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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縣》 第55章 第 55 章

 “王伯?”紀煬放下手里公務, 下意識站起來,“快去請。”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迎。”

 紀煬來這里這樣久,自然知道有個忠仆會多順利。

 他問好友們要香料, 反而是這位被原驅趕的忠仆搜集, 他試探發了信件過去, 立刻送了不知道多東西過來。

 原的記憶里, 這位王伯總是嚴肅得很。

 所謂忠言逆耳,可能就是這種況。

 他在扶江縣那麼久,汴京生意都是王伯打理, 這自然要親自迎接。

 王伯在衙門門口只等了片刻,便看到爺親自出來迎接, 立刻潸然淚下,所有的話都不用說, 他都明白。

 爺終于長大了,這服可真好看。

 兩人敘舊自不用說, 平時嚴肅的王伯也忍不住在接風宴上多喝了些酒。

 等安排他睡下, 紀煬則看著王伯專門換來的銀子嘆氣。

 潞州那邊給他銀錢,都是給的銀票, 也是因為銀子不好取,更不好送。

 王伯卻專門兌換現銀拿過來, 可見用心。

 這些銀子全都是賣茉莉香掙來的。

 可這香進價是一兩三斤,給他們扶江縣兩千三百兩即可。

 但王伯卻按照賣價送來,賣出的價格為一兩銀子買兩斤茉莉香,直接帶了三千五百兩銀子。

 估計王伯把茉莉香生意當他的。

 把鋪子應得的一千二百兩利潤都給帶了過來。

 香利潤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一單買賣掙這樣多很正常。

 倒也不是紀煬偏心自己鋪子, 要在自己鋪子里買賣,只是要打出扶江縣香名頭,自家鋪子更好做事。

 以后汴京也好,各地各家要來進貨,他都是不反對的。

 只是想著王伯的心思,這是盡量多帶銀錢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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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煬心里收下這份好意,但還是把兩者銀子分開,利潤帶回去,香作坊該得多還是多

 否則以后不好經營。

 這些事就不必跟玉娘子他們說了,否則再多生事端。

 不過紀煬怎麼看這利潤怎麼不順眼。

 倒不是他不喜歡銀子,喜歡歸喜歡,怎麼那麼別扭呢?

 在紀煬想要揮手用掉的時候,平安趕按住他的手:“爺,買賣本就天經地義。不是您鋪路,不是您的人脈,茉莉香就算做出來了,也不一定有鋪子肯收,更不會在一個月就賣個。”

 “您就算不用,那鋪子里的人工,王伯辛苦從汴京跑過來,都是有本錢的。”

 紀煬聽平安一勸,這才覺得自己想岔了,不過還是道:“如今扶江縣香名氣已出,咱家鋪子要跟其他進貨的貨商公平競爭才是。”

 畢竟瓜田李下,他自己的產業不要跟扶江縣有太多牽扯。

 紀煬還在想著怎麼撇清關系,玉娘子們則看著賬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月初送到汴京的香,七月中旬就賣完了?

 現在銀錢都送過來了!

 要知道們自從香送出之后,心里一直很忐忑,晚上做夢都能夢到香賣不出。

 現在卻告訴他們,扶江縣的香在汴京十分有名氣?

 從汴京來的小廝們自然事無巨細把香的火熱說出去,還問他們當地的茉莉花曲是誰寫的,怎麼那麼好聽?

 茉莉花曲?

 這曲子知縣教的啊,不管是學還是香作坊都會唱。

 還以為這曲子,大家很喜歡茉莉香

 小廝們也傻眼了,兩邊消息一對,他們再看向紀煬時那神完全變了。

 高,還是他們爺,知縣高!

 生生讓扶江縣香跟其他地方香區別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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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扶江縣的香作坊,他們的方花田,被證明是絕對可行的。

 這些銀錢,還夠們繼續開耕的了!

 現在外面可都在夸子們種出來的茉莉就是好呢!

 “你們不知道,多人排著隊去店里買香,就沖著這首曲子呢。”

 “對啊,汴京幾乎人人都會唱。”

 “原來都是我們爺弄的啊,他對這些最是通。”

 玉娘子聽到這話,下意識道:“知縣大人為什麼對這些最是通?”

 小廝們面面相覷,這種時候,還是不回答比較好!

 他們爺在這的名聲那樣好,肯定不能說。

 被王伯帶來的小廝,自然不會說話,直接打哈哈過去了。

 可他們在扶江縣多待一天,就多一份震撼。

 這真是爺弄出來的,這也是爺規劃的?

 即將修好的運河,還是爺的功勞?

