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上, 肯定有被人盯上的理由。

　折霜從來沒有如此的清醒認知自己的份。

　想，的自是沒有任何理由被算計的，能算計的是的父母兄弟, 是太子是皇后。

　有人想通過人計來從這里獲得什麼呢？

　折霜沒有拒絕刕寶清的接近。只是跟刕晴牙道：“我見到了跟你一樣姓氏的人。”

　刕晴牙的手了，“又有了嗎？”

　上回就有了一個護院進了的視野, 被他及時發現, 然后做了手腳，送了好幾個人出去，其中就有姓刕的那個護院。

　這回又有了一個新的嗎？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上次的護院是否是他們安排來的。

　折霜點頭，“應該是的。”

　那就是說，調/教的這些的護院其實也有可能不干凈，極有可能其中還有別人送到面前來的人。

　折霜分析自我，“我其實是個很驕傲的人, 謹慎，小心, 然后推崇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一旦通過了我的核實，我便會信任他們。”

　道：“不過, 這是我很久之前的想法了, 經歷過陸遠之的事，我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并不準, 所以, 即便是那些護院，我也并不完全相信。”

　幕后的人，肯定是據之前的格來的。

　“一個姓刕的出現，我能相信他只是巧被我挑中了，而第二個姓刕的人出現, 絕對不是巧合。”

　折霜說到這里，就抬頭看了看刕晴牙，道：“而且，第一個護院，若不是你告訴我，我都不知道是你們村子里的人，他報的姓名并不姓刕，而一個奴仆換姓，實在是太容易解釋了。”

　沒錯，本來就有災荒，江南一帶的災民大量涌向京都，被人販子買了去，為別人的奴仆，各家各戶為了顯示自己的仁慈之心，都買了一批回去，好讓這些沒飯吃的人活命。

　人皆稱為慈心。

　所以，剛開始折霜和刕晴牙都沒有懷疑護院的出現，兩人都以為是隨著人群到了京都，被人買了去，又巧被折霜買了回來。

　“是不是被同一批人買去了，然后調/教好，送到我這里來？”

　刕晴牙卻道：“他們不是同時出現的——有沒有可能是剛開始只送了一個護院過來，后來見護院被送走了，然后又送了一個人來？”

　這話剛說完，他還有些吃味，“那他們可打錯主意了，整個村子里面，誰敢說比我好看？”

　本來一件嚴肅的事，就在他這“爭風吃醋”中讓折霜笑出聲來，搖頭道：“是，他們肯定想不到，我手里有他們的村子里最好看的人。”

　這話肯定的說出來，刕晴牙就笑，“一共有五個人被我放出來了。”

　折霜問：“他們是好人？”

　刕晴牙就半響沒，也沒有說話，然后過了一會，才道：“不，他們是另外一族的。”

　他看向折霜，“阿霜，我本是要殺了他們的，我這種人，講究什麼慈心呢？只是阿嬸不讓，都要咽氣了，還拉著了我的，說是讓他們活。”

　他實在是想不通，此刻一臉疑求教的問折霜，“為什麼呢？明明自己也被他們的父母殺了，我們一族的孩子都死干凈了，為什麼要留下他們的孩子呢？”

　折霜不能回答他，怎麼說都是錯的。

　只能按照世俗的說法，道：“任何時候，人的慈心總是向孩子傾斜的。而且，那些孩子本來就沒有殺過人。”

　沒有殺過人，只是他們的父輩殺人，為什麼要他們償命呢？

　折霜就道：“你不喜歡他們吧？”

　刕晴牙暗的小心思暴無疑，坦的點頭，“他們都用石頭砸過我，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們。”

　對于他來說，殺掉那些仇人的孩子，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

　折霜就發現了他們兩個人的分歧點。認真想了想，“其實，若是他們無辜，我也下不去手。”

　刕晴牙就盯著折霜看了眼，轉，“是，阿霜是個俠義之人。”

　俠義之人，抱著一顆俠義之心，才容的下他。

　他認為兩人是同類，但其實兩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折霜就問他，“那你還想殺他們嗎？”

　刕晴牙搖頭，“沒意思。”

