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搬了個繡凳,坐到梁大姑娘床前,輕聲安道:“姑娘不必難過,我明白你的境,不會在意這些的。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
兩個人距離靠近后,梁大姑娘的語氣也漸漸變和:“我閨名梁芙,你喚我阿芙就行了。”
王言卿點點頭,道:“阿芙,陳千戶聽到外面那些傳聞后非常生氣,陳千戶說梁家門風清正,梁衛亦是頂天立地的軍人,他的子絕不會做傷風敗俗之事。陳千戶不愿故友的骨不明不白死去,今日剛從京城過來,就趕派我來了解實。阿芙,梁太太說你和人私通,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
梁芙現在的緒非常脆弱,經不起毫刺激,王言卿這段話說的又緩又輕。說話時一直看著梁芙的臉,據梁芙的細微表調整語氣、措辭。
王言卿這番話看似簡單,其實每一句都是為梁芙現在的心理狀態設計的,先是用稱呼拉近距離,然后通過稱贊梁衛取信于梁芙,最后澄清是今日剛從外地來的,和梁太太沒有任何關系。不知不覺中,王言卿就將梁芙拉到自己的陣營中,暗示梁芙們才是同一邊的。
梁芙態度逐漸化,等聽到后面,眼睛都了,哽咽道:“我沒有。”
嚨發啞,聲音帶著哭腔,幾乎都沒法完整說一句話,只能不斷地重復:“我沒有。”王言卿始終耐心又溫和地看著,等梁芙緒平穩些了,才聲說道:“我相信你。那天都發生了些什麼?”
王言卿笑了笑,說:“沒事干,隨便翻翻。”
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呢,是傅霆州不喜歡。
在鎮遠侯府十年,幾乎沒有自己的好。傅霆州看什麼書就看什麼,傅霆州喜歡什麼新玩意就去學,傅霆州就是全部生活。如今傅霆州要另娶他人,王言卿心里空了一大塊,拿書的時候沒注意,就拿了這本。
傅霆州盯著王言卿的眼睛,也沒繼續問,而是說:“今年冬天冷,你上還痛嗎?”
習武之人上多多都有病,王言卿有一次為了救傅霆州,從馬上摔下來,從此上就留了病,一到冷天氣小就疼。王言卿搖搖頭,說:“沒事。這麼多年了,早好了。”
傅霆州手,習慣去王言卿的,王言卿起倒茶,順勢躲開了。傅霆州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不聲收回來。他又看了王言卿一會,道:“端茶送水這些事哪用你做。幾天不見,和二哥生疏了?”
傅霆州這句話聽起來尋常,其實話里有話。傅霆州長大后,很自稱二哥了,他又不是王言卿哥哥,掛在邊做什麼?他但凡提起舊稱,就是不高興了。
王言卿垂下眸子,過了會,說:“哪有。二哥做事最有章程,我當然信得過二哥。”
王言卿一副順模樣,仿佛剛才避開他只是意外。傅霆州心里的氣漸漸消了些,他想到王言卿在傅家住了十年,一時別不過勁也是有的,何況,會吃醋,才說明心里有他。
傅霆州剩下半截氣也散了。他握住王言卿的手腕,拉著坐下,王言卿這回沒有再躲,溫順地坐在傅霆州邊。傅霆州到掌心雪緞一樣的,放緩了語氣,問:“這些日子我忙著朝堂的事,沒時間來看你。是不是有人來你這里說道了?”
王言卿寄人籬下十年,哪會連這點人世故都不懂。斂著睫,輕輕搖頭:“哪有。太夫人和老夫人都待我極好,傅家妹妹們有什麼,我這里就有什麼。我時常擔心自己做的不夠,無法回報二老,怎麼會信別人胡說八道。”
王言卿沒否認府里的風言風語,畢竟他娘、他祖母是什麼樣子,傅霆州自己清楚,但王言卿也反過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份得伶俐,就讓傅霆州非常滿意。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傅家也不例外。王言卿話中的太夫人、老夫人分別是傅霆州的祖母、母親,如今傅霆州是鎮遠侯,他的夫人才能稱鎮遠侯夫人,侯爺的母親按禮稱老夫人。這就導致傅昌之妻陳氏一天侯夫人沒當過,直接了老夫人。
傅家輩分虛高,還得從傅鉞說起。傅鉞南征北戰,聚離多,膝下唯有一個兒子傅昌,還被養一個紈绔。傅昌兒倒是很多,傅霆州是傅昌嫡出二子,前頭還有一個大哥,但那個孩子早夭,才五歲就得病死了,所以傅霆州是傅家實際意義上的長孫。
傅鉞臨死時,寧愿越過兒子直接傳給年僅二十歲的孫兒,也不讓傅昌繼承侯位,可見有多不待見傅昌。傅鉞明面上的理由是傅昌有疾,腳跛,不能襲爵。傅昌腳上確實有一點病,但平常本看不出來,而且,這傷還是被傅鉞打出來的。
按理,父死子繼,鎮遠侯府這樣繼承不符合大明律法,但傅鉞是正德朝名將,帶兵四十年,人脈遍布軍隊,他和勛貴之首郭勛關系也過得去,和禮部打一聲招呼,爵位就辦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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