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提醒道：“先別告訴學生們應小雅死了。”

　育老師點點頭，轉去通知學生在行知樓的數學辦公室集合。

　肖樓在旁邊跟著法醫檢查尸，正好把刑警和老師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些信息，哪怕警察不問，他也已經掌握了。

　表面上來看，應小雅確實是不了打擊跳樓的——談被班主任發現，考試績全年級倒數，英文課被罰站，理課又被老師一頓罵，脆弱的孩心灰意冷，趁著育課的混回到教室，以“我很”的理由支開同桌，爬到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很完整的邏輯鏈。

　但他們忽略了應小雅脖子上的圍巾。

　今天是十八歲生日，俞輝給送了條圍巾，肖樓還記得孩兒當時的笑容，收到禮的很開心。而且，俞輝跟說：“不過是一次月考，下次考好就行”，應小雅當時點了頭，在俞輝的安下，顯然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同桌易茹給準備了生日禮，證明肖樓之前的推論錯誤——易茹折的千紙鶴，并不是送給某個男生的，而是送給應小雅的，兩個生的關系看來還不錯。

　有同桌關心，有俞輝安，不可能突然跳樓自殺。

　正好這時候法醫將應小雅的頭轉了過來，肖樓趕忙上前一步仔細觀察。

　從樓頂墜落，腦袋接到水泥地面，生的臉已經模糊，看上去慘不忍睹。

　但的瞳孔卻很異常地小了。

　耳邊響起冰冷的機械音警告：“斗篷，剩余時間60秒……”

　周圍全是警察和保安，一旦斗篷失去效果肖樓會立刻被抓，淘汰出局。

　肖樓迅速轉，不聲地離開了現場。

　現場的初步尸檢結束，應小雅的尸被白布遮蓋，抬上了運尸車；兩個刑警爬到樓頂去查看應小雅的墜樓現場，隊長和另一位警則把3班的學生去辦公室問話。

　藏在樹后的肖樓很想趁跟過去，正糾結會不會被保安發現，結果耳邊突然響起個低沉的聲音：“你去楓樹林那邊等我吧，這里我來跟進。”

　是虞寒江。

　看不見對方在哪，但響在耳邊的聲音告訴肖樓——虞隊使用了斗篷，要直接跟去警方詢問3班學生的現場。

　有刑偵大佬在，他當然不用繼續跟現場，肖樓放心地轉走去楓樹林。

　****

　【第25章-楓葉-06】

　斗篷的正確使用方法，應該就是兩個人錯開時間，盡量獲取更多的信息。

　虞寒江穿著斗篷，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警察后。

　警察先去了監控中心調監控，可惜高三（3）班的監控錄像是壞的，應小雅出事是在11:30-11:45之間，這段時間的監控畫面只看見應小雅走進高三年級的崇文樓，并且通過空中走廊直接出現在了隔壁的行知樓。

　的影在行知樓的拐角閃過，之后的行完全沒能拍到。

　警察皺眉：“學校的監控壞了多久？”

　校長尷尬地解釋：“去年就壞了，本來要統一換攝像頭的，但市里不給批經費……”

　警察面難看，監控完全沒有用，他只好去隔壁的辦公室迅速調查3班的同學，俞輝、謝星河等班干部都是第一批被提審的。

　警察問俞輝：“上午11:30-11:45你在哪里？”

　俞輝：“打籃球，我們全班都在籃球場。”

　警察：“你和應小雅關系怎麼樣？當時有沒有看見去哪了？”

　俞輝皺著眉反問：“小雅出什麼事了？剛才點名的時候怎麼不在？”

　警察：“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俞輝挑眉：“你都不告訴我在哪，我怎麼回答啊？！”

　這家伙顯然于叛逆期，也不怕警察，看得出他真的很擔心應小雅。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警輕聲說：“跳樓……死了。”

　俞輝一愣，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整張臉立即開始搐，他崩潰地站起來，轉就要往外沖：“小雅在哪？我要去見！”

　警趕忙拉住緒激的年：“你先冷靜一下！”

　俞輝被強行按回座位，他呆坐良久，然后用雙手捂住臉，肩膀不斷地發抖。

　警不忍心，輕輕拍拍他的肩，道：“先別激，我們也是想盡快查清楚應小雅的死因。俞輝同學，希你能配合。”

　警隊長淡淡地道：“據老師說，你和應小雅在談，你還經常給送巧克力？”

　俞輝回過神來，雙眸發紅，就像是傷的野一樣猛地站起來，大聲咆哮道：“談你艸艸的！是我表妹，小姨在外地，把暫時寄住在我家！老師是神經過敏吧？看見一個男生和一個生走得近就是談了？！！我把當親妹妹！照顧怎麼了？！”