　折霜瞬間便不知道說什麼。沒有經歷過刕晴牙的痛苦，知不到當一族的親朋好友都死在對方刀刃下時，該有多痛苦，所以依舊站在旁邊者的角度，說上一句：不該殺。

　看了眼背過子而坐的刕晴牙，湊過去，了他的頭。

　一下，兩下，三下……

　然后問：“你覺如何？”

　刕晴牙如實回答，“很好。”

　折霜問：“那有安到你嗎？”

　刕晴牙牙齒，低下頭顱，“還要三下。”

　折霜笑起來，哄他道：“我六下吧？再翻一倍。”

　兩人便揭開了這一茬。

　然后折霜拎了瓶酒出來，跟刕晴牙道：“其實，我也該謝謝你的。”

　刕晴牙疑的道：“謝我什麼？”

　從始至終，都是在對他施恩。

　折霜笑，“世上之事，說不準的。”

　“我差錯救了你，看似是我對你有恩，但是反過來想想，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道：“若不是因為知道了你的事，護院依舊會在我的邊，我會慢慢的信任他，然后不知道什麼時候，讓他給我捅一刀。”

　又道：“又因為你的姓氏，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那位刕寶清是誰。”

　道：“你說，老天是不是自有安排？”

　這麼一說，還真是的。

　刕晴牙就跟折霜說這兩人的事。

　“是村子里面長的比我差些，卻還算齊整的。”

　護院做刕寶和，跟寶清倒是沒有太過相近的親戚關系，只是一個族的，也算是兄弟了。

　刕晴牙笑的十分森，“估著這個護院，也是想要……爬床的。”

　折霜悶悶的笑起來，發現刕晴牙此時也像個孩子了。

　“你……你好像很在意他們兩個人。”

　刕晴牙眼睛不離折霜，緩緩的道：“畢竟……他們也長的還行。”

　而折霜卻對好看的人格外仁慈。

　比如他。

　他怕這份仁慈被別人分走了。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是腦子里面還是會想的。這種念頭怎麼會自己消失不見呢？他一直都在想！

　折霜就覺得自己被人施展人計，委實是有道理的，看，覺得刕晴牙可能是最懂的人，結果最懂的人，也覺得會被人勾/引去。

　就去問秦媽媽，“你覺得我是個看相貌的人嗎？”

　秦媽媽不明所以，正在努力的收拾折霜這些日子雕刻的木雕。

　一個個的上蠟，一個個的去打掃它們上的木屑，聞言連頭也沒有回，只肯定道：“主子，您肯定是個喜歡看相貌決定事的人。”

　秦媽媽將的質又定重了幾分。

　如此被冤枉！

　折霜知道自己是個喜歡人的人，但是沒有想到外人覺得到了如此的地步。

　問秦媽媽，“我真的是嗎？”

　秦媽媽：“是啊。”

　舉例子。

　“您小時候選丫鬟，那麼多小丫鬟里面，有的說自己會算賬，有的說自己會武藝，但是您只挑選了云劍們幾個。為什麼啊？還不是因為們幾個長的最好看。”

　還有陸遠之！

　秦媽媽想到這個就有些氣憤，道：“從小，就他長的還算人模狗樣，您就瞧上了，那般的無能，子又，什麼都要您幫忙，結果呢，你還沒有察覺過來，只覺得人能拿，便多多照顧了幾分。”

　陸遠之要是不好看，怎麼會去幫忙呢？

　秦媽媽本來還想說說刕晴牙的，不過刕晴牙目前看還沒有太過于惡劣的事，秦媽媽就不說話了。

　趁著折霜反應了過來，秦媽媽就索將自己埋在心里好久的話都說出來。

　“您不僅是喜歡陸遠之那般的相貌，還喜歡人家的格。自小到大，越是那般純潔無瑕一副天真浪漫樣子的，您都喜歡。”

　折霜想要反駁，“那我還喜歡刕晴牙這般的？他可不純潔無瑕天真浪漫。”

　秦媽媽無的再次反擊，“刕晴牙……那張臉，能算是一般況嗎？”

　這麼一想，好像也是。

　秦媽媽就嘆息，道：“而且……您不覺得刕公子的子其實有一點點別樣的天真浪漫嗎？”

　沒錯。

　這個折霜同意。

　刕晴牙子執拗，卻也在某方面十分的純凈。

　秦媽媽就看看折霜，想了想，還是說出了最后一句話，“主子，其實您還可以換換口味的。”

