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要和武當進一步協調，我和大江盟都沒有公布談判的結果，但敏的江湖人已經從蛛馬跡中嗅到了和平的氣息，回蘇州路過嘉興的時候，同盟會旗下的各大門派明顯加強了冬訓，看來是想在茶話會上出人頭地。

　　到了蘇州，我沒有回竹園，就徑直去了秦樓，然而卻沒見到六娘，繼白秀后為蘇州秦樓管家的莊青煙告訴我，梅流香突患重病不起，六娘三天前就回太湖栗子鎮探去了。

　　走了三天？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莫名其妙的緒，定了定心神，才來鐵平生、馬鳴。一問，原來蕭瀟早有安排，秦樓業已加強了戒備，所有護院都取消了假期，在鐵馬兩人的監督下，晝夜不停地監視著秦樓進進出出的各人等。

　　鐵平生見我風塵仆仆的模樣，不由關切地問道：“，你不是和大江盟達和解了嗎？莫非中間又起了變故？”

　　“消息傳的這麼快？”我微微有些驚訝，我馬不停蹄地從杭州趕回來，沒想到秦樓都已經得到消息了，想來大江盟和駐嘉興的同盟會之間應該有更快捷的消息傳遞方式。

　　“茶話會那邊已經搞掂了，與它無關，是宗設余孽有蠢蠢的跡象，才讓你們小心戒備。對了，老鐵，你媳婦怎麼樣了？若是覺得不安全，就讓住進竹園或秦樓吧！”

　　鐵平生搖了搖頭，說不用。

　　自無瑕生產以后，鐵平生總算徹底死了心，對這個癡心漢子，無瑕也有些同，就托六娘給他一個溫的姑娘，六娘還真找到了一個與無瑕有幾分相像的窮苦人家的閨。在出賣和做鐵平生媳婦這兩條路擺在姑娘面前的時候，幾乎沒加思索地就選擇了鐵平生。

　　鐵平生也就把對無瑕的一片癡全轉移到了這姑娘上，對自是百般呵護，疼有加，雖然比大二十多歲，可兩人卻是魚水相諧，甚是恩，姑娘嫁過來沒多久就已經有了孕。

　　馬鳴笑了他一句，遂道：“，咱們秦樓剛訓練好了五十多號護院，本來這兩天就要調往松江的，您看是不是先緩緩？”

　　“還是先撥過去，我師娘那邊也很吃，老鐵、老馬，你們倆再抓時間招募一批護院，不必像上幾次那樣挑揀瘦的，說得過去就，先把這段特殊時期應付過去再說。另外，我讓你們留意有資質的孩子，有沒有結果？”

　　鐵平生說已經找到了六個，我便帶著兩人一同去探這些孩子，六個孩都在七八歲之間，雖然沒有特別出類拔萃的，但也都是中上之資，又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想來吃苦絕沒什麼問題。

　　我溫言勉了孩子們一番，隨后把他們給了鐵平生，讓他負責傳授門的武功。又告訴馬鳴好生善待這些孩子的父母，每月按時周濟柴米油鹽。

　　如果這些孩子的世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他們將為我的弟子，十幾年后，我就要靠他們來保護我的家人了。

　　回到竹園，這里的氣氛也明顯張起來，不時看到三五隊的仆婦，沿著圍墻來回的巡查，園的幾暗哨也都加派了人手。

　　“人家五天前就向何老板下了訂單，再打造五套連環弩，三天后他就可以開始貨了。相公，人家有先見之明吧？”

　　我進門正到從謙字房剛回來的解雨，一眼看到我，頓時歡呼一聲，發足飛奔過來，直撲進我懷里。

　　幾日不見，兩人都覺相思骨，也顧不得下人在一旁竊笑，狠狠吻在了一。纏綿了好一會兒，偎在我懷里，邊向園走去邊表起功來。

　　“嗯，相公真沒白疼你。”我親了親膩的臉頰輕笑道，心道，這丫頭總算開竅了，一連環弩加上特制的弩箭價值紋銀兩千兩，當初布置竹園機關暗的時候，一來覺得太貴，二來威力太強，中者非死即殘，就只訂做了五套。如今大概是察覺到竹園仍有安全患，才拋開了顧慮，舍下了本錢。

