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市里的一干員都來到了會議室,其中有市長王紅亮、常務副市長馬牧原、市委副書記雷程、宣傳部長劉正芳等等,這些人許都認識,但和他們坐在同一個會議室里開會,對于許來說還是第一次。
郭曙清沒有說太多廢話,開門見山地說明了召開會議的目的,然后讓許向大家介紹有關況。許心中頗為張,臉上卻強作鎮靜,他用春秋筆法把rx項目的問題向眾人做了一個介紹,其中雖然正反兩面的意見都做了闡述,但分寸拿上卻給人一種rx項目的確存在嚴重患的暗示。
許說完就離場了,郭曙清看著市委辦主任把會議室的門關上,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如果不是藍天空組織在宜坪市做了這樣的科普,我們還不知道大秦的rx項目竟然有如此大的風險。現在群眾已經議論紛紛,要求我們市里表明態度,大家議一議吧,看看這件事應當怎麼辦。”
郭曙清的話,其實已經表現出傾向了。他直接聲稱rx存在巨大風險,而不是說存在爭議,這兩種說法的效果明顯是不同的。在這件事上,郭曙清和許有著一種微妙的默契,郭曙清是想通過這種事來實現自己在宜坪“去工業化”的設想,而許則純粹出于泄憤的目的。許說的話還多有些吞吞吐吐,而到了郭曙清這里,就是圖窮匕見了。
市里的其他員想法與郭曙清不同,他們做了多年的基層工作,深知一個大型項目對于地方經濟發展的重要。對郭曙清提出的“去工業化”設想,大家一向都是奉違,表面上贊揚郭曙清思維先進。背地里卻都在笑話他不食人間煙火。在此前,郭曙清還只是提出一個觀念,大家也都樂于與他敷衍,但這一回,郭曙清劍指大秦rx項目,大家就無法再淡定下去了。
馬牧原是最早與大秦集團洽談rx項目落地事宜的員。這個投資上百億的大項目,一度為馬牧原的一項重要政績。聽到郭曙清的話,馬牧原皺著眉頭,說道:“郭書記,這件事,我覺得還是需要再了解一下況吧?藍天空組織的這些宣傳,多有些夸大其辭。rx項目在工之前是接過環境評估的,當時環保部門出的鑒定結果并沒有顯示其有這麼大的風險,我們怎麼能夠僅僅聽了藍天空組織的一面之辭。就認為這個項目有問題呢?”
“環保部門也是出于政績的考慮,有些評估恐怕也是走過場吧?這樣的事,馬市長沒有聽說過嗎?”郭曙清淡淡地說道。
馬牧原的臉有些尷尬,他支吾道:“這個項目真的不太一樣……”
市長王紅亮道:“這一點我倒是同意牧原的說法,也許在其他一些項目上,環保局出于人方面的考慮,有過這樣那樣的一些瑕疵,但到rx項目上。我認為環保局的工作還是比較負責的。尤其是大秦集團在環保上一向都很自律,不太可能在這個項目上放松要求。”
“王市長。你要考慮到咱們國家的環保標準和西方是有差異的,也許按照咱們的環保標準,這個項目是合格的,但相對西方的標準,這個項目就不合格了。咱們不能忘了博帕爾市農藥廠的教訓,那個項目在國是不合法的。但在印度卻是合法的。”劉正芳反駁道。
博帕爾市農藥廠泄事件,是80年代中期國際上最著名的環保事故,在座的這些人年齡最輕的也有40歲,對于這個事件都是有深刻印象的。這家農藥廠是一家國企業,它的產品在國是止生產的。所以國企業將其遷到了監管標準更低的第三世界國家,并釀了一出人間慘劇。
劉正芳舉出這個例子,正是想表明第三世界國家的安全標準遠低于歐國家,在第三世界國家屬于安全范圍的項目,到了發達國家也許就算不安全了。藍天空組織是代表發達國家的,而中國則屬于第三世界國家,這樣一想,藍天空組織與大秦集團之間說法不一的問題就有了解釋了。
郭曙清接過劉正芳的話頭,說道:“劉部長的話很值得我們深思,我們國家是第三世界國家,這不假。但我們不能按照第三世界國家的環保標準來要求自己,即使國家因為有這樣那樣的困難不得不暫時接一些較低的標準,對于我們來說,既然知道了國際上的先進標準,就應當自覺地使用這種先進標準來要求自己。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我們堅決不走。中國人的命并不比外國人的賤,為什麼在國外不能接
的事,在我們這里就要接呢?”
