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原因？”辛垂楊眼中閃過一不以為然，遂即沉起來：“別可愿為我解？”

　　“晚輩哪敢班門弄斧。”我笑道：“可能師叔不太了解為商人時的慕容千秋，他經營的東西只有兩樣，私鹽和人，師叔不妨從這兩方面手。”

　　辛垂楊滿意地一頷首，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過似乎因為慕容千秋的出現，明顯有了心事，很快就結束了這場會晤匆匆離去。

　　我卻藉口要確認這幾名武將的份以便告知武承恩而留了下來。見辛垂楊的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中，才吩咐邱福去東頭那邊悄悄傳話給慕容千秋，告訴他我在這里等他。

　　很快，一臉驚喜的慕容千秋就沖進包房：“別，你不在應天坐鎮，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鼻頭了兩下，恍然道：“好嘛！原來是來私會小人的，你可真是不江山人啊！”

　　我一愣，看慕容千秋的模樣，似乎并不知道我的行蹤：心頭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刻肅容問道：“慕容，你什麼時候來的鎮江？”

　　“昨天就到了，怎麼了別，出事兒了嗎？”大概是見我表嚴肅，慕容千秋收起笑容，狐疑道。

　　“我到鎮江已經快四個時辰了。”我眉擰在一，緩緩道：“滿大街的人都知道我來這兒是要會晤辛垂楊，而辛垂楊也在一個時辰之前找到了我……”心中卻是一亮，自己正要手鎮江，李展便給我送來了機會。

　　“竟有此事？！”慕容千秋吃了一驚，口訝道。

　　老巨猾的他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小眼一瞇，上的市儈氣倏然退去，一迫人的強大氣勢遽然而發。

　　“李展？”慕容千秋眼中厲芒一閃：“別，你是說他封鎖了消息？難道他吃了豹子膽了？！”

　　連辛垂楊都能找到我，為地頭蛇的槽幫自然沒道理不清楚我的行蹤，就算慕容千秋剛到鎮江，李展也應該在第一時間把這個重要消息告訴他，眼下慕容千秋在鎮江竟然了聾子瞎子，他無論如何也不了干系。

　　我腦筋飛快地開起來，盤算著槽幫的異會給江湖局勢帶來怎樣的變化，權衡著各種變化的利與弊，上卻道：“老哥，雖然不能這麼快下結論，但這中間肯定出了問題。不過，就算李展封鎖了消息，可你慕容世家的人哪去了，怎麼也不把消息報上來？”

　　“我不是猜！槽幫盟的條件之一就是我慕容世家不派員常駐鎮江，它一開始和我就不是一條心！”幽暗的燈里，慕容千秋的臉鐵青，愈發顯得難看：“鎮江一戰，我還以為槽幫是真心真意，故而這里江北同盟的弟兄雖多，卻沒有幾個是我慕容世家的嫡系。這幾日應天要開茶話會，那邊有些捉襟見肘，我又怕大江盟趁機將人馬潛伏下來，就把在鎮江的兄弟基本上調去臨時幫忙去了，沒想到應天那邊沒事，反倒是鎮江這邊出了簍子！好在老天開眼，被別你給發現了。”

　　說到這兒，慕容千秋才漸漸冷靜下來：“茶話會前止私斗，這是十幾年來的老規炬，習慣自然，我這兩天也就有點大意了，別你也能看出來，現在殺我，時機最好，這個混蛋李展倒還蠻有眼的！”話音未落，卻又搖搖頭：“不對，他沒這份膽量，背后定有人主使！齊放，這老小子倒是個玩的高手！”

　　“……真是這樣？”

　　我一時沉不語，當我發現慕容千秋被人封鎖了報來源之后，我第一反應和慕容千秋一樣——槽幫反水了，可慕容千秋一席話反倒讓我遲疑起來。

　　當初槽幫出人意料地加江北同盟曾震江湖，我本以為是與慕容有些的槽督李鉞暗中施的結果，然而從武柳那里我無意中得知，武承恩和慕容之間的關系遠比我想像的深厚，槽幫加盟的幕突然出現了變數，因為慕容完全可以借武承恩之力來保證槽幫在南運河上的安全，并以此為由來說服李展。

　　武承恩和慕容千秋兩人的關系引起我的警惕，我可不想弄出尾大難掉的局面，只是時間倉促，我只來得及把報留給六娘，就再沒過問此事。不過，不管是李鉞也好，是武承恩也好，槽幫似乎都是被迫盟，慕容千秋也心知肚明，只是因為鎮江一役槽幫出了死力，和大江盟結下了死仇，慕容千秋這才完全放心。

　　槽幫反水，自然是投大江盟，若投第三方，自己則腹背敵，李展不會白癡到這種地步。可一對生死仇敵突然化敵為友，這中間若是沒有絕大的利益，或是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委實無法讓人理解。