　　“雨兒，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爹，不不，我的岳父大人已經親口應允咱倆的婚事了！茶話會一過，你就要嫁過來了。”

　　“真的？！”

　　雖然解雨早有思想準備，可這期盼已久的喜訊還是讓一下子陷了狂喜之中，拉著我的手蹦啊、跳啊，直嚷：“太好了，太好了！”

　　半晌，大概才意識到嫁人本是件讓兒家害的事，頓時暈生雙頰，手一松，再看旁邊幾個仆婦正抿直樂，越發害，一跺腳，狠狠白了我一眼，轉飛快朝住的明瑟樓飛奔而去。

　　我剛想追去，卻見寶亭、無瑕結伴迎了過來。兩都是臉皮極薄，自然不像解雨那般恣意大膽，可兩對眸子里流出來的似海深，卻讓我忍不住止下了腳步，將兩攬在了懷里。

　　三人靜靜溫存了片刻，寶亭細聲問道：“方才相公怎麼惹惱了雨妹妹？”

　　“不是惹惱，而是喜惱了。”我笑著解釋了一番。

　　說來解雨早以我的妾室自居，所差的只是個名份而已，又與諸相善，寶亭和無瑕聞聽喜訊并沒有多醋意，反倒替喜歡。

　　寶亭更是推了我一把，道：“相公，你去明瑟樓吧！雨妹妹大概有許多知心話兒要和相公你說，賤妾和無瑕姐姐們晚一會兒再去明瑟樓找你們，反正蕭瀟已經請杜真夫婦上京了，京城的事也不差這個把時辰的。”

　　寶亭們果然在一個時辰后一齊來到了明瑟樓，卸去了易容的解雨聽著姐妹們的恭喜，既無倫，又神采飛揚，就連許詡臉上都洋溢著濃濃的喜。

　　眾嬉笑打鬧了好一陣子，我才把話題引到了京城我的化李佟上。

　　“……雖然我夜探丁府無功而返，但我可以肯定，他的西席柴俊文就是在京城和刑部尚書趙鑒攪在一的那個老者，我和阿都和他朝過面，而他因為種種原因，很可能識破了我和阿的份。”

　　我把我的推斷講述了一遍，道：“問題嚴重的是，一旦丁聰知道李佟就是我，那麼我用李佟的名義所作的一切都將是丁聰調查的對象。沈籬子、車胡同的工程問題倒不大，但后期的經營手法很可能引起丁聰的懷疑，因為它有明顯的宋廷之的風格，丁聰可能會因此想到，宋廷之已經被我網羅到了門下。摘星樓的自然也不保，更嚴重的是，一旦魏出現在江南，丁聰就會知道，眼下在摘星樓主事的陸昕是個西貝貨中的西貝貨，出的琴技或許會讓丁聰聯想到最近從教坊司失蹤的錢萱，而錢萱可是罪臣錢寧之，把劫出來，著實犯了皇上的大忌……”

　　“相公不分青紅皂白憐香惜玉的子也該改改了。”

　　見眾臉上都出不以為然的表，卻都不敢開口，為大婦的寶亭只好替眾說出心里話了。

　　倒是一貫不留面的解雨今天心明顯舒暢，又知道錢萱是個苦命的，反替我說起來，惹得眾一陣嬉笑，說知道自己要嫁過來了，就開始向著自己的相公了。

　　“唐解元桃花庵里有九相伴，我王解元豈能讓他專于前！”我笑道：“不過，算算數目也差不多了，武舞老五，雨兒老六，阿老七，加上京城幾，沒有個天干之數，也湊夠地支了。”