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讓王紅亮、馬牧原等人想反駁都找不出理由。在經濟不發達的時候,為了發展經濟而犧牲一些環境和安全方面的利益,這是一個潛規則了,各地的員都是這樣做的,宜坪市以往也是這樣做的。但這種事畢竟不能放在臺面上說,否則一旦記錄在案,未來發生什麼環境事故的時候,說這種話的人就要擔責任了。所以,郭曙清把這番高調一唱出來,王紅亮等人發現自己沒法再說啥了。
“那麼,郭書記,你的意見是什麼呢?”王紅亮干脆把球踢回給了郭曙清,讓郭曙清自己表態了。
郭曙清大手一揮,說道:“和大秦集團協商,停止rx項目的建設。”
“這不可能!”馬牧原實在忍不住了,口而出道。
“為什麼不可能?”郭曙清問道。
馬牧原道:“大秦的rx項目建設已經接近尾聲,上百億的投資已經投下去了,這個時候讓他們停止建設,他們怎麼可能接?”
郭曙清道:“他們可以搬遷嘛,哪個地方愿意接,他們可以搬到哪里去。”
馬牧原苦笑道:“郭書記,這真不是上一下就能夠辦到的事,化工企業的建設投資中,30%是土建投資,這是不可能搬走的,還有近40%的設備投資是不可拆卸的,那些大型罐塔,還有大量的管線,本就可能拆開,如果要搬走,70%的投就打了水漂,這可是將近70億元的資金。”
“有這麼大的損失?”郭曙清也有些傻眼了,他原本還打算提出由財政來賠償大秦集團的損失,現在聽說這個損失可能高達70億,他哪里還敢開口。
馬牧原道:“這還只是顯的損失。大秦的rx項目原定是明年投產,如果現在要求他們搬遷,他們遷到其他城市重新開工建設,起碼要耽誤三年以上的時間,這些時間的價值,對于大秦集團來說,起碼也值100個億。”
“這種損失不該由宜坪來負責。”副書記雷程話道,“大秦集團在建設這個項目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安全問題,把項目建設在距離城區只有20多公里的地方,這本就是違反 國際規定的。我聽人說,國外的rx項目距離城區至要保持100公里的距離,大秦集團是搞化工的,難道他們也不懂這個嗎?”
“沒錯,我也聽說了這個規定。”劉正芳附和道。
“如果是這樣,那麼責任就不在宜坪了。”郭曙清道,“是大秦集團違規在前,我們不過是糾正這個錯誤而已。他們不顧宜坪百姓的安全,在距離城市這麼近的地方建設了這樣一個高危項目,我們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說因此會帶來什麼損失,這完全就是他們自己的責任嘛。”
“rx項目要距離城區100公里,這個說法我也聽說了。”馬牧原道,“不過,好像所有這些說法的源頭,都是在藍天空組織那里,我們過去并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規定,這個是不是要查證一下?”
“可以啊,會后讓科技局和環保局去了解一下吧。”郭曙清道,“現在我們先進行表決,如果大秦rx項目的確存在違規,我們是不是應當立即停?”
王紅亮和馬牧原互相對視了一眼,正待說些什麼,突然聽到窗戶外傳來了一陣喧囂。市委會議室是在辦公樓的7層,從玻璃窗就能夠看到市委大院的門口。眾人扭頭向下看去,只見在市委大院的大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聚集起了數以千計的市民,人群中拉著大字橫幅,還有人手里舉著標語牌,正圍著大門口激地喊著口號。
沒等郭曙清吩咐人去了解,書急匆匆地推門進來了。他走到郭曙清的邊,俯在郭曙清耳邊低語了幾句。郭曙清臉驟變,他抬起頭來,對眾人說道:
“同志們,現在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我們恐怕沒有時間再進行爭論了。門外那些群眾,就是來要求市委馬上停rx項目的,如果我們不能當機立斷,很有可能會釀嚴重的群事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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