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糯的聲音有些無力又綿，但異常堅定，眾人聽見的聲音都忍不住回頭看向。

　連姚莊清都跟著回頭看了沈糯一眼，不明白這是喊誰慢著。

　杜春喜卻本沒聽見沈糯的話。

　在他眼中，只有小孫子最重要，多耽誤一會兒小孫子就更加危險，若早些隨姚莊清過去救治，小孫子說不定還會癡傻。

　杜家人也本沒仔細聽沈糯的話，杜春喜兩個兒子已經抬起門板，準備跟隨姚莊清過去沈家。

　“阿糯，你這是想做什麼？”

　沈糯邊的曹氏忍不住開口問道。

　“伯母。”沈糯低頭輕聲告訴曹氏，“我能救長樂。”

　曹氏驚訝。

　要知道，小兒被異噎住是非常難理的，就算是家男人，把長樂送過去，采用的也是腹部沖擊的辦法。

　這個辦法，杜家人應該是已經用過。

　一般人家都清楚怎麼理異嗆進孩子氣道。

　如果在家中理過還沒法救過來，后續希真的不大。

　所以現在就算家男人在這里，也不見得能把長樂救回來。

　阿糯卻說能救。

　眼看著杜家人已經抬著小長樂準備去崔家，沈糯再次開口，“杜爺爺稍等，我能救長樂。”

　沈糯也就跟杜春喜的大孫差不多年齡，平日里見著都是喊聲杜爺爺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向沈糯。

　村民們詫異不已。

　“阿糯能救？”

　“阿糯畢竟是沈郎中的侄，而且好像也懂一些醫，我經常看給山中的鳥兒兔子治療傷勢。”

　沈父是秀才，開了間私塾，所以沈糯自便跟著沈父讀書寫字。

　心底純善，再大一些的時候，看見路邊傷的鳥兒都會捧回家救治。

　但太年，什麼都不懂，就知曉大伯是郎中，帶著鳥兒去找大伯，沈大伯也就慢慢的教導侄分辨草藥和一些簡單的醫。

　而且，沈糯喜書，不管什麼書都喜歡看，沈大伯家中的醫書也都看了遍。

　再大一些，遇見傷的山林小，沈糯自個也能夠在山林間采藥救治它們。

　這些都是水云村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所以現在聽說能救小長樂，大家雖驚訝，但不意外。

　杜家人聽見后果然頓住，但明顯還是遲疑的。

　旁邊的崔書沉著臉說，“阿糯，別鬧，長樂耽誤不得，母親說能救治便一定能把長樂救醒，你若是擔心長樂，隨我們先回家，其余事以后都是可以慢慢商量的。”

　姚莊清也溫言道：“阿糯別鬧，長樂是人，并不是路邊的貓貓狗狗，不是可以隨便讓你試藥的。”

　這麼一說，周圍村民也有些贊同。

　“是啊，阿糯雖然跟著沈郎中學了點醫，但平日也沒幫人治療過，就是幫助些小，長樂畢竟是人……”

　“說的也是……”

　沈糯本不搭理這母子二人。

　但還是稍顯瑟的看了兩人一眼。

　隨后，沈糯走到杜春喜側，看向門板上躺著的小長樂，沈糯小聲說，“杜爺爺，我能治好長樂，而且長樂醒來會是健健康康的。”

　聽聞這話，姚莊清沉下臉。

　沈糯這是何意？是故意跟作對嗎？

　行，那就不要怪，就不信沈糯真能把長樂救活。

　待會兒沈糯沒把人救活，丟了臉面，里正再來求，這樣更是欠的人。

　沈糯也不給杜家人反應的機會，說話間就已經把長樂扶起來。

　長樂綿綿的，雙眼閉，都有些烏紫。

　這是被閉氣時間太久的緣故。

　若是擱在沒有去過仙虛界的那個沈糯，的確是沒有辦法救治長樂的。

　但是醫修，雖沒了修為，一醫卻是無人能及。

　長樂的況，是非常容易解決的。

　“阿糯，你可莫要胡來啊。”姚莊清假惺惺上前，“里正，你還不快些阻止了阿糯，阿糯就算懂點醫，也就是治療下外……”

　杜家人猶猶豫豫，杜長樂的母親周氏也遲疑上前，想要攔住沈糯。

　可不等姚莊清的話說完，不等周氏走過來。

　甚至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沈糯就已在長樂腹部前用手指按了兩下，又在長樂后背點了幾下。

　不管長樂是不是遇見貴人或者自己可以把胡豆顛簸出來，但對沈糯來說，是醫修，自是希病人盡快康復，而且長樂這種況也是耽誤不得。

　沈糯在長樂腹部和后背幾個位上重重點下去。

　只見原本還著的杜長樂忽地張口，從口中噴出一顆胡豆來，正是跑進氣道的那顆胡豆。

　堵在長樂氣道里面的胡豆排出，長樂猛地吸了口氣，開始大哭起來。

　周圍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

　誰都沒想到，沈糯就這麼在長樂腹前和背后點了幾下，長樂就把氣道里面的胡豆給吐了出來。

　沈糯聲說，“我之前在鎮上書肆的一本雜記里面看到過記載，若是見異從食道進氣道，可在中脘，還有背后的肺俞等幾個位點，便可把氣道中的異排除，好在長樂沒事了。”

