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偏僻冷清,實在沒什麼看頭。
小鎮的前面是一條通往西邊的公路,邊上是一座庵。雖然庵,但里面沒有尼姑,住的全是和尚——大者為廟,小者為庵。寺庵的名氣不大,平時也沒幾個香火錢,和尚們要自力更生,賣字,給牲畜看病,偶爾還出門做法事。前年的時候,深夜,公路上一輛車失控栽進了田里,整輛車翻倒過來,還冒了火,況十分危險。恰好被幾個回寺路過的和尚瞧見了,趕忙撬開車門,將昏倒的人救了出來。
這件事一度讓名不經傳的寺庵火了一陣子,為了十里八鄉的談資,電視臺也來拍,因為和尚們救下的是個明星,演過很多戲。但這種事也就熱鬧了幾天,記者們像風一樣撤走。那個明星的們在網上聯名謝,贊點了很多,有閑錢的還跑杭城靈寺去捐錢。最后寺庵還是那個寺庵,和尚們該怎樣還是怎樣。
小鎮的另一邊是一家兒福利院。遠看和一座稚園差不多,但建筑的調一如路邊的石頭,單調,布滿灰塵。郊區的福利院不如市區福利院獲得的關注多,沒有領導偶爾視察,沒有企業捐贈,也沒有志愿者組織過來幫忙,收留的孩子多有缺陷,難被領養,并且鮮有人來。雖有國家扶持,但依然過得很不容易。
“大哥哥,謝謝你買的,祝你元旦快樂!”
“別祝我快樂,這樣我會有力。”
“啊?你不快樂嗎?”
“不快樂。還有啊,以后不要隨便問年人快不快樂,這個問題很殘忍。”
“可院長說你是大明星耶。”
“尤其別問明星。”
臉頰嘟嘟側面看去很像一顆馬鈴薯的小孩愣了愣,好半天才說:“古哥哥他也是明星,他就沒有不快樂。”
韓覺說:“他可能只是把不快樂藏起來了。年人除了容易胖,其他沒什麼是容易的。”
馬鈴薯小孩一臉驚慌:“誒?那我在時間膠囊里寫了信問三十五歲的我快不快樂,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趕挖出來改改吧。”韓覺建議。
馬鈴薯小孩立即邁開短屁顛屁顛跑去找鏟子。
看著小孩跑到老師邊上討要鏟子,小周收起攝像機,在韓覺邊上坐下,問:“老板,這麼早把現實告訴小孩子,會不會太殘忍了?”
“他們的環境早就不允許他們和普通小孩一樣天真快樂地長了,從這里出去到了社會上,只會有更多更大的困難在等著他們,”韓覺看著遠的小孩,輕聲說,“這是個好的世界,值得我們為之斗。我只同意后半句。”
小周若有所思,轉頭看著韓覺的神,第一次產生了拍搞笑視頻以外的創作沖。
然而沒等小周悄然舉起攝像機,韓覺已經恢復了神,瞇著眼挪了挪子,好讓午后的更舒服地曬在上。
小周擺弄著攝像機,跟韓覺說:“如果剛才那個片段發網上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過來當志愿者的吧?”
在小周看來,那個形似馬鈴薯的小孩和其他孩子很不一樣。
他們一行人來到福利院的時候,是午飯前。一開始他們是歡迎的,孩子們竭力展現自己,甚至討好,被領養,但是在知道韓覺并不能領養他們時,他們褪去了熱。
韓覺買了很多供孩子們吃。孩子們盡管吃著平時
難以吃個夠的牛,但依然用警惕不安的眼神看著他們這些外來者。韓覺似乎心有準備,對此并不介意,飯后就在后面的院子里曬著太,不打擾孩子們,也不強行奉獻心。小孩們都在很遠的地方看韓覺的時候,唯獨這個馬鈴薯小孩很自來地湊到了韓覺邊上,說他今年五歲,連青椒也吃,真的不能帶走他嗎。韓覺說他沒結婚,帶不走任何人。小孩沮喪,但依舊留下和韓覺聊天。
小孩語氣搞笑,喜渾然天,小周認為把小孩的日常畫漫畫,或拍視頻發到網上,說不定小孩會為比【小池池池】還火的網紅。不,是一定比小池火,畢竟小池的關注者才一千多萬人,很容易超過。
然而聽到了小周的提議,韓覺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千萬別這麼做。人們憑一時的好奇心或新鮮隨意闖進孩子們的世界,他們不知道這對孩子們意味著什麼。他們來個一次兩次三次,待個一天兩天三天,獲得了孩子們的信任,最后輕飄飄說走就走,說好下次再來卻永遠沒有再來。孩子們的難過和痛苦沒人能會。”
小周沉默,看著遠躲躲閃閃又忍不住好奇的孩子們,小周覺得韓覺說得對。
只不過小周有些好奇,韓覺明明沒有待過福利院,為什麼卻對福利院這麼清楚。不僅清楚孩子們的心理,這次過來帶的都是文、零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古煜來了。”關溢走來提醒韓覺。
韓覺了個懶腰。
古煜就是韓覺這次要見的人。
從夏原那打聽到古煜最近幾年都在演話劇之后,韓覺早上吃完早飯就去到古煜的話劇團,但撲了個空。問了幾個排練人員,得知古煜不在之后,韓覺也沒有到多可惜。他也不是多麼想見古煜,電影也不是非他不可,既然沒有緣分那就沒辦法了。
就在韓覺打算吃完昨天章依曼吃過的懷石料理然后回魔都的時候,一個劇場售票員著氣就跑了出來,挽留韓覺。應該是認出了韓覺,并猜測了韓覺此行的意義,當即語速飛快地說古煜每周的周日都要去福利院看孩子,還拿出電話打算把古煜過來。
韓覺制止了對方,說不用不用。
對方急得都快哭了,說古煜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韓覺笑著說真不用,他去找古煜,不用他過來。
對方以為韓覺在說反話,一下子哭出來,拉著韓覺的手說古煜人很好很好,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希韓覺能多給古煜一次機會,不要這樣放棄他。
韓覺慨。一是慨售票員姑娘的手勁很大,不輸關溢,二是慨能將周圍的人變鐵,不是普通藝人能做到的。
韓覺安了對方,發誓會來,并且到時候拍個合照發網上給看,售票員姑娘這才說出福利院的位置,放韓覺離去。
古煜穿著和常人無異,沒有明星環。棉襖大,頭戴一頂針織帽裹住半個腦袋,笑容,如果不出脖子上的傷口,讓人很難相信他曾經距離死神只有一厘米。
韓覺走上前去。
古煜看到韓覺時愣了一下,但不等韓覺說話,古煜笑了笑,把手里的書向韓覺展示了一下,說:“不好意思,能不能等一下。等這本書等很久了。”
韓覺看到一個坐椅的小男孩神張。
韓覺不是反派,當然不會阻礙。
(還在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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