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求生的,哪怕你上如何說著不想活,卻誠實的找尋著各種能使你活下去的辦法。
陸起兩手空空的離開了酒店,雙手兜,背影看起來有些蕭瑟落寞,他連夜找房東退了房,打算等第二天學校開放就住到宿舍去,然后再打幾份零工,實在不行找渠道賣腎也可以,先把五萬塊的債還了再說。
霍明琛支著子,正在酒店窗戶邊打電話,外面的夜風將他手中的煙吹得忽明忽暗,偌大的雨聲也掩蓋不了話筒那邊傳來的笑聲,
“噗哈哈哈哈哈哎呦喂笑死我了,他把你帶到酒店開了個房就走了?!!什麼都沒發生?我說霍二你不會找了個直男吧?還是說你魅力下降了?”
方棋在那邊笑的直捶墻,眼淚都出來了,霍明琛這廝家世好長得帥,從小到大不知道多人追,沒想到今天還有吃癟的時候。
相比方棋的樂不可支,霍明琛這個當事人倒是淡定的很,他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住面子,垂著眼按滅了煙頭道,
“他要是敢做什麼,看我不廢了他。”
再說了,
“擒故縱玩過沒?沒玩過總見過吧?”
方棋說:“我懶得跟你犟,睡覺睡覺,明天開學呢。”
大把香香的漂亮學妹等著他,誰跟霍明琛似的缺心眼,非要喜歡男人。
一開學就是長達半個月的軍訓,距離三個月的還債期限就只剩兩個半月,陸起難得有些咬牙切齒,他怒極反笑,問系統,
“你覺得我該賣幾個腎才能在兩個月里還清這四萬塊?”
“親,不吃飯就行喲。”
系統依舊是很公式化的回答,陸起似笑非笑,
“吃得上算我本事,有些人想吃還吃不上呢。”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銀行卡余額,發現剩下的錢已經所剩無幾,拍拍認命的站起,打算晚上軍訓完就溜出去找兼職,刷盤子他都認了。
教吹響了集合的哨子,看見眾人拖拖拉拉半天才站好隊,臉瞬間沉下來,
“你們的班長是誰?!”
陸起嗆了大霉,他報名那天跟助教班主任都混了個臉,后來競選代理班長,助教直接向班主任推薦了他。
他邁步出列,直覺沒什麼好事。
“到!”
教看也不看他,
“俯臥撐二十個,其余人站軍姿,誰一下跟他一起做。”
能在首都大學讀的非富即貴,這群公子哥大小姐在家里都是頂天霸王,班主任的話都不見得放在眼里,有人站了十分鐘就不了,形微晃,被教逮了個正著。
教有心讓長個教訓,故意把數往大了報,嚇唬嚇唬。
“出列,俯臥撐一百個!”
一名形纖瘦的生哭無淚的站了出來,認命的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然而勉強做三個膝蓋就跪到地上去了。陸起剛好做完,毒日頭曬得他滿臉是汗,他了口氣,維持著那個姿勢,汗水蟄的眼睛生疼,
“報告,我幫做。”
他總是很有緒波,說話也很大聲,但字句沉穩有力,教還是聽到了,看不出緒的瞅了他一眼,
“你確定要幫?”
部隊里輸了不是要事,放棄伙伴才是最嚴重的,陸起如果真的對那個生冷眼旁觀,等著他的可不止是一百個俯臥撐。
“確定。”
陸起說完只略略歇了口氣,繼續做了起來,他出農村,小時候也沒干活,力勉強能撐的住。
那名生愧疚的不行,明明是們自己沒好好站隊,結果還害得陸起罰,當下眼圈都紅了。
每年軍訓挑得都是最熱的時候,眾人清楚看見陸起作已經不如開始迅速,后背汗了大片,汗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連帶著地面也多了一小片汗漬。
有熱上頭的,隊伍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報告!我幫他做!”
說完力行的出列趴下,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就有第二個、第三個,聲音在隊伍里此起彼伏的響起,
“報告!我也幫他做!”
“報告!”
“報告!”
隊伍里很快嘩啦啦趴下了一片人,陸起作一頓,咬著牙把最后三十個做完了,最后一刻他腦海里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發團結之力,對同學出援手獲得小行星獎章一塊,獎勵rmb五百元,已發送至您的銀行賬戶,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喲,請再接再厲,發更多支線任務!】
陸起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以為這個系統除了拖后沒什麼用,結果還能掙錢嗎?趁著休息時間,陸起特意避開人群,看了看手機,果不其然發現賬戶上多了五百塊錢。
他若有所思,問系統:“是不是做好事就能得到獎勵?”
