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魚並不知道余同那一肚子不能為外人道的心思。
他只是覺得父親長進了,正經了,知道幹活掙錢了,給他余小魚長了不面子。余小魚這些日子高興的,走起路都是腳下生塵,見誰誰笑,恨不能飛起來。
當然,余小魚最高興的莫過於每月發薪水的日子,每到那天,他都會幹勁兒十足的把辦公室打掃的乾乾淨淨,全天侯的揣著手機,就等著銀行系統來到款的簡訊通知。
余小魚看著銀行卡上的數字,就覺得生活真有奔頭兒。
鄭東澤道,「小魚,晚上加班哦。」
「啊?」余小魚問,「鄭總監,有什麼事啊?」他倒沒什麼可加班的活兒。
鄭東澤笑,「有客人過來,要量。客人白天沒空,約了晚上。你跟阿同說一聲,若家裡就他一人吃飯,就他過來,晚上我請客。」
余小魚響亮的應了一聲,余同並不需要每天到公司報道。不過,等閑公司有聚會啥的,余小魚都會把余同來蹭吃蹭喝。
「對了,讓阿同帶些新鮮的水果來。」
余小魚打電話過去,千叮嚀萬囑咐,「沒吃飯啊,不要在外面吃。浪費錢又不幹凈,都是地油,今天鄭總監請客,咱們吃大戶。對了,鄭總監讓你帶些新鮮水果來,嗯,招待客人用,我看冰箱里的水果都不新鮮了……嗯,別忘了開單,得報銷呢……嗯嗯……」
余小魚是個實在人,打電話也不知背人。鄭東澤聽得好笑,打趣道,「小魚,你這樣會過日子,存了多錢了?」
余小魚看鄭東澤一眼,對著手機「嗯嗯嗯」,最後道,「行了,我知道,你快點兒過來吧。見面兒再說吧,別浪費電話費。」
「鄭總監,今天誰來啊,以往不都是我們上門服務嗎?」余小魚好奇,他就幫著送過服。高級訂製的客人,出一流的價錢,自然要有一流的服務。送服量尺寸什麼的,大多也是他們上門服務。
鄭東澤道,「杜氏的太子爺。」
「哦,杜先生啊。」余小魚歪著頭笑,「杜先生不錯的。」
「怎麼,杜太子給過你小費啊。」鄭東澤玩笑道。
小魚拉過個雜盒子,拉裡面的珠子,挑挑撿撿,「杜先生不但為人大方,長的也帥,跟我爸不相上下。」余小魚以往坐井觀天,見到杜先生之後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他爹只是漂亮而已,人家杜先生卻是有貌有才,才貌雙全,完的讓人嫉妒。
「杜先生量標準,哪裡還用再量呢。上次杜先生還說咱們服做的好呢。」晃晃腦袋,余小魚道,「我看,這回杜先生是要帶朋友來吧?」
余小魚年紀雖,卻十分機伶。鄭東澤讚許的笑了笑,算是默認。
余小魚能做到鄭東澤的第一助理,不是沒道理的,他立時又說,「我記得有次去杜先生家裡,看到杜先生喝紅茶。」
鄭東澤笑,「我這裡只有綠茶,洪巖喜歡紅茶,去他那裡拿一罐來。」
余小魚起借茶。
員工剛下班,杜太子就到了。小魚歡歡喜喜的打招呼,「杜先生好。」
杜太子倒是喜歡小魚,關鍵是小魚瞧著年紀就小,又格外機伶,杜太子笑著微點頭,「小魚啊。」抬下示意跟在自己後微胖的人,「這是何富貴,你去幫富貴量量尺寸。」
小魚響亮的應了,眼睛彎彎的去瞧何富貴。站在鮮亮麗、芒萬丈的杜太子邊,何富貴普通平凡的跟個土豆兒一般。小魚早在市場混過多年,並不會以貌取人,笑道,「好啊,富貴哥,你跟我這邊來,我給你量尺寸。」
何富貴明顯是頭一遭來時裝公司,土包子臉暴無疑,東瞧西。小魚笑瞇瞇的領著何富貴去了樣間,俐落的給何富貴量尺寸。
燈很亮,各式錦華服閃爍著或迷離或雅緻的澤,何富貴暗暗咂舌,問道,「小朋友,你年了嗎?」
「瞧您說的,不年哪兒能出來工作呢。」小魚手腳伶俐的記錄下何富貴的尺寸。
何富貴又問,「你們這兒的裳貴不貴啊?」
小魚笑,「一分錢一分貨,要看富貴哥您喜歡什麼檔次的了。一會兒您挑了款式,還有料子,我幫您介紹。富貴哥想要什麼檔次的,都有。」
「你跟我說說,都分幾個檔次。」