　　“慕容，你和樂茂盛很嗎？”我忽然想起今晚慕容千秋和樂茂盛兩人的舉止都很奇怪，心頭驀地一，突然問道。

　　“樂茂盛？”慕容千秋怔了一下，似乎是詫異我怎麼突然轉移了話題：“我跟你準岳丈武大人有些，他手下頭號錳將我豈能不認識？不過，這小子張狂的很，又和你有過節，我和他就是有一搭無一搭，嘻嘻哈哈應付罷了。”

　　“那今晚你約他……”

　　“不是我約他，而是他約我。”慕容千秋言道：“他護送槽督李大人北返，鎮江是最后一站，把李大人送過江之后，他不知聽誰說的我在鎮江，就派手下約我一聚，我不好推托，便定了鶴樓。只是李展送來的這兩妞兒著實纏人，我好不容易才降服了們，結果就晚到了些時辰，弄得樂茂盛一肚子不滿。辣塊他*的，不滿就不滿，哪個怕他！”慕容千秋一臉不屑道。

　　我明白慕容千秋這是示好于我，不過看樣子他的確是沒把樂茂盛放在眼里，或許在他心目中，我的份量要遠遠大于樂茂盛，為了討好樂茂盛而得罪我顯然太不值得。而聽他口氣，又不像是和武承恩發生了齷齪，否則，他該央求我從中調解了，底氣絕不會那麼足。

　　“那兩孩是李展什麼時候送去的？”

　　從武承恩、樂茂盛那邊看不出什麼問題來，我把視線重新拉回到了李展上。慕容千秋是老江湖，斷絕消息來源這種事瞞不了他多久，若李展真有異心，大概今晚就要手，否則被慕容千秋察覺搶先下手，后果不堪設想！如此說來，送來的這兩個孩就大為可疑，沒準兒就是用來消磨慕容千秋功力的——慕容千秋雖然號稱床上無敵，可畢竟年逾不，又沒練過雙修之，吸髓的鏖戰一場，功力無論如何都要打個折扣。

　　“中午。”慕容千秋聞弦歌而知雅意，臉頓時又變，冷笑道：“我當時還奇怪，他這是從哪兒找到了這麼兩個可人兒，原來其心可誅！”沉片刻，慕容千秋目灼灼地著我：“槽幫反意已明，戰在所難免。不過，茶話會開幕在即，別你若是覺得眼下時機不妥的話，那麼我就先放過這幫逆賊，等茶話會結束后，再讓他們嘗嘗我慕容世家對待叛徒的手段！”

　　“稍安勿躁。”我沉聲道：“此事尚有疑點，不可驟下結論。何況你和我在一起，就算李展膽大包天，也不敢冒著毀幫的危險前來攻擊。”

　　說到這兒，我心中豁然一亮，槽幫反水不是有疑點，而是有大疑點！只是……要不要告訴慕容千秋呢？遲疑了剎那，想到慕容眼下仍是我掌控江湖的強援，即便我有心削弱他的勢力，也不能讓他察覺出來。

　　見他想說話，我連忙道：“等等，慕容……我們先做個假設，假設槽幫叛變，計劃今晚暗算你，可到了中午，我突然出現在鎮江，換你是李展，應該怎樣應對？”

　　“那要看別你來鎮江的目的了。”慕容千秋迅速道：“如果只是過路，我自然不會改變計劃。”

　　“對！我一到鎮江，除了拜訪烏德邦和鎮江場上的幾個朋友之外，就是四宣揚，要與辛垂楊一晤，這時候的李展只會靜觀其變，因為他有的是時間來補救他的計劃。但到了傍晚，他卻發現，我和辛垂楊來到了鶴樓，而這里本是你和樂茂盛約好會面的地方，問題就出現了。”

　　“咱倆都到了鶴樓，就很有可能上，而一旦面，他的謀就有敗的危險。”慕容千秋恍然：“李展應該在半路截殺我才對，不然，就要立刻恢復我的消息渠道……”

　　“然而他這兩樣卻都沒做！”我不急不徐地道：“沒截殺你，還可以說是來不及布置人手，可我來這兒已經快一個時辰了，他有充足的時間告訴你有關我來鎮江的消息，這樣，你還會懷疑他嗎？”

　　“這……”我這麼一說，慕容千秋也猶豫起來，一時沉不語。

　　而我此刻卻想起我曾驚訝于湖在鎮江的線人網的實力，現在想想，難保不是鎮江，只是沒想到我也同樣選擇了鶴樓……

　　兩人正各有所思，門外突然傳來邱福的聲音：“大人且慢，我家大人正在會客……”

　　話說一半，就聽撲通一陣響，似乎有人跌倒在地，接著，樂茂盛有些醉意的喝聲傳了進來：“滾！什麼大……人不大人的，老子……才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