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使得市局刑警隊全員急歸隊, 這尸大概已經能確定不是自然死亡，存在殺人拋尸、惡.事件的可能極大。

　至于更的況，邢沒在電話中再與他倆細說, 兩人當然不會刨究底地追問。

　掛了電話，尚揚和金旭面面相覷。

　邢所在的這座三線城市, 治安在全國屬于中上水平, 命案發生率非常低，偏偏就在邢的大喜日子里，發現了一起命案。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拋開死者和死者家屬不說，邢倒霉, 新娘子更倒霉。

　尚揚道：“嫂子看上去很通達理, 婚禮上主持人說起警嫂的犧牲和奉獻, 還表態說一定會全力支持公安工作。希不會因為這事生氣。”

　“難說, 婚禮上真話不多, 不都是演的。”金旭道，“以前辦過一個案子, 頭一天婚禮上還指天誓日說生老病死不離不棄，第二天男的就因為彩禮問題把的活活掐死了。”

　尚揚哭笑不得道：“你是抹了嗎？這麼會說話。”

　“這不是只跟你說麼。”金旭改口道, “邢和新娘子有夫妻相, 別替人家擔心了。”

　他倆不用去鬧房了，也沒了別的事，尚揚道：“出去走走？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金旭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尚揚當真是忘了，道：“什麼？”

　金旭討債一般地說道：“你說要刷牙, 讓我等會兒。我等了，就沒了？”

　尚揚一聽, 不過就是這？他把臉稍稍仰起來, 說：“我難道是會賴賬的人？來。”

　當地刑警們要辦案子, 兩位遠道而來的警則不用，安心過起了國慶小長假。

　他倆來之前就商量過了，參加完同學的婚禮，在當地玩一到兩天再回去，難得兩人都不必惦記工作。

　第二天，兩人在市區里來回逛了逛，無所事事，悠悠閑閑，走到哪兒算是哪兒。還計劃晚上回去后約著租一輛車，明天再到周邊其他地方看一看。

　眨眼到了晚上，兩人找了一家網評還不錯的當地特菜館，吃過晚飯，又沿著街道散步，消食，說說笑笑。

　八月十五一過，秋幕已在北方拉開，該市地華北南端，卻是更偏中原地帶的氣候，仍有一點燥熱，夜晚穿短袖也還尚可，當地方言都帶著中原話的相似尾音，城市不大，因為在省際界，人口卻不，又是節假日里，夜晚的街上還是熙熙攘攘，一條河穿城而過，河面上倒影著工業燈和自然星辰，偶爾還能看見洑水的野鴨子。

　都是北方城市，但這里和北京、和金旭家鄉比起來，又是一種不同的城市風貌。

　“這地方還行，”金旭提著剛買的紅提子，與尚揚進了酒店大門，說，“價也不高。”

　尚揚道：“是還好的，晚飯特菜也不錯。我以前來過兩次，都沒出門逛，也不記得東西好不好吃了。”

　金旭臭屁起來，說：“說明不是這里好，是跟我一起出門好。歸結底，是我好。”

　尚揚道：“是是是，你好，你最好。”

　“還不服氣。”金旭道，“自從我放假來跟你過，你自己說，生活質量是不是得到了顯著提高？”

　這點尚揚是認同的，金旭來了以后，即使拋開需求得到了高度滿足這事徹底不談，其他方面的生活質量也都鳥槍換炮，一步進了共產主義。

　首先每天早晚兩餐都有了質的飛躍，以前中午在單位食堂是吃正餐，現在變了湊合吃點，知道晚上回家肯定有香味更的等著，服不用自己洗，衛生不用再每周請鐘點工來做，牙膏衛生紙這些日用品都不用再心用完了該買的問題。

　就連伊麗莎白，都從一天只能勉強出門兩次解決大小便問題的普通小狗，變了一天出門好幾次，不想走路還隨時就有大帥哥抱的威風小狗了。

　“那倒是的。”尚揚刷房卡開了他倆住的客房門，慨道，“難怪男人都想娶老婆，家里有個全智能保姆真好啊。”

