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幾個姑娘洗滌已畢，這才一一上岸著。此時晚風輕拂，沐浴過后，諸都神清氣爽。楊小鵑朝著石娘子、藍靈玉所在

巖石喚：“大姐、三姐，該你們洗啦！”

　　石娘子和藍靈玉先后躍下石來。石娘子看看眾人，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跟三妹在這兒洗就好了。”楊小鵑道：“大姐，換我們幫你們

看守啊。”石娘子微笑道：“你們六個還是回去吧，難不要紫緣姑娘和趙姑娘也一起看守么？沒這個道理。”楊小鵑不依，拉著石娘子道：

“起碼讓我留下來嘛。”

　　楊小鵑想要留下，紫緣、華瑄、小慕容、趙婉雁的心思卻都飛到了向揚、文淵邊，對此倒是不甚堅持。石娘子說道：“四妹，別撒啦

，我正有些話想獨自跟三妹談，你就回客棧去，跟華姑娘們玩吧。”楊小鵑噘了噘，道：“華妹妹一回去，就要跑去文公子那兒啦，我還

有什么好玩啊？”

　　華瑄大，連忙分辯道：“這……不……不會啦，今天文師兄有慕容姐姐跟紫緣姐姐陪啊。”楊小鵑道：“還不是一樣嘛，反正你們三個

都會一起跟他……”

　　話沒說完，小慕容已是臉紅，趕上前捂住楊小鵑的，拉著楊小鵑便跑。

　　凌云霞忍著笑，朝紫緣道：“紫緣姑娘，四妹說話直，請你多擔待些啦。”

　　紫緣雙頰緋紅，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牽著華瑄的手跟了上去。凌云霞帶著趙婉雁，片刻之間，六走得干干凈凈。

　　石娘子微微一笑，道：“三妹，該我們啦，你昨天也打得累了，好好洗個澡罷。”藍靈玉點了點頭，道：“是啊。”心中卻有些不安，尋

思：“大姐有什么話要跟我說？連二姐、四妹也不能聽么？”素知這位義姐明能干，難道是自己近日來心神不定，被石娘子看了出來？想

到此，藍靈玉登覺有些不知所措，但表面上依然若無其事，將雙戟放在岸邊石堆上，慢慢解開衫。

　　石娘子除盡，散開頭發，坐在岸邊，俯掬起河水，輕輕梳洗發，又輕輕淋上，水痕緩緩流過前，沿著腰腹落。平時石

娘子沉著冷靜，不輕易流，戰陣之中氣定神閑，絕現出兒的一面，此時河畔出浴，卸去了樸素的衫，藍靈玉在旁看著，只見態纖秀，舉止之間，自有一種淡淡的端莊嫻雅，不暗想：“上次跟大姐洗澡，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大概有好幾年了罷。大姐平常

穩重，想不到這樣，若是打扮起來，不知道有多好看。”

　　想著想著，藍靈玉也褪下了服，步水中，泡在清涼的河水中，登神一振，輕輕捧水洗凈。

　　石娘子忽然道：“三妹，現在沒有旁人，你有什么心事，跟大姐好好說罷。”

　　藍靈玉心頭一驚，低下頭去，假意掬水雙，低聲道：“我哪有什么心事？

　　大姐，你別說啊。“

　　只聽輕輕的“潑刺”聲響，石娘子也下了水來，到了藍靈玉前，凝視的雙眼，道：“三妹，我們姐妹相這么多年，難道我還看不出

來？你從南方回來后，便時常魂不守舍，失了從前那英氣，從來就不穿裝的你，這幾天也常穿了些，脾氣也沒有以往那樣沖。”藍靈玉

越聽越是張，卻無法反駁，只有默默聽著。

　　石娘子道：“究竟遇上了什么事，讓你變這樣？”藍靈玉低著頭，避開石娘子視線，說道：“沒……沒有啊。”說話之際，聲音微微發

抖，心中想到慕容修的種種行徑，實在于啟齒，不敢讓石娘子知曉。

　　石娘子雙手按在藍靈玉肩頭，輕聲道：“沒什么好丟臉的，煩惱的事，說出來會舒坦些。”藍靈玉子一，低聲道：“我……我……

”心中打不定主意，一抬頭，見石娘子臉平和，忍不住一陣激，投在石娘子懷里，道：“大姐，我……我被……我被他……他……”說

著說著，已是語帶嗚咽，就在石娘子懷抱中哭了出來。

　　自從到慕容修恣意侮辱以來，沒有一個傾訴的對象，已是煩苦之極，之后被楊小鵑撞見，更是提心吊膽，生怕楊小鵑無意間說了

，心中實是說不出的痛苦。此時最為敬重的大姐溫言安，心事，藍靈玉再也抑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幾乎是痛哭失聲。石娘子輕輕抱