　警方被他吼得怔住，虞寒江也對這個回答很是意外。

　不過仔細一想，俞輝給應小雅送禮時，曾說過“哥給你買的生日禮”，他自稱“哥”，原來是這個意思——看來真是一場誤會。

　那麼，書難道是謝星河送的？還是說，這個案子還有別的關聯人員？

　虞寒江皺著眉一邊思考，一邊仔細聽警方的問話。

　警察繼續道：“你妹妹最近有沒有異常？”

　俞輝沉著臉想了想，坐回座位，說：“上星期突然魂不守舍的，我問怎麼了，也不肯說，上課老是走神，回家的路上，好幾次差點絆倒。”

　警察把從應小雅書包里搜來的書遞給他：“知道是誰送的嗎？”

　俞輝皺了皺眉：“不知道。我妹長得太好看，經常有人給書包里塞書。要知道是誰，我早他媽打一頓了！那些蒼蠅真是煩，還往包里塞吃的，我全扔了！”

　俞輝顯然備打擊，似乎隨時都要狂暴。

　警察長話短說，拿出教室里搜出的證據，道：“這巧克力是你的嗎？”

　俞輝點頭：“是我的，我們倆都吃這個，我經常隨帶。”

　警察又將搜來的書遞給他：“是應小雅的字跡吧？”

　俞輝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可能！沒那麼脆弱，不會一次考不好就自殺的！這書不是寫的，怎麼可能自殺？我爸媽都說好今晚回去給慶祝生日……不會的……”

　他緒激，反復重復“不會的”，警察只好暫時讓他回去。

　俞輝失魂落魄地轉走了。

　下一個被提審的是班長謝星河。男生一直很平靜、很禮貌地回答警方的問題，說他和應小雅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在聽見應小雅死亡的噩耗后，男生的雙手微微了，臉一片煞白。

　接下來不管警察問什麼，他都是最冷的回答：“不知道。”

　警察把書拿出來，道：“《基督山伯爵》這本書，是你書包里發現的。”

　謝星河的脊背微微一僵，冷冷地道：“書包里有一本名著能說明什麼？我看書，除了《基督山伯爵》，我還看《悲慘世界》《戰爭與和平》《呼嘯山莊》……世界名著基本都看過。”

　警察也沒法據一本名著說明什麼，只好先放他回去。

　謝星河和俞輝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他倆在籃球場打球，而且兩人都沒有殺人機，其他人和應小雅不，沒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虞寒江的斗篷時間快到了，他果斷轉離開，去楓樹林和肖樓匯合。

　***

　楓樹林外。

　肖樓假裝是學校的老師，很淡定地坐在木制座椅上，仔細整理目前的線索。

　他本就長得清俊，認真思考的模樣比平時更帥，引來了不路過的學生好奇的目，但他鎮定自若，對“被圍觀”這件事不為所。

　聽見悉的腳步聲，肖樓抬起頭，急忙問道：“虞……老師，有什麼發現嗎？”

　虞寒江坐下來，看了不遠的學生一眼，湊在他耳邊刻意低聲音：“警方去3班的教室里取證，發現了巧克力、書、千紙鶴、基督山伯爵，和我們之前搜集的證據一樣。另外，還在應小雅的桌上發現一封書，上面寫著——對不起父母和老師，對生活失去信心，想在18歲終結自己的生命，書的字跡也和應小雅的一致。”

　虞寒江頓了頓，接著說：“樓頂天臺只有應小雅一個人的腳印，跳樓的地方圍欄也沒發現異常——這一切線索，看上去都像是自殺。”

　就在這時，兩人的懸浮框中，同時出現了提示。

　紅桃3室推論結果——應小雅自殺？是/否。注：判斷錯誤則挑戰失敗。

　肖樓毫不猶豫地按下否，看向虞寒江道：“不是自殺。”

　虞寒江點點頭，沒理懸浮框，問：“你有什麼發現？”

　肖樓深吸口氣，整理好措辭，快速說道：“法醫的初步判定是墜樓導致的頭骨碎裂和腦出，我發現一些不對勁。正常人死后，瞳孔會散大，應小雅的瞳孔卻異常小——瞳孔小，這是法醫毒理鑒定中必須注意的特殊癥狀，只有氨基甲酸酯類、有機磷類藥中毒的時候才會出現。”

　虞寒江神一震：“藥中毒？”

　肖樓很確定地點頭：“對。氨基甲酸酯、有機磷，都是農藥的常見分，容易買到。中了這兩種毒之后，死者的瞳孔會小，纖維異常——應小雅很大的可能中了毒。”