　兩人進了房間里，尚揚接著道：“以后我要是休大假，也去西北，讓你過幾天這種好日子。”

　“你做家務笨手笨腳，”金旭不領，還嫌棄上了，說，“做不了一天就得請家政，那麼點活，還不如我自己做，你把勞務費打給我。”

　尚揚：“……”

　金旭打開裝紅提子的袋子，問：“吃提子嗎？我洗了吧。”

　“我看你像豬蹄子。”尚揚道。

　金旭進衛生間去洗水果，尚揚又跟進來，站在人家后看，看了會兒，覺得不滿足，湊近了，從背后摟著金旭的腰，眼睛瞧著人家洗紅提子，心里想的那就五彩斑斕了。

　金旭拽了一個喂給他，說：“嘗嘗甜不甜。”

　他嘗過了道：“還行，稍微有一點。”

　金旭逗他說：“有你嗎？”

　尚揚卻誠實地自我肯定道：“那還是我更。”

　他從背后著金旭耳朵說些話，表現自己極了。

　金旭側過臉來，與他親吻了數下，拿紅提子說些葷話，把尚揚說得從臉紅到了脖子，方知自己的學頂多是初中水平，金旭這家伙都讀博了。

　倆人真是你方罷我登場，尚揚正節節敗退招架不住，外頭他的手機響起來，他趁機停這場大戰，跑出來接電話。

　金旭接著把提子洗完，聽尚揚在外面跟人講電話，似乎像是邢打來的。

　距離邢等刑警們昨晚被走，過去一天左右，這麼快就破案了？效率夠高的。

　“怎麼了？”他出來問接完電話的尚揚。

　尚揚擰著眉頭想了想，說：“稍等，我打個電話。”

　他又給別人撥了一個電話。

　金旭在旁邊聽著，聽了個大概。

　“沒事，離得不遠，我現在過去一趟。”尚揚最后對電話那頭的人說。

　掛了以后，他便要換鞋，是要立刻出門的意思。

　金旭二話沒說，過來換了自己的鞋。尚揚也并不阻止他陪自己一同前往。

　出了門，兩人一邊走，尚揚一邊低聲解釋：“我現在有個實習助手，小高，我跟你提過的，他家在隔壁地級市，昨天在本市發現的這尸，很可能是小高的表妹。”

　金旭剛才聽了個七七八八，說：“好像是說姑舅表兄妹？近親還是遠親？”

　尚揚道：“近，小高親姑姑的兒。”

　兩市相鄰，只有五十來公里的距離，高卓越的姑姑和姑父在接到警方的通知后，得知離家出走的兒疑似死亡，當時便緒崩潰，六神無主。回家休國慶假的實習警高卓越，便駕車陪同姑姑和姑父一起過來了。

　到了本市，與當地刑警見過面，高卓越說自己是公大應屆生，實習單位恰好就是尚揚所在的單位。

　邢沒有和高卓越說什麼，是直接給尚揚打了個電話，告訴尚揚一聲，這案子的死者疑似是他正帶的實習助手的親屬，人還在市局認尸，沒走。

　至于尚揚要怎麼做，要不要關心下屬，全看尚揚的個人意愿。

　“怎麼仍然是說疑似？”金旭對這些人世故不太興趣，只問，“還沒安排認尸嗎？”

　尚揚道：“電話里說，尸被焚燒過，面目全非了。”

　金旭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兩人打了輛車，直奔當地市局刑偵支隊，在門口出示證件，說要找邢。

　很快邢出來了，把他倆帶了進去，刑警們在外忙了一天，也是剛回來不久。

　“這死者太慘了，”邢昨天結了婚，房都沒進就跑來辦案子，臉難看得很，估計是沒能睡多久，邊走邊低聲對他倆說，“燒得都碳化了，來認尸那對父母，只看了一眼照片，媽媽當場昏過去了，爸爸后來一句話沒說過。多虧還有他們那侄子在，就尚揚的實習生，這小伙子哭是也哭了一陣，還能幫著勸一勸，跟長輩通一下。”