 他們之前認識的紀煬爺,是假的吧?

 若老侯爺在世,若夫人在世,估計會很欣

 紀煬最近確實很忙,但王伯還是跟隨邊,兩人有空便聊聊汴京的事,沒事就跟著紀煬理公務。

 王伯看得很是慨,而且不管做什麼,他都是愿意看的。

 當年夫人去世,老侯爺去世,連爺的外祖父也去世,只留下年爺。

 其實他早說過,爺沒別人說的那麼惡劣,都是伯爵府側室跟兒子造謠。

 現在看看,誰有他們爺這麼厲害?

 紀煬理手頭最后一件急的事。

 那就是給開耕方荒地的十六位娘子發獎金。

 這是早就說好的事。

 只要香賣得好,們這十六位領頭人,肯定會有獎賞的。

 之前賣零散的鮮花的錢先不算。

 現在直接盈利兩千三百兩銀子,這肯定是有功的,有功就賞,下面人會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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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煬先是把香作坊的帳都給算了下。

 開耕田只有本,當時十六位娘子開耕時每日二十文,之后伺候花朵分工不同,銀錢也不同。

 到之后摘花制花的時候又招了不子過來。

 這些工錢都是提前預支,算到七月底之前。

 合計一共一百一十三兩。

 料種子農運費是大頭,這些本在五百六十兩左右。

 種花使用的料確實很可觀。

 去掉這些,最后的盈利一千七百三十兩五錢。

 按理說,因為是方田地,這些銀錢完全算扶江縣的私賬。

 但既然紀煬做主,肯定要拿出一部分出來給到做工的娘子們。

 不僅如此,以后來香作坊做工,同樣要提銀錢。

 畢竟他的目的是讓本地百姓,本地子荷包鼓起來,可并非想讓扶江縣衙門賬目充盈起來。

 估計玉縣丞聽到他這話能當場哭出來。

 您怎麼不早說!

 早說的話我也不用總盯著賬目吧!

 如果直接給們發銀子,直接是直接,但也容易引起心存不良的人多想。

 所以先按照職位高低,以后每個月固定拿月錢,領頭的玉娘子跟水淑敏,每月都是五兩月錢,另有福利無數。

 這福利都是白紙黑字寫下來,府跟這些娘子們簽訂契約。

 縱然有一天紀煬不在這,也要按時發放,否則便是府違約。

 后面十四位娘子也是如此。

 以后再雇子過來幫忙,一天薪酬給到六十文,這銀錢既高,也不會太高。

 這次香盈利到手,紀煬算是把香作坊的福利制度全都完善一遍。

 員工生日,給紅包給福利。

 員工家小孩生日,給紅包。

 逢年過節,發東西。

 一年里只要在這里做夠多天,就能上面的東西。

 估計這些條條框框一出,扶江縣想去香鋪子做事的子會大大增加,而且還有一條,識字的每個月還有額外的筆墨費。

 這不是簡簡單單直接給錢,更是保障了許多人以后的路。

 沖著每個月的筆墨費,扶江縣識字的子只會多不會

 也算完當初他請戲班子過來的心愿了。

 玉娘子跟水淑敏自不用說,自從們兩個撐起香鋪子,其實并不只做種花這件事。

 作坊的事很多,知縣大人又是放權的,但也不會對們不管不問。

 所以兩人在這里面長太多。

 自然明白現在簽的契約,是張長長久久的飯票。

 以后作坊十六位娘子,都會有保障。

 當然也是有要求的,只有作坊好好的,們的飯票也會好好的。

 外邊人只知道們香作坊大獲功,卻不知道里得到的好有多

 等們兩個出去,迫不及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跟剛告訴過來幫工的子們,大家每日的銀錢漲了!

 漲了好多呢!

 讀書識字的話,會漲更多!

 從汴京來的小廝們,也把汴京香歡迎的事說出來,讓大家信心更足。

 更知道扶江縣香歡迎,更因為都是子制,這麼一說打消不想進香作坊男人的想法。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作坊都會由子來管,更是獨一無二子賺錢的地方。

 看著扶江縣因為爺激起來,王伯又真切到他們爺的能力。

 不過眼看香鋪子的銀錢過來,給爺帶來的東西也送到,王伯準備帶著人回去。

 那邊的生意雖然有人照看,但還是自己回去最放心。

 看到爺這里,他就放心了。

 紀煬知道王伯的想法,并未阻攔,只是兩人都知道,在王伯離開之前,兩人只怕要深談一次。

 聊的容,自然是汴京那邊的況。

 來說,便是伯爵府的事

 不管紀煬愿不愿意認伯爵府,那都是繞不開的存在。

 而且明顯能到手的爵位,他為什麼要放棄?

