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紫郎走上前來,來到文淵面前兩丈多遠,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出言戲弄本派弟子?”
文淵見那郎臉不善,自覺雖在嗟嘆之余,也不該失了禮數,當下朝著諸團團一揖,道:“在下文淵,一介默默無名之輩,豈敢對各
位姑娘不敬?這事實在……唉,當真對不住,是我疏忽大意,弄錯了人。呂氏春秋有云:”得言不可以不察“,又說”辭多類非而是,多類是
而非,是非之經,不可不分“,青紅,本是不同,若非我自己曲解語意,也不會鬧這個笑話,如禮記曰:”差若毫厘,謬以千里“。唉,
說來說去,總是我的疏失,對兩位姑娘得罪之,尚祈海涵,多多見諒。”
他沒能見到紫緣三人,希落空之下,心本已懊喪,這幾句話說得垂頭喪氣,沒打采,除了那穿藍、黃的兩個子,其他諸又
怎知那店小二同他說了什麼?這一番引經據典下來,語氣又是傷,又是抱歉,旁人大多聽得莫名其妙,不年輕子覺得好玩,更是紛紛抿
而笑。
紫郎雖沒聽得十分明白,但見他神態誠懇,倒是不假,心中暗暗納悶:“這人看來倒不像那群惡人的黨羽,難道真是誤會?”
那兩名面貌相同的綠站在紫郎后,左邊那忽然朝右輕聲道:“他后面說什麼?”呂氏春秋有云“什麼的,我聽不懂啊。
”右邊那抿略加沉思,側頭低聲回道:“那個”云“字呢,意思就是”說“,他那句話嘛,就是有個呂氏春秋的人,說了下面那一串
話。”左邊那睜大了眼睛,低聲道:“這個人姓呂麼?可是他的名字怎麼會是四個字?那他的名豈不是有三個字?”
右邊那道:“那也未必,假如他復姓呂氏,雙名春秋,那就順理章了,就好像掌門師姐復姓呼延,要是不取單名,那名字也可以
有四個字。”左邊那道:“還是很奇怪啊,我聽過復姓呼延,可還沒聽過復姓呂氏的,你說有誰姓這個復姓的啊?”右邊那道:“有啊,這個呂氏春秋的人,就是復姓呂氏啰。”
們兩人非但面貌相同,說話的語調聲音也是全無二致,同樣的清脆,這幾句輕聲對話,好似獨個一人自問自答一般。文淵見們神
一本正經,卻說得七八糟,心下不好笑,說道:“兩位姑娘,呂氏春秋不是人,是一本書。”
兩名一齊回過頭來,狀甚疑,右邊的說道:“當真?我只知道書有書名,可不知道書還有姓的呢。”左邊那道:“是啊,
我也沒聽說過。喂,你這話可不是騙我們麼?”兩說著,都微微斜著頭,兩雙骨溜溜的大眼睛凝著文淵,姿勢神貌一模一樣,便如一面鏡
子在中間照映出來。
文淵強忍著笑,道:“書當然沒有姓了。普天之下,怕也沒有”呂氏“
這個復姓。“左邊那道:”沒有呂氏這個復姓?你又怎麼知道了?“右邊那道:”世上這麼多姓名,你總不可能全部聽過。“紫
郎微微皺眉,說道:”涵碧、蘊青,別胡鬧。“兩名卻似不聞,左邊那道:”我們兩個都說有,你卻說沒有,有什麼憑證?“右
邊那又道:”要是沒有憑證,那麼你空口說白話,還是該有呂氏這個復姓了。“
們兩人本來互相對答,這時轉而與文淵說話,兩人話聲此起彼落,搭配得扣,跟一個人說話殊無分別,文淵驚奇之余,又有趣
,心想這麼胡扯下去沒完沒了,當即拱手微笑道:“在下才疏學淺,也許世間當真有呂氏此一復姓,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兩位姑娘心思奇巧,
發前人所未見,實乃難得,可謂舉一隅而以三隅反,佩服佩服,在下自嘆不如。”
兩名綠心中甚喜,同時微笑還禮,都道:“不敢,不敢!”臉上神天真雀躍,笑逐開,像是剛得了什麼漂亮的服或新奇的玩
一般。
文淵見這兩個純樸可,不通世事,心中一,想到了華瑄,暗想:“要是師妹在此,們三人年紀相若,定然談得投機。師妹,你
們可又在哪里?”
