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空愣了下,下一秒,面部表如同失去存檔,像完全忘了之前他們在爭什麼。
兩人突兀掉進僵持狀的沉默里。
那會兒也是并肩站著,不說話,也是恰好有生來問他要聯系方式。
慍火頭上,這爺從沒有半點好脾氣,他起眼睫,尋聲冷冷看去。
“沒空,看不出來我跟我朋友在吵架?”
生看向兩步外的駱悅人,剛剛還以為他們只是同時在等公。
大概他真的太好看。
那回也離譜,那生目折回來,落在他上脧了一圈,抿抿說:“要不……你們分了吧?”
梁空氣笑了,轉過頭睨駱悅人,平聲問:“分嗎?”
語氣還是一慣的不上心、不正經,但又著點“你敢給爺答應試試”的威脅意思。
空氣靜了幾秒。
駱悅人出兩手指頭,住他的袖子,往自己邊帶,試圖讓他離那個提議分手的生遠一些。
那點螞蟻撼樹的力氣,能扯什麼?樹兒就是自己朝挪步。
他懶懶一晃,由著小小的力道,被拽到跟前。
駱悅人低聲說:“不分。”
梁空聽到后,跟曉諭檄文一樣,對那生說:“不好意思,我朋友死乞白賴著,分不了。”
話說完,駱悅人兩細細白白的手指還攫著他的寸許料,沒松開,像在表演毫無信服力的“死乞白賴”。
回憶遠,酒店門廳前,日暮斜照秋,車輛來往。
駱悅人看著自己漸長的影子,想到他剛剛說自己長高了,不由發噱,心想自己都二十幾歲了,一下沒忍住喃喃自語。
“誰還長高啊,是穿了高跟鞋。”
往日今朝的好笑無語像在共鳴,駱悅人不小聲吐槽道:“又睜眼說瞎話……”
旁側一聲氣音似的輕笑。
駱悅人聞聲扭過頭去,不偏不倚被他俯下的視線納進去。
他站在下風口,人被霞照著,襯衫薄薄,修長手指似秀竹瘦玉,夾一燃著的煙,浸滿一冷淡橘芒。
四目相對之間,煙往邊送的作倏然停住,就那兩秒,一截白灰沒來得及抖落,墜在梁空青筋凸起的白皙手背上,又散進風里。
輕輕撣了下余燼,梁空八風不地看著,似笑非笑道:“不是你先的?”
駱悅人愕住,面上幾分惶惶。
耳邊回響起不久前的對話。
——過得好嗎?
——好的。
緒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可生理上,鼻子已經不控地微微一酸,幾秒后,低下腦袋。
腳后跟那點破皮,忽然像被什麼洇刺一下,痛火辣清晰。
門將梁空那輛招搖的黑超跑從車庫開過來的時候,駱悅人的網約車顯示距離的當前位置,還有八百米遠。
梁空說送,只當是客氣。
“不用了,我坐不慣這種車,而且……”
還在想更恰當面的理由,可梁空像是預先知道婉拒的顧慮,點頭,說懂了。
他這樣干脆利落,駱悅人反而一頭霧水,不知是否意會錯了什麼,但也無所謂。
年人社,面總比其他重要。
于是以微笑回應他的理解,順帶揮了揮手。
車窗徐徐升合。
墨鏡橫亙于鼻梁與眉骨之間,孤骨相便折中,顯得疏離莫測,襯以深雋的下頜線條,有些不近人的意味。
駱悅人覺得,這才是梁空應該給的覺,而不該像一般,囿困于社會法則,隨波逐流,將就,總做些違心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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