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沐挽辰看起來很淡然，可我沒這麼好的定力。

我心慌啊。

「別擔心，你怎麼說不聽呢？」沐挽辰已經在竹樓前架起了火堆。

這竹樓不知道建立了多久，藤蔓將整個竹樓蓋住，不仔細看還以為這裡是個山，大門口開，風霜侵蝕，看起來頗有歲月。

裡面除了基本傢，沒有任何品，沐挽辰說這也許是在山中修行的人所建。

他對這種陌生又孤寂的環境很習慣，什麼也沒說，很快將竹樓收拾了一下暫時落腳。

「你說，如果巫姑將我們困在這裡不放，怎麼辦？」我抱著膝蓋，坐在竹樓臺階上，看著沐挽辰的後背。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

「……的目的是困死我們嗎？如果是要錮我們，不會大費周折，直接把我們關起來不就行了？這是，想要我們回心轉意。」

沐挽辰嘆了口氣，丟掉手中撥弄柴火的鉤子，走過來坐在我邊，抬手攬著我。

「你一點也不著急？」我皺眉問道。

「風雪皆是過客，經歷多了，對什麼事都看淡了。」沐挽辰淡淡的抬手了我的腦袋。

我趴在他膝蓋上，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隻覺得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大亮，沐挽辰以後用簡陋的廚房弄出一鍋粥。

再怎樣也要吃東西，我現在還懷著孕。

雖然自己極力說服自己別在意，堅強些，別撒，但肚子裡明顯的靜，讓我無法忽視。

這裡沒有任何娛樂，沒有電，沒有網路，只有天上的雲和山間的花。

我沒有這樣淡定的心態，焦急的心逐漸無法掩飾，脾氣也變得有些暴躁易怒。

這太讓人窒息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我試過往大海的方向走，可是遠遠的看著海岸，卻走不出這座山。

這還不是關起來我們答應麼？

沐挽辰每天看天上星辰，低頭擺弄著小石子兒，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他看我心煩就安我，帶我散布或者看風景，可是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

在這裡困住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裡的天時日月。

有時候晝短夜長，有時候晝長夜短。

有時候風雪如晦，有時候萬裡晴空。

本沒有什麼規律可言，而且還讓我的知混，時間在這裡好像都變得不重要，唯一能讓我覺得有變化的，是我的肚子。

胎越來越明顯，我也從一開始的張逐漸變得習慣，看著小腹逐漸隆起，我開始懷疑巫姑要把我們困在這裡直到生下孩子。

「憂心無用，小珞兒，你聽我的話，不要著急、不要慌。」沐挽辰皺著眉頭，很嚴肅的對我說：「苦其心志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如果你心緒紛、心火熾烈，很容易魔。」

「我又不修仙論道，哪有魔這種說法？」我不解的問。

沐挽辰舒展眉頭，拂了拂我肩上的花瓣，低聲說道：「普通人七六慾尚且會偏執得了魔障，何況你現在心緒不穩，有懷有孕……」

「一息一念，腹中胎兒皆與你息息相關，你開心，彼開心，你憂愁，彼憂愁。」

「……你也不想孩子憂愁苦悶、鬱鬱寡歡吧？」

我了自己的臉，點頭道：「你說得對，可是在這裡一切都清淡寂寥，實在沒有好玩的，很無聊啊……」

我抬手煩躁的抓抓頭，沐挽辰輕笑著著我的手腕，將我的手心帶到他的口。

手心能覺到他的心跳。

「無聊了可以玩你的夫君啊，一個人才談得上寂寥，兩個人，何來寂寥之說？」

他的語氣帶著一難得的戲謔，眼底帶著溫的笑意著我。

咳……夫君可以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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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確信巫姑是要用這種圈地放羊的方式錮我們。

我們活的範圍很大，但是永遠到不了大海邊。

海外有仙山，而那片海可不可及。

從一開始的焦慮，到後來漸漸淡定，沐挽辰時時刻刻都在開導我。

我從沒想過一個男人的脾氣居然能好到這種地步。

就算一直縱容我、十分護短的君師兄，也會生氣的訓斥我，可是沐挽辰完全沒有。

他眼裡的溫不是裝出來的，尤其是看到我……肚子已經大到服都遮不住了。

那種溫更盛。

這裡山前有桃李，山後有溪流，田園畜牧葯菜果魚桑麻一應俱全，自生自滅的野蠻生長。

廚房簡陋，卻每每有溫馨的炊煙和清淡的香味。

竹樓有蒙塵的機杼，我在沐挽辰的指導下甚至開始學織綉，用這種方法來磨鍊心神。

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外界」。

只有我和他，歲度枯榮。

歲度枯榮……

甚至我夢到了攜手共白頭的結局，我看到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的面前是容貌依然沒有多大變化的沐挽辰。

在我驚醒的時候，腹部一一的疼痛。

沐挽辰比我還先發現，他在我後，一手環住我的腹部，正皺著眉頭著我的靜。

「你做什麼夢了？為什麼額頭都出汗了、還這麼張？放鬆些。」他語氣有些焦急。

他把我照顧得很好，很好。

幾乎腳不沾地、手不沾水、風雨不侵。

因為我們都明白，這裡生活下去沒有問題，但是——我不能生病。

山裡的藥材只能食補之用，小風寒、頭疼腦熱什麼的還能解決，但如果大病或者生孩子，那就是大麻煩了。

可是，生病可以照料和扛，生孩子怎麼辦？

瓜落這是無法阻擋的事，這裡時辰混，寒暑變換，我本不知道還有多久生孩子。

時間概念都變得模糊了。

腹部的疼痛開始變得尖銳，好像山巒疊起的弧度，一陣高、一陣低，疼痛的覺也越來越頻繁。

這是要生孩子了麼？

我腦子裡混一片，沐挽辰看我的臉，立刻翻起來，準備去燒熱水。

我手抓住他。

他回頭看了看我，我看到他眼中的擔憂和從未出現過的慌。

怎麼辦？怎麼辦？

這裡是與世隔絕中的與世隔絕。

我的師兄師姐都不在、小師娘和師尊大人也不在、甚至小子和兩位星君也下落不明……

這裡天地間，沒有神祇讓我禱告！

沐挽辰拉開我的手，深呼吸一口氣，了我的額頭道：「小珞兒，別慌，穩住心緒，有我在呢。」

「……嗯。」我閉上眼點點頭。

我不敢看他。

我怕自己眼淚要奔湧而出。

這孩子到底足月與否？健康與否？我到底在這裡呆了多久？

閉上眼睛，周圍一片黑暗，我強迫自己冷靜，卻在越來越強烈的疼痛中敗下陣來。

「小珞兒、殷珞？！」沐挽辰焦急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