只見左邊那靠到紫郎邊,輕聲道:“秦師姐,我看這人不像壞人,他也道歉過啦,我們別為難他了,好不好?”右邊那也
靠了過去,悄聲道:“是啊,秦師姐,你看他說話這麼和氣,輕功又好,人又這樣英俊,定然不會是壞人,依我看,還是大大的好人。”兩名
說完,仰頭瞧著紫郎,眼中閃爍采,一派等出言應允的神。
紫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輕聲斥道:“別胡說八道。說話和氣、輕功好、相貌英俊就算是好人,那還得了?”踏上一步,朝文淵
微一拱手,道:“得罪,請教這位文公子師承何派?”口氣已緩和了許多。文淵道:“先師姓華,辭世已久,并無門派之稱。方才聽兩位姑娘
所言,姑娘可是姓秦?”那紫郎點點頭,道:“我是云霄派西宗秦盼影。這兩位師妹姓柳,在這兒的,都是本派西宗的弟子。”文淵道:
“幸會,幸會。”心里尋思:“云霄派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門派?這麼多弟子齊聚一地,倒是古怪。”
秦盼影道:“我們千里迢迢來到中土,本是要和一群惡人對頭周旋一番。帶你來此的兩位師妹想是過于敏,誤認你是與他們一伙的,言
語之中或有失敬,小子代們謝罪了。”說著盈盈躬。文淵急忙還禮,道:“秦姑娘言重了,在下尋人心切,致有此疏失,兩位姑娘實無
罪過。”
秦盼影見他態度恭謹,不似作偽,不覺微微一笑,心想:“這人倒有點呆氣。看他這樣子,也真不像寇非天、程太昊那伙人。”當下道:
“既是一場誤會,公子也不必在意……”正想說些什麼好讓文淵離去,化解了這場誤解,忽聽一聲長唳橫空而過,清越之中,更有一莫名威勢。林間眾臉頓時一變,本來有許多坐在樹上、站在石上的姑娘,這時紛紛跳下地來站好,臉大為肅穆。秦盼影也停了話頭,回對著
林間深。
忽見一片金自林中飛揚而出,璀璨奪目,芒所聚之狀,猶如飛鳥,金籠罩之下,仿佛一只金凰臨空而降,云霄派眾子自秦盼
影以下,個個都向那金所至。文淵只金芒炫目,眼睛微閉之下,約見到其中是個人影,形苗條纖細,高挑材,似是子,心中一
:“瞧這聲勢,這位多半是們口中的掌門師姐了?”
那金飛掠而至,奇快難言,才剛來到,但見金一卷,一瞬間已然停下,立在秦盼影前。眾齊道:“師姐!”
但見那團金中之人確是子,之似是二十來歲,臉龐晶瑩雪白,雙一點朱紅,容姿極是艷,只是神冷冷淡淡,當真是冰山人
,不容侵犯。披金斗篷,燦爛異常,雙手叉在前,兩只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各自戴著一圈黃金鐲子,金閃閃。
這艷郎如一陣風般掠進林子,雖已站定,金斗篷仍在后微微飄揚,尚未落下,諸環繞拱衛,真如凰展翅,百鳥覲見,威儀難
以名狀。
唯有秦盼影立在旁,風所拂,發隨一紫衫輕輕飄,另有一番麗姿態,有若一只紫彩鸞鳥,迎風輕舞,兩互相輝映。
那金郎冷冷地朝文淵一瞥,側頭說道:“秦師妹,你是要放過了這人麼?”
秦盼影一怔,道:“這本是一場誤會,文公子并非那群賊人的同伙啊。”金郎道:“你怎麼知道?世上人心叵側,若要作戲,自會作
得似模似樣。”說著斜睨文淵,邊微,似乎要哼了一聲出來。
文淵本來問心無愧,也不在意,上前拱手為禮,道:“這位姑娘,可是呼延姑娘?”那金郎了他一眼,道:“是便怎樣?”
那兩個姓柳的綠中走上一人,笑道:“文公子,我看你本不知道我們云霄派有些什麼人。你剛剛聽我們說話,才知道掌門師姐復
姓呼延,可是的名字你就不知道啦。”另一人跟著上前,微笑道:“我們姐妹的名字,你都聽到了,可你也弄不清誰是誰罷?”文淵見這兩
名活潑可,言語機伶,心中大有好,微笑道:“兩位姑娘長得一模一樣,我可真認不出來。”
一名綠跳將過來,笑道:“反正你不認識我們云霄派的人,我給你引見一下。”另一跟著過來,笑道:“文公子也不算認識我們,當然就先引見我們自己,世上可沒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幫自己引見不認識的人的道理,是不是啊?”
這幾句話像繞口令一般,卻又口齒清晰,許多年姑娘又紛紛抿微笑。
文淵道:“嗯,聽秦姑娘所言,兩位的芳名是涵碧、蘊青罷?”那眼睛一眨一眨,笑道:“是啊,不過誰是涵碧,誰是蘊青,你知道
麼?要不猜上一猜?”