　按照秦媽媽的想法，哪里就一定要認準刕晴牙了呢？

　在看來，刕晴牙是世家的一道清爽小菜，萬一以后遇見了世家子呢？那就是道大菜。

　折霜就真哈哈大笑起來。

　站起來，拍拍秦媽媽的肩膀，道：“你剛剛才吃過了刕晴牙給你的栗子糕吧？”

　秦媽媽嘿了一聲，是個老江湖了。

　“雖然說吃人短，拿人手，但是我已經吃完了。”

　折霜便搖搖頭，“那我告訴他，下回不給你做了。”

　不過秦媽媽的話，卻讓折霜實在是高興不起來，覺得自己以前著實淺。

　一直都是以穩重，城府深，做事靠譜出名的，每每面對不悉的人或者同齡人，也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為人冷颯，面對相的長輩，是笑語晏晏，說話辦事極為討人喜歡。

　所以，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淺的人。

　以前覺得對好事，肯定是要好好欣賞的。有好看的花，為什麼要去看殘枝敗柳呢？有好看的人在面前，肯定第一時間是去看一眼，這是對好事的用罷了。

　于是對自己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倒是刕晴牙道：“人之，皆為天。”

　“既然他們利用你的天來對付你，那你為什麼不用他們的天，對付回去呢？”

　折霜覺得這句話十分有道理。道：“我想要試試，這次我要自己去揪出幕后的人。”

　又一次去了梨園聽戲。

　這次來聽戲的人還多，折霜聽戲班主道：“寶清演活了馮生，唱的好，便很多人慕名而來。”

　關鍵是長的好。

　折霜就笑道：“是，他確實唱的很好，看的出，是下過苦功夫的。”

　還查了戲班主。

　這個班主是常在京都城里混的，如今梨園了最大的戲園子，被人追捧，也是因著班主會說話，會經營。

　他背后的人折霜也算是認識，為平寧侯家的老太爺。

　平寧侯家老太爺已經淡出朝局了，當年很是喜歡聽戲，認識了班主，然后出銀子給班主，買了地，買了人唱戲，然后一步步走到現在。

　平寧侯家如今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人，只是有個侯爺的爵位繼續充派頭，里是什麼都沒有了。若是這般的人家，想要養這些人來接近謀取利益，倒是覺得不可能。

　便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有人將刕寶清送到了班主面前，被班主買了來，然后□□到現在。

　如今想來，也該有八九個月了。

　來了這里，又賞賜銀子下去，跟班主閑聊，“這般的好嗓子，你從哪里挖來的寶？”

　這是一句大部分戲客都會問的話，戲班主沒有覺得任何不對，得意的道：“小的那日本是要去買個仆從回家的，誰知道聽見他說了一句話，那嗓音，嗐，可謂是天籟，做我們這行當的，對聲音最為敏，于是就買了回來，好好的教了半年多，這就登臺了。”

　他道：“他好像天生就會唱，別人還要練，他進了戲班子后，一句曲詞，聽一遍就能唱好，哎喲喂，那可真是，千金不換的嗓子。”

　折霜就點點頭，在心里記下了。

　半年前買的。

　然后在一曲完畢之后，刕寶清又上來謝賞了。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笑語靦腆的道了一句：“多謝您，夫人。”

　折霜如今也算是夫人了。

　點點頭，覺得這個人，開始對著人家挑剔起來。

　人長的沒有刕晴牙好看。

　聲音沒有刕晴牙好聽。

　就是說夫人兩個字，也沒有刕晴牙說的婉轉有韻味。

　這麼個人，為什麼別人會覺得會喜歡呢？

　折霜回去的時候，坐在馬車里繃著臉，然后看看天，覺得馬上要過年了，過年肯定是不能去看刕晴牙的，不如現在去看看他，送點年貨過去也行。

　誰知道走大道進去，前面倒是堵了，便讓人走小道。人走到小道巷子里面一半，就被太子留在這里的侍衛攔住了。

　折霜起簾子，“是我。”

　侍衛有些為難，“夫人……”

　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太子摟著個戴紗帽的姑娘上了馬車，走前還朝著的方向點頭笑了笑。

　折霜也微微點頭示意，心道：原來是藏了人。

　那他們兩個，倒是誰也說不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