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主任,我們今天又來了。”
一見著楊新宇走來,趙自然便趕起,迎上前去,與楊新宇握手,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頭一天離開這里的時候,還是曾經出言不遜的。
“是趙廠長吧,歡迎歡迎啊。”楊新宇面帶微笑地與趙自然握過手,客氣地招呼道。楊新宇的記憶力非常好,能夠記住許多只見過一面的人,并且準確地出他們的姓氏和職務。
“楊主任,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安河省青鋒農機廠的寧中英寧廠長,他也是來投標的。”趙自然又喧賓奪主地把寧中英引見到了楊新宇的面前。
楊新宇同樣與寧中英握了手,表示了歡迎,然后奇怪地問道:“怎麼,你們兩家是一塊來的?”
“是的是的,我們是兄弟企業,昨天巧遇見了,所以今天就一塊來了。”趙自然掩飾著說道。
“嗯,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地談工作吧。”楊新宇說道,“趙廠長,我記得昨天我們曾經探討過關于傘齒制造的事,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們有意參與這項工作。”得到趙自然授權的馬長峰上前說道。
楊新宇看看馬長峰,又問道:“我記得您是馬科長吧?馬科長,昨天你表示你們廠的生產技無法達到我們提出的技要求,那麼現在你們是怎麼考慮的?”
馬長峰面有慚,推托道:“這個主要是我昨天沒有說清楚,我的意思是說,有關的技要求需要回去再考慮一下。經過我們昨天晚上的討論,我們初步認為,我們廠有能力、有信心突破現有的技障礙,提供出達到狼堡公司要求的傘齒。”
“傘齒末冶金工藝中存在的技障礙,你們是如何考慮的?”楊新宇并沒有被馬長峰的豪言壯語所迷,他直主題,希馬長峰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楊新宇本是一個技全才,有關汽車生產的所有技問題他都有所了解,這也是國產辦安排他來主持招標會的原因。
“我們廠前幾年引進了一整套的末冶金設備,所以在裝備方面已經不存在障礙。有關傘齒的強度問題,我們準備從兩個方面手。其一,利用多種添加劑與普通還原鐵混合,在保證本不幅度提高的前提下,使傘齒質量達到指定的工藝要求。其二,探索新的熱理工藝,主要解決亮淬火、滲碳、碳氮共滲等方面的技難題。”馬長峰侃侃而談,把頭天晚上從秦海那里聽來的一些概念全都轉售給了楊新宇。
聽馬長峰說得對路,楊新宇臉上出了喜。對方能夠想到這些,而且承諾要解決這些問題,這就表現出了參與國產化工作的能力與決心,這是值得鼓勵的。
不過,雖然楊新宇急于要尋找到國產化配件的供應商,但并不意味著他會病重投醫,把不符合條件的企業也納合作范圍。因為如果這樣做,非但不能解決國產化的問題,還會因為誤導合作企業而帶來后續的麻煩。
在問過馬長峰一些問題之后,楊新宇沉了片刻,然后說道:“恕我直言,馬科長,你說的其中幾個關鍵問題,比如改善切削能的添加劑選擇問題,我現在還沒有聽到你們的思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打算用一條什麼樣技路線來解決這個技問題?”
