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王城的時候，我見過大王，當時他上的戾氣並不重。

聽說以前大王也被算計過，有叛徒的用生腥氣一點點汙染陵墓的氣場，直到戾之氣太盛，大王幾乎失了神智，連龍小哥也攻擊。

龍小哥那個先祖陵寢裡面除了大王之外，其他王幾乎都有攻擊，而且神思不存，在大王的強大氣場下「生存」。

追求長生的修行者太多，在徹悟之後，大部分人明白這只是虛妄的追求。

天地萬，生滅迴。

部分人天資欠缺、機緣不至，卻又不甘心與尋常人一樣面對生老病死，所以不管什麼宗門流派，只要是修行者，追求的大多是長生。

走了歪門邪道的人，得到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這種斑駁的黑褐乾枯皮，就是老怪上那種，看起來好像某種堅的皮甲般的附在骨頭上。

眼前的王座上，坐的不是巫姑、也不是巫姑的幻影，而是一乾癟的。

這就是一帶皮的骷髏，剛才我看的不清楚，此刻仔細觀察，才發現這骷髏的著很華麗。

是那種樸實的華麗，層層疊疊，古樸大氣，看起來有些陳舊，卻毫沒有腐壞。

如果是這原本的著，那這些布料肯定早就爛了，不可能都變乾了，服布料還保存完好的……

這麼說，這個還定期換服的？

不會也是什麼王吧？我要是靠得太近，會不會詐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啞然——自己的影都開始模糊了，還擔心自己的「生氣」刺激到王嗎？我還有生人之氣嗎？

能看到這番混沌的景象，我應該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你，其實很聰明。

那個聲音裊裊飄來。

我微微愣怔，不知道想說什麼。

巫姑幽幽低語，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彷彿不是本人在說話——而是那個著華貴大氣的乾。

我忍不住朝王座走進，卻好像與王座之間隔著看不見的空間，始終站在的面前仔細打量。

你懂得的事不，貴在有自知之明，我其實很喜歡你，你並沒有恃寵而驕、也儘力幫助巫族的子民……可惜你上的蠱已經淡了……太淡了……淡得我無法將你視同一等。

蠱一代不種，幾乎就無法再延續，你已經兩代沒有了蠱，第三代就會徹底消失……

沒有了巫族的蠱，能力也就會逐漸消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對這些巫蠱之事理解不了、也學不會？你口中說的神主義，其實早就埋藏在脈之中，可惜你的脈已經……淡了。

「……不止是脈的問題，我覺得意識也很重要，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跟巫蠱之幾乎扯不上關係的環境裡，您無法將我視為同類，大概是因為我的意識與巫族格格不吧……我沒有巫族這樣的虔誠的信仰。」

巫姑輕輕的笑了笑，你上空留巫族的統，卻沒有了傳承的蠱，就算修行，也無法了悟奧妙，只能是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了。

「碌碌無為沒什麼不好，只要平安順遂，知足樂天，不作惡事、不損德，我覺得好的，我又不求出人頭地、也不追求修仙證道，就算跟沐挽辰在一起，我也沒想過要什麼延年益壽活老古董，短短幾十年就幾十年，然後該去哪裡去哪裡。」

反正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茫然的該歸去何，我索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

「我不想讓沐挽辰背著你們給的責任，他沉默的側臉看起來好心疼，我希能和他簡單的生活，恩也好吵架也好，總之就能隨心所，不要總是被責任束縛住……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巫，應該不懂凡人夫妻的喜樂吧？吵吵鬧鬧也好的。」

……凡人夫妻。

巫姑的聲音微不可見的抖了抖。

我以為要駁斥我的「愚蠢」，畢竟對懷異、脈不同常人的能人異士來說，修仙證道才是他們的道路，普通人的生活和追求對他們而言就是不求上進、自取滅亡。

可是巫姑卻笑了，笑聲突然從縹緲虛無變得臨其境。

好像聲音突然來到了我面前，變得真實又威嚴！

而且還帶著一……一癲狂。

「凡人夫妻！」悶聲冷笑。

我後退了兩步，看著混沌中的王座，皺眉道：「我說了什麼讓您笑這樣？凡人夫妻有什麼好笑的？」

「哼哼哼……哈哈哈……凡人、夫妻。」重複了一遍，話語中帶著一惱怒：「當年，他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結果呢……」

我……我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口中的「他」，莫非辜負了巫姑？

「凡人夫妻……其實並不如你想的這麼淡泊快樂……淡泊是淡泊，可惜淡泊了多年，也只剩下淡泊了……我不明白，這麼枯燥無味的日子，為什麼他還要守著，這所謂的兒之的責任，比這四海九州、萬萬生靈還讓他牽掛。」

巫姑的聲音帶著怨怒：「最後甚至選擇與魂歸一，你懂嗎？魂歸一……他可是神巫之王！居然與一個凡人子魂歸一，我怎麼可能繼續放任他的荒唐！」

我後退了兩步，這、這……

這瓜似乎，有點大啊……

雖然我知道這不是吃瓜的好地方、好時間，但巫姑話語中的故事實在是太吸引人了——這些大佬們還會為所困？

我以為會為所困的仙家就師尊那樣的麟角呢。

「您說的……神巫之王？是哪位？好像跟巫王不是同一個等級……」我小心翼翼的吃瓜。

巫姑的聲音平靜了一些，幽幽嘆氣，緩緩說道：「巫王……在千萬年前，我們還在世間之時，世間君王畏懼且敬仰我們，於是劃地分疆，讓我們擁有土地和子民，最初的巫王之稱就是這麼來的……」

這個我約看到一些隻言片語，巫王山城的藏書竹簡中有些記載，但那字跟甲骨文差不多，我看不懂，連蒙帶猜，好在也有古樸的圖畫可以推測。

最初的巫王，應該是一位巫鹹的神巫吧？甚至國家都以他的名字命名。

這位巫鹹，還是靈山十巫中的領袖，能耐最大、最為睿智賢能，不僅法力強大、還能治理子民，據說當時巫鹹國富得流油，這些都是我們的古籍中記載的。

但其中的綺麗神話背後有多雲譎波詭，除了靈山十巫，恐怕誰也不知道。

靈山十巫銷聲匿跡後，巫王就了一個職位、一個代理人，留在世間繼續保護巫族子民，畢竟曾經有國，這家業太大了。

「……這個王座上的人，不會是神巫……巫鹹吧？」我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