「一二三檔。像杜先生,自然是最好的,平均價位是這個數。」小魚寫下來給何富貴瞧一眼,就聽何富貴倒一口冷氣,握住小魚要量尺寸的尺道,「我的神哪,小弟弟,我跟你實說了吧。我就一窮打工干苦力的,我一月掙的也趕不及杜總的一件兒裳錢呢。不必量了,我可買不起你們這兒的裳。」
小魚笑笑,並不著急,耐心道,「富貴哥,杜先生既帶了你來,怎麼能讓您出錢呢。杜先生手面兒大,是讓我們為您做裳呢。我說,杜先生的心意,富貴哥既然在杜先生的公司上班,日後為杜先生加倍效力,才不枉杜先生的好意呢。」
「不不不。」何富貴給這吃人價錢給嚇傻了,死活不要小魚繼續量。
小魚只笑道,「富貴哥,其實老闆給得力的員工送裳是常事,在我們這一行,多的很。別說只是幾件裳,還有送房子送車的呢。您別多想,老闆想留住人才,自然要給你們優厚的待遇。」
何富貴有苦說不出,小魚道,「您想,杜先生都帶您來了。您忽然說不做了,杜先生怎麼想。我還好,不過是給人家打工的,不杜先生的眼。像我們老闆,本就與杜先生是朋友。您這話,在我面前說沒什麼,若是到外頭去說,豈不是落杜先生的面子麼。」
「富貴哥見多識廣,定知道,對老闆們而言,還有什麼比面子更重要的呢。」小魚含笑道,「富貴哥放心,這只是先量尺寸,今兒把尺寸量了。到底做與不做,我們還要找杜先生確認呢。要是您不願意,私下跟杜先生商量,這樣,您也不為難我,更全了杜先生的面子。您說,是不是?」
何富貴聽小魚噼哩啪啦一通說,嘆道,「你量吧。」
小魚笑瞇瞇的繼續量,何富貴道,「看你年紀不大,倒跟個小人販子似的,這麼能說。」
小魚笑,「富貴哥,您過譽了。」
何富貴一臉言又止的出去,鄭東澤問小魚,「量好了嗎?」
小魚點頭,「都量好了。杜先生和富貴哥要不要去挑料子,今天才新來了一批,我剛整理出來。」
何富貴過去對著杜太子咬耳朵說了幾句,杜太子一幅恨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模樣,不理會何富貴為難的表,轉而對小魚道,「不必麻煩,就照著我的款式面料做就了。」
小魚笑,「知道了。」怎麼跟裝一樣呢,小魚不解。
鄭東澤笑問,「阿若吃飯了嗎?今天我請客。」
杜太子笑,「自然是你做東道。」並不與鄭東澤客氣。
一行人起去吃飯,好在鄭東澤公司地理位置好,坐電梯往上走五層,就是有名的餐廳。
何富貴一看就知道鮮來這種高級餐廳,倒不是說手腳,起碼是格格不。不過,何富貴卻是自有一番氣度,他非常沉得住氣,點菜的時候還給杜太子出主意,又向服務生打聽原料配料,一幅絕不會做冤大頭的樣子。
杜太子雖有些瞧不上何富貴小氣的模樣,不過,何富貴說的話,杜太子十之八\九都應了。最有趣的是,何富貴不太會聊天,他完全是奔著吃飯來的,也不管杜太子與鄭東澤說啥,他自管悶頭吃飯。
杜太子時不時的夾兩筷子菜放到何富貴碗里。
大家並沒有喝酒,杜太子自己開車過來,何富貴不會喝。
故此,這餐飯的時間並不來,將將一個小時,就各自告辭,小魚和余同到站牌等車,小魚輕笑,「杜先生對富貴哥真好。」
夜幕降臨,余同攬著小魚的肩,著車水馬龍、高樓大夏、以及那些比星更加璀璨的燈,笑問,「你知道是哪種好?」
「好還用分哪種嗎?」小魚不解,回頭看余同一眼道,「我看就跟現在你對我似的。你沒注意杜先生對富貴哥的眼神,還會給富貴哥夾菜呢。若不是真正好,怎麼會這樣周到呢?這可不是錢能買來的。」
余同在小魚耳邊低語幾句,小魚驚的瞪大眼睛張大,出蠢相,小腦袋險些從脖子上搖下來,不可思議,「不可能不可能,他們都是男人誒。」
余同嗤的一聲笑,「傻了吧。」遂不再多說,只是為小魚整了整被風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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