所謂技路線,往復雜里說,可以是一整套的實驗方案。往簡單里說,也許就是幾個字,比如說引進技,或者查閱文獻,或者其他什麼。總之,你需要讓別人知道你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而這個解決問題的思路基本可行、大有希。
聽到楊新宇的話,馬長峰把目轉向了秦海,這個問題只有秦海能夠回答,馬長峰是無法越俎代庖的。
楊新宇順著馬長峰的目也看到了秦海,見秦海一臉稚氣的樣子,心里存了幾分輕視。正待回頭繼續與馬長峰說話,卻見秦海向他微微一笑,笑容中著滿滿的自信。楊新宇心中一凜:這個小年輕不簡單啊。
“這位是……”楊新宇用征詢的語氣對馬長峰問道。
“哦哦,他是寧廠長的人,我們和寧廠長這邊……呃……”馬長峰憋住了,要讓老實人說瞎話實在是一件太困難的事了。
秦海上前笑道:“楊主任,我秦海,是安河省青鋒農機廠的,寧廠長是我的領導。我們青鋒廠和趙廠長的江洲機械廠之間,有長期的技協作關系,經常進行合作攻關,這一次關于傘齒末冶金的問題,我們和馬科長這邊也進行了一些技探討。”
秦海一番話說得四平八穩,像是兩個廠之間真的一直都在進行技協作一樣。馬長峰在心中暗暗慨,人比人得扔啊,這明明是頭天大家商量好的說辭,臨到自己頭上,就偏偏說不出
來。你看人家秦海,年紀輕輕,說瞎話眼都不眨,那神氣,要多純潔有多純潔了。如果自己不是知道真相,這會肯定也早就相信了。
楊新宇是不知的,聽秦海說得這樣篤定,倒是興趣,他連連點頭道:“好啊,我們就是應當提倡這種協作神,你們兩家企業,隔著省,還隔著系統,竟然能夠保持這樣良好的協作關系,非常不容易。年輕人,你們企業對于馬科長他們這邊的技障礙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秦海道:“楊主任,馬科長他們遇到的技問題,其實在國外是已經解決了的問題。只是如果我們要引進這方面的技,需要付出大量的資金,對于咱們的國來說,并不適合。不過,既然國外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就說明這個問題是有解的,只要我們努力,就能夠突破,是不是這樣?”
楊新宇微微地點了一下頭,表示部分認可秦海的說法。秦海說這個問題有解,這個判斷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本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再費太多力就沒有必要了。但秦海說只要努力就能夠突破,這就是一般的套話了,楊新宇要聽到的回答,顯然不是這個。
秦海看出楊新宇的心思,他接著說道:“當然,這樣的技難題,僅憑我們企業里的技人員,一時恐怕是很難解決的。我們的思路是,借助于外腦,尤其是國家頂級研究機構中的外腦,來幫助我們解決這些問題。這產學研聯,楊主任以為如何?”
“這個想法有點意思。”楊新宇笑了,“不過,年輕人,你說的國家頂級研究機構,是指什麼單位呢?”
“比如說,科學院,華青大學,燕京大學,鋼鐵總院,這些應當算吧?”秦海說道。
楊新宇道:“這些機構,我們也都嘗試著聯系過,他們也承擔了我們一部分的國產化技攻關任務。但是,他們自的科研任務也非常重,像鋼鐵總院一位在搞材料能方面很有名的陳賀千教授,前一段時間我們和他聯系的時候,總院說他執行重要的機任務去了,什麼時候能夠結束,還不清楚呢。”
“陳老師應當是已經回到京城了吧。”秦海說道。
“你怎麼知道?”楊新宇一愣,他說起陳賀千也不過是隨便舉個例子,秦海居然直接就能夠說出陳賀千已經回了京城,這個年輕人不會是在蒙人吧?
秦海也在暗暗慨事的巧合,他昨天拿陳賀千來糊弄馬長峰,今天楊新宇居然還主提到了陳賀千,倒省得他拐彎沒角地去解釋了。他說道:“楊主任,這其中的況因為涉及到機,我也不便。不過,我這里有陳老師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您這邊如果可以打長途的話,不妨跟他再聯系一下。”
“我們也有他的號碼。”路曉琳在一旁不合時宜地顯擺了一句。也不想想,他們這里國家部委直屬的辦公室,而秦海不過是一個縣級農機廠的青工,兩邊擁有同一個專家的電話號碼,難度能是一樣嗎?
楊新宇想了想,說道:“小秦,你的意思是說,你能夠說陳教授幫助江洲廠解決末冶金的技問題?”
“應當可以吧。”秦海說道。他其實有充分的把握做到這一點,因為他與陳賀千是有過約定的。更何況,最終真正出手解決末冶金技問題的,是他秦海,陳賀千要做的,只是提供一個掩人耳目的份而已。
“小路,你給陳教授打個電話。”楊新宇當場就下令了,他想好了,如果秦海真的能夠說陳賀千,哪怕只是讓陳賀千象征地表一個態,他就把傘齒的任務給江洲廠。否則,對方就是吹牛吹炸了,不用他說話,對方就會掩面而走吧。
“主任,我用咱們的號碼,還是他的號碼呀……”路曉琳微微撅著問道,心里顯然是對秦海有著十分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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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生機泉,一醫,會締造何等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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