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是秦國舊都,巍峨的城牆向來到這裡的人展著它飽經風霜的容貌,訴說著老秦人的堅毅與滄桑。徐福坐在馬車,只能小幅度地掀起車簾欣賞著這座屬於幾千年前的古城。
不知道雍城的王宮又會是什麼模樣。
徐福收回手,回過頭來正好迎上嬴政怪異的目,徐福這才發覺自己剛才不知不覺的,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徐福避開嬴政的目,裝作一派正襟危坐的模樣。
馬車並沒有如他預想中那樣拐上王宮的主幹道,安全通過士兵的核查之後,馬車緩緩駛到了一座府邸外,而後停住了。
「主人。」
車簾突然被掀起,徐福的視線里頓時闖了趙高那張臉。
趙高頭上裹著布巾,皮又抹黑了不,頓時顯得獷不,比起他之前的形象,更不引人注意了。嬴政弓著背走到馬車邊上,然後輕鬆一跳。什麼優雅?什麼貴氣?統統都跟他不沾邊兒了。
徐福琢磨了一下,他要不要也改變一下往日的姿態,來個帥氣的跳車呢?然而還沒等他琢磨出個結果,就見趙高微微一笑,對他道:「徐先生。」隨後,嬴政還朝他出了手。
徐福頓時明白了自己要扮演什麼樣的角了。
弱唧唧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那種角。哦,大概就是那種本出演吧。
徐福頗為認命地將手搭在嬴政的掌心上,然後慢悠悠地從車上了下來。本來這輛馬車停在這裡,就已經吸引住了不目了,徐福的出現更是引得人頻頻朝這邊看來。
秦國有徐福這樣長相的人,那些來往的行人忍不住往這邊瞧了瞧,等看到徐福對面站著的嬴政時,他們才出了恍然的表。
徐福回頭看了看那些人,一頭霧水。他和嬴政有什麼好看的嗎?
不管在哪個時代,百姓都總是八卦的,哪怕是千年前的秦國街頭也是一樣。徐福跟著嬴政走進這座府邸之後,有一富足的大商人攜著孌寵至雍城的消息,很快被平民們當做一件趣事兒傳開來。
徐福雖然不明白嬴政究竟要做什麼,但徐福向來有個長,不該知道的東西他絕不會多問。像秦始皇這樣的男人,他的計劃應該是不需要別人來置噱的。
抱著隨的心態,徐福面上就顯得十分淡然。
嬴政也有暗自打量徐福的神,發現徐福沒有任何異狀之後,他心中的欣賞頓時更多了一些。
府邸中一應俱全,嬴政和徐福先是各自沐浴,隨後換上便服,來到前廳用飯。外面的飯食哪裡比得上秦王宮中的食來得細,徐福隨意吃了一些,便回房休息了。這也許是來到雍城的又一好,他終於不用與材高大的秦始皇一張床了!
他也不用那麼小心翼翼地睡個覺,都要擔心失了儀態了。
徐福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右腳都不知道往嬴政的上踹過多回了,儀態早失了。
徐福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另一頭嬴政剛剛在侍的伺候下寬了,習慣地站在床榻旁,等待徐福先爬上床,他在那兒站著愣了會兒,才陡然想起,徐福睡到隔壁去了。
趙高似乎看出了嬴政心中所想,上前一步,低聲道:「徐先生那邊有人看著呢,不會出事的。」
「嗯。」嬴政收起心神,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夜慢慢籠罩住了這座庭院,嬴政慢慢地也了夢。也許是因為來到了雍城,嬴政竟然慢慢夢到了,自己還在趙國的時候。那時,他還會人欺侮,他的父親在秦國做著太子的兒子,而他卻要忍旁人的落井下石,和敵意嘲弄的目。趙姬為了護住他,不得不笑靨如花地和那些人打著道。
這段記憶如同一刺扎在嬴政的里,令他在睡夢中都皺起了眉。
夢境如同走馬燈一般翻轉過去,而另一面的夢境,卻又是那個空曠的大殿,殿站著姿纖瘦的人。
嬴政陡然驚醒過來,臉黑沉。
負責守夜的趙高也跟著被驚醒,「主人可是放心不下?不如奴婢派人將徐先生請過來……」
嬴政的目閃了閃,「不必。」後半夜,嬴政卻再難睡。
翌日,徐福被侍敲門的聲音驚醒,他從床上起來以後,便見侍捧著衫和熱水進門來了。梳洗一番過後,徐福才知道,他們要出門了。
簡單用過早膳,徐福就忙不迭地跟著嬴政又坐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徐福聽見外面響起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人可在了?」
趙高回:「在了。」
「那便一同前去吧。」
話音落下,馬車便立刻了起來。
徐福掀起車簾往外瞧了瞧,正好瞧見那個穿著布的男子上了另一輛馬車。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徐福只能放下車簾。
馬車慢吞吞地行了一會兒,停住了。
有下人一路小跑到他們的馬車前,「你們是何人?」
旁邊的馬車掀起了簾子,男子從裡頭走了出來,道:「連我也不認識了嗎?」
下人驚了一跳,「鄒先生!這是?」
「這是我要引薦給長信侯的常大商人,這可是長信侯點名要見的。」鄒先生慢悠悠地說道。
下人驚得連忙躲到了一邊去,「請,裡邊請。」
而坐在馬車裡的徐福已經驚訝不已了。
長信侯?!
那不就是嫪毐嗎?!
嬴政竟然扮商人,親自來到了長信侯的府上?
嬴政掀起車簾,快步走了下去,還眼神兇惡地瞪了一眼那下人。有的人是欺怕的,長信侯府里的下人個個都囂張無比,但他們遇上更囂張的人,便立刻規矩了。他們雖然蠢笨,但也知道有的人是得罪不起的。就比如這些大商人,他們可是聽說,最近長信侯正焦急地招著這樣的門客呢。
趙高走到馬車邊掀起車簾,對裡頭的徐福了聲「先生」,頓時引得那幾個下人又朝這邊看了過來。
徐福端足姿態從裡面走下來,倒那幾個下人看得目不轉睛。
嬴政回頭斜睨了一眼徐福,「跟在我後。」
徐福不用指點也知道落後嬴政一步,不遠不近跟他一起踏進了府門。
背後的下人發出了陣陣嗤笑,「大商人就是不一樣,真會玩兒……」
玩兒什麼?徐福就疑了一陣,隨後便將疑問拋到腦後去了。倒不是徐福對這方面太過遲鈍,而是在見過胡姬之後,徐福便不覺得秦始皇會是寵幸男人的人了。
那頭或許是有人很快通報了長信侯,等他們走進堂的時候,徐福便遠遠看見堂坐著個男子,穿錦華服,面孔白凈英俊,眉間染著一醉意,他懶怠地倚著桌案,模樣浪不羈。
不用猜。
那便是嫪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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