著藍靈玉，緩緩拍著的背脊，并不言語。

　　藍靈玉大哭一陣，心神稍定，勉強止住眼淚，一時仍然哽咽著難以說話。石娘子聲道：“好些了嗎？”藍靈玉肩頭搐，拭了拭淚水，

嗚咽著道：“大姐……我……我給人凌辱了……我……我好想死……”石娘子子微微一震，低聲道：“三妹，你……失貞了么？”藍靈玉搖

搖頭，聲道：“不……沒有……可是，他對我做的事，實在……實在是……”說到這里，又已泣不聲，淚水一滴滴落河中。

　　石娘子靜靜地抱著藍靈玉，嘆了口氣，道：“他是誰？”藍靈玉心中一震，低聲道：“大姐，我……我……我說不出，真的沒辦法說了。

”石娘子點了點頭，道：“你打算怎么辦？”藍靈玉無力地搖著頭，嗚咽道：“我不知道……”

　　石娘子道：“他還想糾纏你么？”藍靈玉呆了一呆，似乎一時失神，道：“他……我也不知道……可是……他并不是全無悔意……”說著

輕輕離開石娘子懷抱，但子仍然微微抖。石娘子道：“三妹，你并不想殺這人，是嗎？”

　　藍靈玉又是一呆，腦海一片空白，喃喃地道：“殺了他？殺了他？”輕輕搖頭，凄然道：“我殺不了他的，我……我也不太想殺他。”為

什么說出這樣的話，藍靈玉只覺自己也難以解釋，想起慕容修自斷手指的驚心魄，心中的氣惱時起時落，更是迷惘。

　　石娘子沒再多說什么，靜靜地洗了一陣，道：“無論如何，三妹，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大姐談，大姐會幫你的。”藍靈玉低聲道：“

我知道，謝謝大姐，你別擔心。”

　　石娘子坐上岸邊，回頭道：“洗好了么？”藍靈玉嗯了一聲，道：“我還想洗一下。嗯，大姐，我想在這里靜一靜。”石娘子道：“要我先回去么？”藍靈玉低聲道：“對不起，可是……我心里好，好多事要想。”石娘子微微點頭，道：“沒關系。”頓了一頓，道：“想夠

了，便快點兒回來，別讓二妹、四妹擔心了。”藍靈玉的愁容浮現一微笑，低聲道：“大姐，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石娘子穿好衫，了悄立水中的藍靈玉，忍著嘆息，緩步離去。

　　靜夜河畔，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人，藍靈玉仰夜空，不經意地洗肩膀，緒漸漸平復，心道：“如今大姐也知道啦。再這么下去，終究

不是辦法。”

　　輕輕自己的頸部，想起自己揮戟自盡，卻被慕容修救起，心想：“他對我到底有什么企圖？是要我的，還是只想故意折磨我？

可是……他拉斷自己的手指，那時的表，是假裝不來的。”

　　想到這里，藍靈玉忍不住手輕掩下，嘆息一聲，暗道：“他還沒有當真奪走我的貞，可是被他這樣欺凌，又有什么差別？大姐說我

失了英氣，那是我變得弱了？難道我要一直這樣自傷自憐下去？”

　　霎時之間，藍靈玉想到了紫緣：“紫緣姑娘的遭遇，比我不幸得多，可是卻能這樣堅強，我藍靈玉枉有一武功，反而不及紫緣姑娘？

”思及此，藍靈玉強自打起神，心道：“那糟蹋紫緣姑娘的惡賊，已經無法再尋，可是大慕容卻就在客棧。也罷，我就去跟他說個清楚，

看他到底意何為。要是他真要恃強施暴，我跟他拚死命便是，也勝于茍活。”

　　心中做了這個決定，藍靈玉只覺心復雜，一咬牙，用力潑起水來沖洗臉龐，冰涼的水灑在臉上，心稍稍穩定，轉往岸邊石堆走去。

到了石堆邊，正上岸穿，卻發現石上雙戟、衫都已不在原。

　　藍靈玉心頭一驚：“剛才大姐離開時，明明還放在這里，怎地不見了？”一轉念間，第一個念頭便是敵人來到，可是放眼四周，近石影

，遠方樹影，水中月影，卻哪里有個人影？

　　驚疑不定，心道：“附近都是曠野，倘若有人接近，我怎會全然無法察覺？”

　　凝神靜聽，希探覺周遭有無異樣聲息，可是耳中但聞流水聲響，更無其他聲音。

　　聽著流水聲陣陣耳，藍靈玉突然驚覺：“岸上不見人影，難道敵人竟是從水底而來？”這個念頭才一轉過，突覺腳踝邊水流有些怪異，

跟著雙腳一，似被什么事給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