如果是這樣,那五萬塊的債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還清。
【叮!系統任務隨機發,無法給予宿主肯定回答。】
陸起心下有數,不再去問。手中有錢,他難得“奢侈”了一”了一把,走到校園商店門口打算買水喝,老板正在用抹布柜臺,聲音爽利的道,
“要買什麼?剛冰好的汽水,還有西瓜。”
陸起下意識的道,
“一瓶橘子汽水,一瓶礦泉水……”
話音未盡,他自己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怔愣了一瞬,正想把橘子退回去,卻聽老板道,
“五塊五,看你是新生,給五塊吧。”
陸起一頓,只能把兩瓶水拿起來,
“……那就謝謝了。”
隔壁財院的軍訓場地就在附近,隔著老遠方棋就看見陸起,他搗搗霍明琛的胳膊,
“哎哎哎,那不是陸起嗎?”
有一張好皮相和好材確實重要,陸起本就材頎長,穿上軍訓服標準的寬肩窄腰,在人群中鶴立群般顯眼,剛開學沒多久,隔壁院系不生都在打聽他。
霍明琛正在玩手機,聞言順著看了過去,然而下一秒就把視線收了回來,頭也不抬的道,
“怎麼,還想我幫你要張簽名嗎?”
程天耀沒聽見他們說什麼,還以為是要qq,拼命慫恿方棋,
“快快快,讓他去要。”
他們這一圈人都是數得上名的高/干/子弟,其中不都是八卦雜志上的臉,一溜看過去全是大長,帥的各有千秋,學姐經過他們邊腳步總是放慢再放慢,這些人里面只要釣上一個,下半輩子吃喝就不愁了。
方棋順水推舟,
“是啊是啊,我想要他簽名,你去唄!”
他本是說笑,結果話音剛落,就看見霍明琛把手機揣進兜里,拍拍灰塵站起徑直朝陸起那邊走了過去,方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我艸,你特麼還真去啊。”
陸起沒想過會在這里遇見霍明琛,但他一轉,那人就站在不遠,眉眼都真切鮮活,帶著年人的意氣風發。
“喂……”
霍明琛雙手兜,懶洋洋的出聲,讓人捉不他到底想干嘛。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深骨髓而不自知,就像手里的橘子汽水,就像倏忽頓住的腳步。
陸起站在原地,看著霍明琛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只聽對方道,
“你上次把外套落我這兒了。”
陸起恍然,反應過來道,
“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去拿。”
霍明琛無謂聳肩,“我也不知道,到時候給你發消息。”
他看了陸起一眼又一眼,也不說話,片刻后才道,
“謝謝你那天送我,有空出來吃頓飯。”
主邀請不太像他的風格,上輩子陸起花了幾年時間才啃下這塊骨頭,也許自打他重生開始,冥冥之中一切就有了變數。
耳畔聽到教的集合哨,他來不及多加思索,微微點頭:“好,有時間再約。”
說完把手中的橘子汽水遞給霍明琛,
“隊伍還要集合,我先走了。”
汽水的瓶還帶著冰涼的溫度,霍明琛下意識手,卻不知道這一握,就是長達數十年的心悸。
他低下頭,神莫名,似乎有些納悶陸起怎麼會知道他喜歡喝橘子汽水。
一天的訓練結束后眾人都十分疲憊,陸起回寢室沖了個澡,換下軍訓服,看樣子是要出去,室友打趣他,
“你不會是談了朋友吧,大晚上還跑出去約會,虧得那麼多生打聽你,這麼快就被別人追到手了。”
陸起沒說自己是打算出去找兼職的,他系著鞋帶,頭也不抬的道,
“沒談朋友,我出去有事兒,如果回來晚了查寢幫我混一下。”
說完戴了頂棒球帽就匆匆出門了。
陸起剛下樓沒多久,手機就收到一條信息,是霍明琛發來的,
――我在你寢室樓下,過來拿外套。
兩個人的關系僅限于暗地里,平時在路上見了也只當不認識,霍明琛主來見面,只為了送一件外套,稀奇的。
甚至不用刻意尋找,打眼一掃就能看見他那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停在路邊,十分張揚。陸起瞇了瞇眼,自將那輛車折算rmb,心有些可惜。
霍明琛現在對于陸起來說就像一座看得見卻不著的金山,如果系統不拖后,如果系統不拖后……
他總是很眼饞,對霍明琛……的錢。
陸起低帽檐走過去,屈指敲了敲車窗,從霍明琛這個角度能看見他的下頜線,黑的瞳仁十分深邃,像是煙火散盡后的天空,沉寂里帶著璀璨的余燼。
霍明琛降下車窗,從副駕駛座把外套從窗口遞給他,指尖在方向盤上不規律的敲擊著,
“有空嗎,出去吃頓飯。”
方棋他們不贊霍明琛跟陸起打道,覺得他湊上來無非是為了錢,而且心不正。但霍明琛覺得這沒什麼,一手錢一手貨的買賣最好,牽扯到才是真頭痛。
他不怕陸起要錢,只怕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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