　虞寒江真想給肖樓豎個大拇指。

　聽說，肖教授在研究生階段就是學的毒理鑒定，對各種中毒后的癥狀無比悉，所以，肖樓能敏銳地捕捉到尸的異常。

　應小雅在墜樓之前已經中毒，顯然不是自殺。

　——這是一場心策劃的謀殺案。

　其實在應小雅墜樓的那一刻，虞寒江就有種直覺，不是自殺。

　如果是單純的自殺，紅桃3室沒必要讓他們進來解謎調查，因為這些線索明顯得有些刻意了，尤其是死者在桌上留下的那封書。

　不是自殺，兇手會是誰？

　虞寒江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嫌疑人，道：“剛才警方審問的時候，出現一條有用的信息，俞輝和應小雅的關系并不是，而是表兄妹，應小雅寄住在俞輝家里。”

　肖樓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記得當時俞輝送禮的時候，說是‘哥給你買的禮’，我還以為俞輝比大，自稱‘哥’，原來他們真是兄妹。”

　肖樓頓了頓，跟著說：“剛才警方審問易茹的時候，也代了千紙鶴是準備給應小雅的生日禮。我剛才去小賣部打聽過，當時確實去小賣部買了兩包薯片，有不在場證明。”

　虞寒江道：“所以，排除殺的可能。易茹、俞輝和謝星河都不是兇手。”

　推理再次陷了困境。

　目前已知名字的學生只有這幾人，如果這三位學生都不是兇手的話，那麼，兇手要麼是其他班的學生，還沒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劇會剝繭地繼續出現新人。

　要麼，兇手也有可能是老師……

　肖樓問道：“那封打印的書，還有《基督山伯爵》，有線索嗎？”

　虞寒江道：“俞輝說他妹妹長得好看，經常收到書，書的來源目前還沒法確定。至于《基督山伯爵》，警方提到的時候，我觀察到謝星河的表不太對，你有什麼看法？”

　肖樓若有所思：“這本書的主題是復仇。故事的男主角遭到兩個卑鄙小人和法的陷害，被打黑牢。男主角在監獄里了很多苦，幸好遇到一位老神甫，對方教會他各種知識，讓他知道了陷害自己的仇人，還告訴他一筆寶藏的位置。老神甫死后，男主越獄，找到寶藏，為巨富，化名為‘基督山伯爵’，經過心的策劃，功回來復仇。”

　“復仇……”虞寒江皺了皺眉，“應小雅的死，難道是仇殺？”

　“謝星河的書包里有這本書，或許他和‘復仇’的主題有關系？”肖樓頭疼地按住太，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還有詛咒，這個關鍵詞目前毫無頭緒。”

　“線索不足，這個案子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偵破。”虞寒江平靜地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警方明天還會再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掌握死者中毒的證據，返回學校再次調查嗎？”

　“嗯。”虞寒江點頭：“你是法醫，一眼就看出死者中毒，但大部分挑戰者不是法醫，本不會注意到死者瞳的異常。所以，室肯定會以別的方式告訴挑戰者——應小雅中了毒。”

　“有道理。”肖樓立刻明白過來：“如果不告訴這條線索，挑戰者的推理會陷困境。我是法醫，能提前掌握應小雅真正的死因。其他的挑戰者，很大可能會在明天警方再次來學校調查的時候，知道這個真相。”

　虞寒江回頭看向他，眼中滿是贊賞：“多虧有你，提前掌握了死者中毒的證據，這是我們的優勢，應該利用起來。”

　肖樓怔了怔，道：“虞隊的意思是，提前在學校搜查毒？”

　虞寒江干脆地站起，說：“兇手應該還沒來得及理干凈下毒的證據，否則，這個室的難度就太高了。我們等天黑，學生和老師全部離開后，再去搜集線索……還有，楓樹林壞掉的路燈肯定會有作用，今晚就辛苦一下吧。”

　肖樓也站起來，點點頭說：“好，搜證方面你是專家，聽你的安排。”

　虞寒江偵破過那麼多刑事案件，有個法醫在邊，效率真是事半功倍。何況，肖樓很信任他，愿意聽他的安排，這更加難得。

　對上肖樓清澈的眼眸，虞寒江突然想，能在卡牌世界遇見肖樓這個搭檔，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管兇手是誰。

　他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對方給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是的兩章。

　懸疑室，盲猜兇手猜錯很正常。作者要埋伏筆、一步步揭曉答案，大家不用著急，跟著兩位主角抓兇手就行啦！

　麼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