　　眾都不覺莞爾，張的心也都漸漸放松下來，無瑕沉道：“不知丁聰和趙鑒的關系究竟如何，如果兩人狼狽為，趙鑒用刑部的力量，很容易偵知相公的，就不僅僅是錢萱妹妹一人的事兒了……”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我輕嘆了口氣：“趙鑒和丁聰原來都是繼嗣派的大將，原本頗有，不過因為丁聰見風使舵投了繼統派的陣營，兩人據說曾經鬧得很僵，但眼下可就不好說了。柴俊文此番進京，與趙鑒相當親，或許因為繼嗣派的失寵，趙鑒的態度有所化，他和丁聰的關系得到了某種程度的修復，而一旦有了共同利益，趙鑒用刑部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我離京之前，趙鑒還沒有什麼作。”

　　在京城，我自然不會放過調查丁聰的機會，對丁聰在場上的關系網已經了解了七七八八。

　　丁聰在朝中的最大靠山本是首輔楊廷和，可他政治嗅覺極其敏銳，判斷出皇上皇位已穩，楊廷和與他對抗必定沒有好果子吃，便毅然反戈一擊，投了當時于劣勢的繼統派，桂方兩人也急需封疆大吏的支援，兩下的關系急劇升溫。

　　而今，桂方了丁聰在朝中的盟友，不是費宏反對的話，丁聰甚至可能已經閣了。

　　“賤妾已經函通知寧馨郡主，讓停止錢萱妹子的所有公開活，伺機撤出京城，宋先生亦是如此，另外杜真夫婦已經前往京城替相公看守廬，他們會找機會接近郡主，充當護衛。”蕭瀟道：“相公，看看是不是再讓沈大人幫忙照看一下得意居？”

　　“我已經給他寫信了。”著面蒼白、雙眼通紅，一看就知道兩三天沒好好休息的佳人，我心頭不由涌起了一熱流，忙把喚到前，輸了道力給。

　　再細看其余諸，臉上也都有些倦意，便吩咐小丫鬟去煮些人參茯苓粥來，隨后把眾都趕到了榻上，或倚或臥，聊作休息。

　　“俗話說，不怕賊，就怕賊惦記。而要命的是，相公年前能留在竹園的時間不會太多，為安全計，在丁聰、宗設這兩個禍害沒被鏟除之前，秦樓和織染鋪子都要停止擴張，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人手來保護自己。織染鋪子那邊就給沈熠，寶亭你不要再去心它了，我相信沈熠能管好它，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

　　“這期間，你們出都要格外小心，特別是你……”我的目轉向了寶亭：“如果我是宗設，首選的攻擊目標就是你，你這些日子就安心在家休息。蕭瀟、雨兒，你們倆搬去初晴樓和寶亭同住，等武舞回來，也讓搬進去。”

　　“無瑕、玲瓏，你們三人也要同行同止，除了寶亭，玨兒和鈺兒就該是敵人下手的重點了。”

　　玉家三都神嚴肅地點了點頭，無瑕更是因為一對小兒不在邊，竟有些坐臥不安，我拍了拍的小手，才鎮定下來。

　　“竹園、得意居和秦樓都要加強戒備。不過，扳倒丁聰、徹底消滅宗設余黨，才是本。如果干娘回來的晚，無法和我會面的話，寶亭，你們就告訴干娘，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出宗設的行蹤，除掉了宗設，丁聰也就沒有多能力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了。”

　　安排妥當，我抵擋不住倦意，便沉沉睡去，算起來，我也是兩天兩夜沒怎麼闔眼了。

　　一覺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又賴在床上和寶亭親熱起來，紫煙上樓來喊吃飯的時候，我剛從癱如泥的寶亭上爬起來。

　　“爺一回來就鬧人。”紫煙打了盆熱水過來，了一眼那還沉浸在高余韻中的主子，小聲嗔道。

　　隨后，目落在我的分上，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頓時一呆，里卻不由自主地驚了一聲。

　　“死丫頭，你嚇死人了。”

　　寶亭被聲驚醒，慌忙扯過被子胡蓋住了軀，待看清楚是自己的寵婢，便笑罵了一句，只是剛慵懶地坐起來，就和紫煙一樣驚呼了一聲，一頭又倒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