，甚至穿著樸素的竇太嬪和方太嬪，無一不出迷醉的表，甚至帶著一地看向王姬手上的那枚寶石，簡直就像是中了邪。

「那是什麼寶石啊？看起來像是什麼的眼睛？」

劉凌茫然地看向王姬。

之前寶石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奇特氛圍一下子就隨著劉凌無知的提問破滅了，薛太妃和張太妃首先清醒，有些臉紅地回答：

「咳咳，那是貓兒眼，稀有的金綠變□□兒眼。」

方太嬪則是誇張地撐著竇太嬪，著大：「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剛剛看到什麼了？我要暈過去了……暈過去了……」

「是貓，貓，貓……」

竇太嬪在家裡都沒見過幾枚這樣的貓兒眼，結結地開口。

「金綠變□□兒眼。」

王姬替說全了，拿了一顆給。

「這東西我家也不多，帶了十二顆進來，都在這裡了。」

「它很珍貴嗎？」

年紀最小的劉凌是對「金錢」最沒有概念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碗飯大概值多錢，只是好奇地起一枚貓眼，左右晃了晃。

「長得倒是奇怪的。」

「你手上這一顆，可以買下剛剛那一件服里的金線。」

薛太妃的心神還沒有從剛剛的迷醉中恍惚過來。

「這貓兒眼晚上在燈下會變紅。在宮外，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本事，哪怕你有了這樣的東西，也只會惹來滅門之禍。」

劉凌手一抖，差點把貓兒眼摔了。

「小心！」

「劉凌你別嚇我！」

薛太妃和張太妃連忙湊過去接，三人手忙腳，總算沒讓貓兒眼滾下去。

王姬似乎也很久沒有拿出它們把玩了，輕輕的著它們，帶著慨的語氣回憶：「我祖父是個財不白的人，所以我剛宮時，並沒有帶多東西。但每一件東西，都是家中幾代人的心積攢……」

「他們為了擺商人的地位，先是在恵帝時期買了虛爵，又把我送進宮中，都是為了後代能朝為，讓家中子弟再也不用看人眼過日子。也不知道我當年參與宮變，有沒有連累他們……」

「那麼多大族都吃了關係，我家小小一皇商，肯定更逃不了……」

幾個剛剛還陷之中的人，聽到王姬的一番慨，漸漸都從那種狂熱中離了出來。

再看向這些外人為之瘋狂的寶石，也不過就是一堆死罷了。

「放心，你祖父那樣的人，必定留了不後手。你家富甲天下，即使你不出事，難道還沒有幾手應對的準備？」

薛太妃故作輕鬆地回應著。

「說不定他還留著無數的金銀財寶，就等著出息的後代東山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