 紀煬不是個把爵位推開的人。

 王伯臨走前的一天,兩人談到深夜。

 雖說伯爵府很排斥王伯,但他好歹是紀煬生母留下來的大管家,縱然已經出了伯爵府,專門給紀煬看生意,那里面依舊有他的人脈。

 如今伯爵府的況,約莫是這樣的。

 伯爵老爺依舊貪圖樂,只要有銀子花,有用,他就不煩惱。

 誰能讓他日子過得更好,他便看重誰。

 伯爵府二公子母子自然在其中,兩人經過年初的挫敗,現在已經沉下心,紀煬庶弟繼續讀書參加各種詩會博名聲。

 側室則跟著娘家,讓娘家地位更穩。

 至于他們對紀煬的態度?

 伯爵老爺倒是無所謂,但確實不喜紀煬。

 那兩位已經不是不喜歡,而是恨。

 “他們多次在家中說要害您,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手。”王伯提起此事,自然一臉嚴肅。

 紀煬笑:“現在還不是好時候,扶江縣都是我的人,他們總不能大張旗鼓派人來殺。”

 “就算殺了,也不可能毫無馬腳,所以不是最好的時候。”

 “既然他們一潭死水,那便沒事了。”

 “林家呢?我只覺得林家是不是有變?”

 旁的不說,林家大公子林啟,已經許久沒來過信了。

 “爺您猜得很對,年初林大學士的人彈劾宗室子弟不,只有自己出來,這才讓琨王罰。”

 “這事原本平靜一陣,但六月左右梁王發難,抓到林家大學士的學生寫逆反詩,說什麼諷刺皇室云云。”

 “接連又出了幾件事,讓皇上不罰都不行。”

 “林家跟宗室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

 “朝中大臣們也在站隊了,站林家,又想著那些好歹是皇親國戚,陛下心慈,不會趕盡殺絕。”

 “站宗室,可那些宗室行為愈發過分。”

 說到這,王伯低聲道:“陛下康健的時候還好,如今不算好,那些什麼什麼王便冒頭了。”

 竟是這樣。

 雖短短幾句話,汴京那邊看著平靜,只怕風起云涌。

 其實還有更深一層,估計很多人都沒看到。

 以林家對陛下的效忠,估計并非是林家跟宗室的對抗,而是陛下給林家撐腰作為對抗。

 看似林家最近吃癟,其實不見得會敗。

 但這段時間,日子肯定難熬就對了。

 “還有退親的事,爺您真的不介意?”

 問到這事,紀煬笑:“不介意,以前本就是我行為無狀,怪不得林家。”

 王伯本想反駁,卻還是沒說話。

 “跟林家來往還如往常,親事本就是私下說說,私下解決,不要妨礙來往。”紀煬繼續道,“汴京那邊的生意,守即可,在我回汴京之前,不要妄。”

 “咱們來往,伯爵府肯定知道,以免故意尋你的錯。”

 王伯心知這是爺在保護他,自然,不過話都說到這了,王伯問出心中疑問。

 “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回汴京?過了今年的十一月十二,您就滿十八了,您要不回去那伯爵府?”

 “算著您到這已經兩年半時間,再有半年,任期便滿了吧?”

 紀煬微微點頭:“昌盛三十二年五月到此,到明年的三十五年五月便滿,任期滿了之后是留在扶江縣,還是升到潞州城,也要看潞州知州跟通判的意思。”

 “至于伯爵府,還不及,反正那位還在,也到不了傳位的時候。”

 話雖如此,王伯還是擔心,下意識道:“若活吏部,您說不定能回去。”

 憑爺的功績跟能力,調回汴京不算難。

 他走走路子還是可行的。

 誰料紀煬卻笑:“可別,本就是買的,再買通路子回去,我可真說不清了。”

 “明年任期才滿,那就明年再說。”

 留在扶江縣,那他能把扶江縣發展得更好。

 被調到潞州,他也還有才能可施。

 不過依照知州跟通判的意思,他約莫是要走的,所以扶江縣的事才一件接一件,趕在自己走之前,把扶江縣料理得明明白白。

 不辜負信任他的百姓。

 扶江縣的百姓也值得更好地生活。

 王伯見紀煬爺早有打算,這顆心徹底放下,看來不用他畫蛇添足多心了。

 他也能回汴京,繼續當爺汴京耳目,繼續打理生意。

 至爺不缺錢花。

 想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功績,以后,以后必然更厲害!

 汴京那邊,是要請著爺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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