　尚揚聽到“碳化”就倒吸一口涼氣，電話里只說面目全非不好認尸，他還以為只是面容和表被燒毀。聽這描述，大概法醫僅靠眼還能看出的，只是通過恥骨或骨盆的殘骸來判斷別的程度。

　再看邢這臉，未必只是沒睡好。尚揚數年前見過一次害者的碳化尸，那一段時間看見路邊賣燒烤的，或是聞到什東西燒糊了的味兒，胃里都能一陣翻江倒海。

　金旭問：“碳化到什麼程度？沒有能做DNA的組織了嗎？牙髓也取不到？”

　“這孩做了全套烤瓷牙，牙髓不剩什麼了，我們法醫還在努力嘗試，希能發現哪塊骨頭碳化程度輕一點，試試能不能取到一點組織。”邢道。

　“那，”尚揚也提出疑問，“看不到臉，也沒有DNA組織，怎麼就會認為是小高的表妹了？”

　不跟對象在一起膩歪的時候，他還是很有些領導氣質在的，工作中是平易近人，那點架子卻似渾然天，不討人厭，但仍有恰如其分、不過火的上級迫。

　邢也當是對上級匯報工作一般說：“現場發現了一個燒得不像樣的皮包，隔層里有張份證，只燒到一半，份證是小高表妹何子晴的。何子晴的父母通過那包的殘骸，確認兒是有那樣一個包，現場還有兩樣沒被燒的東西，一個發夾，和一只球鞋，父母都認得，發夾和球鞋，都是何子晴的。”

　也就是目前基本上能做出判斷，死者大概率就是何子晴？

　“還是等等法醫的結果，除了DNA，別的都不能百分百證明死者就是這孩。你們找到的那些都是外。”金旭道。

　邢說：“采集不到DNA的話，這孩的其他份證明都指向何子晴，也不能說不是吧。”

　金旭沒接著糾結這個問題，道：“這個何子晴為什麼離家出走？”

　邢說：“高卓越說，他表妹跟家里關系一直不太好。”

　兩名刑警聊了起來。

　“我去看看小高。”尚揚來這兒還是為了他的實習助手高卓越，道，“家屬現在在幾樓？”

　家屬認尸后狀態不太好，暫時還沒走，安排了警員在疏導緒。

　邢給尚揚指了路，讓他上二樓。

　金旭看著尚揚要上樓，他一時面猶豫，是該跟著尚揚？還是再問問案子？

　“你跟邢聊聊吧，想知道什麼就問清楚，”尚揚忽又回頭，不讓他跟著來，說，“不然你心里一直惦記著，也怪難的。”

　金旭倒不是想參與這案件的辦理，純粹是職業病犯了，聽見案件就不自覺地要弄清楚真相，而且他也不認得尚揚的助手，便道：“好。我們隨便聊幾句，在樓下等你。”

　尚揚便走了。

　金旭與邢對視了下，忽然間便有點尷尬。

　只有尚揚自己還不知道，他喝醉了以后，已經把和金旭的，在老同學邢面前抖摟了出來。

　“我還是當什麼都不知道吧，”邢對金旭道，“這樣還能跟你們倆自然點相，我見識，總覺得這事奇怪。”

　金旭也不是沒見過恐同的人，并不在乎，客氣地說道：“隨你。”

　但邢也并不是恐同，只是一下接不來，還好奇，又問：“我記得你倆上學那會兒關系不好啊？那是裝出來的？”

　“他不是，我是裝的，”金旭察覺到邢沒惡意，也不介意對老同學說起這茬事，只在事實基礎上夸大其詞，說，“怕被你們看出來我居心不良。”

　邢腦補全了這個西北草暗京城白富的故事，再對比金旭今日遠超學生時代的值，不唏噓道：“夠勵志的，就說怎麼幾年不見，你還整了個容，原來是為了。”

　金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