文淵眼一掃,見那金郎臉如罩寒霜,秦盼影神尷尬,心想:“跟這兩位小姑娘如此說笑,畢竟不妥。”當下微笑道:“反正猜
也猜不到,兩位但請直言。”另一個綠嫣然而笑,道:“你不猜也由得你,跟你說罷。我的名字是涵碧,”舉手朝另一一指,道:
“當然就是蘊青了,我們是孿生姐妹。不過媽媽說我們同時出生,所以不分大小。”文淵微笑道:“原來如此。”
他略一低頭,見兩腰間玉佩的形狀大小全然相仿,同樣翠綠滴,只是柳涵碧的玉佩系在腰帶左側,柳蘊青的玉佩則系在腰帶右邊,除
此之外,兩形貌服飾全無不同。
柳蘊青嘻嘻一笑,微微轉,半朝金郎,道:“我們的名字你知道啦,現下我給你引見我們掌門師姐。的名字呼延,外號”
金翼凰“,在云霄派西宗里,武功最高,相貌最。文公子,掌門師姐的武功你還沒看到,不過人是真的最,你說是不是?”
忽見呼延雙眉一揚,怒道:“蘊青,別胡鬧了,你跟涵碧天這樣調皮,像什麼話?再不給我安靜下來,明天你們都回比翼宮去,別跟
大家走了。”疾言厲地怒罵出來,柳氏姐妹同時避過頭去,舌頭。柳涵碧悄聲道:“掌門師姐脾氣很大,你說話可要小心啦。秦師姐
也有個外號,”天宮紫鸞“。”
文淵一秦盼影的紫,心道:“這外號自是從這紫裳來的了。”
說道:“兩位姑娘也有外號麼?”柳蘊青笑道:“我們的外號是兩人一起,合稱做”鏡里翡翠“。文公子,你的外號是什麼?”文淵笑
道:“在下名不見經傳,武林上沒我的外號。”向柳涵碧、柳蘊青了一,心道:“鏡里翡翠?
嗯,是了,這兩位姑娘如此相似,可不就像鏡里鏡外的一對小翡翠鳥兒?這稱號可有趣得很。“
呼延緩步上前,沉聲道:“涵碧,蘊青,你們退開!”雙手分揚,兩勁力左右拂出,柳涵碧、柳蘊青頓時腳下不穩,不由自主地向兩
旁連退數步。文淵見神嚴肅,微微一怔,道:“呼延姑娘,有何見教?”呼延一雙目滿含敵意,道:“既然來到這兒,又何必急著走?你是不是寇非天的手下?”文淵又是一怔,道:“寇非天?那是誰?在下從沒聽聞過。”
呼延面冷笑,道:“是麼?”忽然金閃,文淵眼前一亮,心下陡驚,疾退一步,“嗤”地一響,左手袖已被金劃了一道長長
的口子,大片鮮如泉涌出。文淵沒想到對方驟然手,這一下全沒防備,出其不意,呼延出手又是快得匪夷所思,連手中拿的是什麼兵
也沒瞧見,但見右臂揮,帶起斗篷,金披過,自己雖已閃避,仍然傷。他暗暗駭異,心道:“就是黃仲鬼、龍馭清,也沒能一招間
就將我擊傷,雖說攻我不備,可這招數當真厲害!”
秦盼影驚道:“師姐,怎麼……怎麼突然手?”呼延凝視文淵,道:“這人是善是惡都不知道,說不定是對方派來試探的眼線,你
們居然就這樣放過他?寇非天、云非常這些惡賊隨時可能來到,加上東宗那群叛徒,大敵當前,你們還不警覺?先擒下這姓文的,以防萬一。
”話一說完,右手一拉斗篷,前一披一轉,斗篷下金閃,一閃之際,文淵已見到數面金刀刃排列其中,便如飛鳥羽翼,心中登時雪
亮:“原來的武,便是這件金斗篷!”
他無意無故爭斗,眼見金二次劃至,真氣一提,輕如云霧般飄然躍升,上了后柏樹樹梢。呼延“金翅刀”右翼掃了個空,金芒閃過
之際,柏樹樹干上同時劃出六道平整刀芒,喀啦啦倒了下來,中間飛出了五塊圓木塊。文淵足下一點,躍離倒下的樹頭,呼延微一抬頭,對
著文淵所在,左翼一揮,子凌空一縱,空中陡然金刃飛竄,兩翼金翅刀無數刀刃閃出,錯綜復雜地劈向在半空的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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