　杜家人來不及聽沈糯說什麼，全都撲到杜長樂邊。

　周氏哭喊道：“長樂，你沒事吧？你還認得娘嗎？”

　杜家人都聽姚莊清說長樂就算治好可能也會癡傻，現在自然就是怕長樂癡癡傻傻的。

　“哇，娘，嗚嗚嗚。”

　杜長樂抱著周氏開始哇哇大哭，顯然嚇得不輕。

　周氏一喜，又見兒子哭得傷心，也抱著長樂大哭起來，“臭小子，你嚇死娘了。”

　杜家人亦是喜極而泣。

　周圍村民見長樂沒事，也沒癡傻，全都松了口氣。

　“好了，好了，小長樂沒事就好。”

　“阿糯好生厲害哇，幸好有阿糯，而且小長樂也沒癡傻……”

　“可不是，要是耽誤到去崔家，讓莊清去想法子，指不定小長樂就真的癡傻了。”

　姚莊清口中最后那個字還未說出口，此刻愣住的表顯得極為可笑。

　周圍村民們的議論聲更是讓悲憤加。

　這個沈糯，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還會懂這些了？

　也的確知道，兒媳沈糯懂一些醫的，但只是些很簡單的外傷理，不知對人經絡道都如此了解。

　見曹氏震驚的著自己，沈糯又聲道：“平日見大伯行醫救人很是了得，所以除了看些醫書，平日里我也會看看這些人經脈道的書卷，今日正好幫上大忙。”

　“幸好阿糯你在這。”曹氏慨道：“要不長樂就危險了。”

　里正也帶著杜家人過來給沈糯道歉。

　沈糯道：“杜爺爺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水云村的人，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杜爺爺放心，長樂以后肯定會健健康康的。”

　說著目又掃過長樂的額頭和門板上的跡，接著說，“長樂額上的傷口也要理下，但這里沒草藥，杜爺爺可以帶長樂一起隨我過去大伯家中，幫著把長樂額上的傷口理下，杜大伯和杜小叔也可以先去河邊把門板洗了抬回家去，小長樂已經沒大礙，額上的傷并不嚴重，不用擔心。”

　至不能讓姚莊清取到小長樂的。

　而姚莊清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去弄長樂的。

　錯過這次機會，杜家以后會很關懷長樂，不會讓他一人到跑。

　而且姚莊清用的那種邪，需要的可不，小半盞的，不可能再無緣無故去跟杜家要長樂小半盞的。

　上輩子，因為姚莊清用符治好長樂。

　村里人都覺得姚莊清有點神婆的本事，對是尊敬。

　有些人有些小病小災的還會去找姚氏。

　這輩子，沒有救治長樂的事兒，想繼續在村里為其他人用符治病是不太可能了。

　杜家兩兄弟跟沈糯道過謝后，抬著門板去河邊把上面的跡清洗干凈。

　而杜春喜這會兒也終于注意到崔書。

　為里正，杜春喜自然跟崔書道賀。

　道賀完，才發現異常，崔書才回水云村，這大清早的，他不在家待客，跑著這邊作甚？

　何況就連崔母和沈糯都在？

　杜春喜忍不住多問了句，“書你們不在家中待在，都在這里作何？”

　自有好事村民，七八舌把崔書從京城帶回縣主，準備娶為平妻，崔文蘭為玉鐲對長嫂手，縣主帶的婆子因阿糯拒絕要玉鐲就要打阿糯板子，阿糯心里難準備回沈家的事兒都告訴給里正。

　杜春喜這才明白過來。

　他臉一沉，對著姚莊清和崔書說，“娶平妻是大事兒，不僅需得正妻同意，此事還要跟沈家人共同商議，你們現在想把阿糯帶回去是作何？還有那縣主，就算貴為縣主，想進崔家門，阿糯也是你的正妻，縣主也得敬著。還有文蘭，為小姑子竟欺辱長嫂，何統？”

　沈糯微微垂著眸，聽著里正的話語。

　崔書和姚莊清亦都是個尷尬，崔書道：“里正放心，回去后我會教訓文蘭的，還有縣主，溫善良，只是邊的婆子以下犯上，至于平妻之事，自要跟岳父岳母商量過的。”

　現如今已鬧開，想哄騙阿糯回崔家已是不可能。

　他只盼著，阿糯回沈家后，岳父岳母能同意他娶縣主，勸勸阿糯。

　杜春喜道：“那今日阿糯就先回沈家，你們也回去吧，其他事宜，你們自行和沈家商討。”

　自此，崔書和姚莊清只得先回家，沈糯也跟里正帶著還有些噎噎的長樂先過去沈大伯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