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聽到蕭蠻話語的第一個瞬間，就想到：他的第二人格不會又要發了吧？

　此事不容輕忽，程靈怔了一下，連忙問：“蕭兄是有預？這……是不是與從前有些不同？”

　為什麼這麼問呢？

　因為在以前，蕭蠻有數的幾次發，都是毫無征兆的，可是這一次，他居然能夠提前預！

　很難說，這究竟是一個壞消息，還是一個好消息。

　蕭蠻道：“是與從前不同，我從未如此，仿佛能清晰覺到，神魂中似有勐蟄伏。程兄，但是在見到你以后，我的緒似乎又得到了舒緩。”

　這個說法，又讓程靈怔了一下。

　的存在對蕭蠻而言，還能有治愈效果？不至于吧……都還沒用月能量幫蕭蠻治病呢。

　程靈站起來，繞過石桌走到蕭蠻邊，總覺得像是有哪里不對。

　的走近似乎讓蕭蠻有些局促，蕭蠻一只手放在石桌上，拳頭微微了，那種奇怪的暈眩又來了，眼前的程靈似乎帶著夜風的清香，有一種出離于世俗的俊。

　程靈鼻息輕，仿佛也在蕭蠻上嗅到了一若有似無的幽香。

　像是貴族子弟們常用的熏香，初聞起來沒有什麼出奇，但是，當程靈呼吸微微加速時，忽然就覺到，自己的月能量了！

　的月能量本來是緩慢流淌在經脈與丹田之間，能量搬運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滋養的魄。

　但此刻不同，那些緩慢的，有序流淌的月能量，忽然就好像是變了一團被濺了水的油，轟一下在程靈炸開了。

　能量疾速流，又似乎是變了奔騰的江流，除魔的飛劍，縱橫流轉，所過之程靈的頭腦忽然為之一清。

　程靈勐地后退一步，口道：“蕭兄，你的熏香有問題！”

　“熏香？”簫蠻當即舉起袖子，輕嗅一口。

　大概因為這是東宮常用的熏香，所以即便舉著袖子這麼一嗅，簫蠻一時也并沒有什麼特別的覺。

　但簫蠻深知程靈絕非無的放失之人，況且剛才簫蠻也嗅到了異香——雖然那異香在簫蠻的覺中，更像是從程靈上而來。

　這就很奇怪，簫蠻覺得程靈上的香味有問題，程靈又覺得簫蠻上的香味有問題，那究竟是誰有問題呢？

　而最開始，簫蠻剛剛見到程靈的一瞬間，分明還覺得頭腦變清醒了呢。

　簫蠻思索了片刻，道：“程兄，既是熏香有異，不如請你借一套裳給我。”

　時下流行的用香方式，要麼是隨佩戴香囊，要麼是單獨給熏香。簫蠻不喜歡佩戴香囊，上的香就是來自于的熏香。

　只要換下裳，再清洗沐浴，或許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這熏香有問題了。

　程靈其實不太想借服給簫蠻，雖然扮男裝上癮，但也沒忘記自己實際是兒。如此猶豫片刻后，程靈道：“簫兄，我的裳，只怕你穿了不合……”

　程靈就算是高挑個子，不比普通男子矮，可簫蠻形高大，卻又比還高出半個頭。要說程靈的裳簫蠻穿了不合，那是真的不合。

　可簫蠻并不介意，他直接道：“無妨，不是常穿，無礙的。”

　既然如此，程靈便不再推。其實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簫蠻服上熏香有問題。

　程靈于是回房間尋了一套沒有上過的新裳出來，又去后院小灶房給簫蠻拎水。

　這座二進小院的占地面積雖小，后院的角落里卻是打著一口井。有井，有樹，算得上是非常方便了。

　簫蠻當然不可能就看著程靈忙活，他流落過江湖，如今雖然回宮了，在程靈面前也沒什麼太子的架子。程靈去拎水，他就立刻手來接。

　程靈于是松手將水桶給他，兩人都是家高手，這麼點水的重量對他們而言，其實本就不算什麼。不過簫蠻愿意自己干活，程靈也樂得放手。

　不得不說，幫兄弟拎水洗澡，就算程靈有顆大心臟，那暗地里，也還是會有點尷尬啊。

　期間，兩人也有對話。

　簫蠻對程靈道：“程兄，近日坊間頗多有關于你的傳聞，我命人悄悄調查了，消息是從城外傳進來的，最先散布此事的，是章祭酒家的佃戶。”

　國子監祭酒章殿臣？

　程靈驚訝道：“我與章大人并不相，他今日還命人送了帖子過來，邀我過幾日去章府賞奇石。”

　簫蠻低聲道：“章殿臣是父皇心腹，我認為，此事或許是父皇授意。”

　魏皇授意？

　程靈一時更覺魔幻，魏皇命人用如此夸張的方式宣揚的名聲，這……是不是太過厚了？

　怎麼覺怪得慌呢？

　不要說就是為了給程靈揚名，真要就為揚名，早兩個月命何翰在推廣《農桑實記》的時候，順便提一不就行了嗎？

　程靈也是一時沒轉過彎來，只聽簫蠻低聲提了兩個字：“南征。”

　然后程靈就明白了！

　掩蓋一個消息的最佳方法是什麼？那自然就是提出另一個更轟的消息，拉扯住人們的注意力。

　雖然說，宣揚程靈農神之名，遠不及南征的消息來得震，但魏皇大約也只是需要有這麼個事兒，暫且占據京師“八卦高地”……

　只有一點，這八卦傳得太過了，似乎有對程靈形捧殺的嫌疑。

　程靈一時無語，魏皇這行為，究竟是在對“論功行賞”呢，還是在將當棄子隨便用？

　當然，也或許有可能，這是皇帝對的……考驗？

　呵，屁的考驗！

　簫蠻道：“程兄，此事有利有弊，你若愿意，我可借此機會，遣人在全魏國境為你揚名。”

　是的，揚名！

　事實上，程靈當初寫《農桑實記》，除了是想獻書于上，不也是想在天下揚名嗎？

　著書立說，為名士，而天下皆知，此亦為世保命之道！

　試想，程靈的農神之名，若當真能被全天下認可，那便是皇權，在面對時，怕也要慎重三分。

　只不過，從前程靈設想的，是按部就班，順勢得名，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又急又地，被人強抬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