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財的覺，就好像祖師爺爺輕飄飄地吹了口氣，就把人托上了天，暈暈乎乎地躺在厚的雲上曬太，把人骨頭都暖和化了。

十六別的什麼都不想幹了，瓜子不磕了，茶水不煮了，至於做飯，連吃飯都沒空了，何況做飯。

把自己關在房裡，將桌上的東西都一腦搬到木床上，鋪了好大一張白紙，坐也不坐，彎著子，翹著圓乎乎的桃子屁，雙肘支撐在桌上，喜滋滋地拿著筆，不時劃上幾下。

“銅鍋一個，要純的，得是老師傅拿細錘子慢慢敲的，這樣才熱得勻。”

“再要買些伽陀國的胡椒，上次在西市胡商那裡瞧見的新奇玩意，早想試試了，可惜那麼一小把，比黃金還貴，如今可算能嘗嘗了。”

“再想辦法找塊辟寒犀，最好能找到金的，最佳，給師父帶著，暖暖他那，老是不當回事。”

自言自語一樣，將這些東西都細細添在那張紙上，給自己、給師父、給師兄都添置了東西，連山上養的豬崽都安排著要重修豬圈，它們暖暖和和過冬。

十六寫得高興，下筆如有神，不時還出舌頭十分順溜地下潤筆，毫沒注意自己已經了花臉。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大功告，直起子來，骨頭裡積累的酸麻一下子釋放，和打通任督二脈似的，大筆一摔，歎道：“好了！”

瞧著寫得滿滿的一張紙，十六心中不知多暢快，會到辛苦勞作一年後瞧著風吹稻田時的滿足。

“好了？”

後突然響起這麼一句話，聲音不大，也並不高，可從後脖子傳來，卻和那薄刃刀子剃後頸上的茸，著皮劃過，冰涼又鋒利，十六骨頭都冷得了。

一個回頭，才發現李玄慈這個屬沒腳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後。

“做、做什麼？”

隨即發現李玄慈的目似乎越過了自己，停在了面前的紙上。

跟著看了過去，眼睛在紙和李玄慈中間來回打轉，可都如此這般看了半天，李玄慈卻仍然沒有移開目。

十六在心中腹誹，哪有看還看得如此明正大的，可瞧著李玄慈半點沒放松的意思，不有些狐疑地也看向自己寫的東西。

來回看了兩遍，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吃穿用度十分齊全，也沒什麼出格的件，考慮得也很周全，連人帶豬全算上了。

那究竟是哪裡又惹他不高興了？

十六又把那長長的單子過了一遍，突然明白了究竟哪裡有問題。

連忙拍脯保證，“你放心，我都仔細算過得的，這些東西全買下，剩下的錢也足夠還你的本金連帶紅利的。”

脯拍得震天響，直把自己都要拍得咳起來，信誓旦旦地同李玄慈保證著，表明自己無比堅定的還錢決心。

可意想不到的是，李玄慈的眸子卻半瞇了起來，如波的碎鱗一閃而過，薄利的線輕輕抿了起來。

“就這樣？”他尾調輕輕揚起。

十六被養出來的直覺讓立刻警惕起來，有些結地說道：“當時我承諾的就是你七我三，你、你當時也沒說二話啊。”

這單子都是十六算過的，刨去這些，留下的可不錯了，十六十分心痛地在心裡將單子上的幾樣劃去後，忍著痛對他說：“那，那最多你八我二。”

可李玄慈臉卻仍是那副樣子。

十六磨嘰著不想退步，但李玄慈臉上那副神，明明冷得和冰一樣，可細細看去，卻總覺得、總覺得，像是沒吃著鍋裡最後一塊的孩子一樣。

他這麼喜歡錢呢，十六有些意外，原來看李玄慈那花錢從不手的模樣，還以為他真不在乎銅臭味了。

不過，十六也有些理解，錢嘛，確實是好。

念著本金是李玄慈出的，十六又忍著痛退了一步。

“你九我一，行了吧，不能再了啊，不然，我、我和你急！”

可這話一出，李玄慈似乎是終於不耐煩了，一下出手將十六腕子擒住，一扭便將的手反折背後，讓整個人如同落掌心的蝴蝶一樣，在他手中綻放出脆弱的姿態。

他湊近了些，氣息從十六的臉頰上略過，有輕微的意，兩人鼻尖靠得極近，幾乎要到，卻始終隔著一痕呼吸的距離。

“存心氣我，是不是？”

他灼熱的呼吸，從十六微張的間鑽了進去，繞著舌尖，仿佛纏綿的，人忍不住醉酒一樣沉溺。

這氣息潛進的，鑽進骨頭裡，了線，串起十六全的每一骨頭，只能憑他的氣息而舞。

十六骨頭髮，腦子昏沉，可剛要沉迷時，眼角掃過桌上的紙片，最後一清明瞬間讓掙扎著說道：“真的、真的不能再了。”

這話李玄慈都難得地愣了一下，不知該氣該笑，最後只能狠狠咬了口十六的下，灼熱的舌尖從乎乎的下上一劃而過。

“氣死我得了。”

這麼長的單子，有師父有師兄，連金展都有禮，山上的貓貓狗狗都有安排，卻獨獨缺了他的。

真是專生來克他的。

胡椒的記載出自《酉雜俎》：“胡椒，出伽陀國，呼為昧履支。其苗蔓生，極弱，葉長寸半，有細條與葉齊，條上結子，兩兩相對，其葉晨開暮合，合則裹其子於葉中，子形似漢椒，至辛辣，六月采，今人作胡盤食皆用之。”

辟寒犀，出自《開元天寶事·辟寒犀》：“元二年冬至， 趾國進犀一株，黃如金；使者請以金盤置於殿中，溫溫然有暖氣襲人。上問其故，使者對曰：‘此辟寒犀也。頃自 隋文帝 時，本國曾進一株，直至今日。’上甚悅，厚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