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給十年后的我》——薛凱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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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覺有些懷念第一次來【藍鯨】時的景。
那些曾經連跟他對視都不敢的小家伙們是多麼的可啊。不像現在,不僅朝他吶喊,看樣子還準備手腳,大有他一聲拒絕,就撲上來把話塞回到他的肚子里去的架勢。
其實韓覺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一是因為他是好人。
二是因為每當韓覺說出【下次吧】、【不了不了】這類字眼的時候,坐在他前面的那幾個小姑娘就立馬捂住自己的耳朵,將他的名字和【音樂課】三個字喊得越發嘹亮,不僅自己不聽,還試圖蓋過韓覺的聲音,讓韓覺本人也聽不到韓覺的拒絕。
“……”韓覺清楚看到去年被追著跑,差點嗚哇一聲哭了的小姑娘,坐在第二排喊得尤其賣力。韓覺瞪了一眼,一哆嗦,怕還是怕的,惡魔的余威猶在,不過小姑娘聰明,馬上把眼睛閉了起來,繼續喊。
“韓老師!音樂課!”
“韓老師!!音樂課!!”
看著孩子們近乎瘋魔般的神,韓覺只得點頭說:“好吧好吧,就一堂音樂課,別再搞什麼舞蹈課、課、電影課、課……”
“喔喔喔喔!!!~~~”
人群瞬間沸騰,都把雙手跟不要了似的往天上扔。
然后韓覺宛如一葉扁舟,不由己地被人推到了鋼琴前面。
韓覺呆坐在鋼琴前,一臉迷茫。
聽著耳邊整齊的【韓老師!音樂課!】的呼喊聲,韓覺在思考著事究竟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
……
早上到達【藍鯨】之后,韓覺先去拜訪了老董事長。
老爺子見到韓覺后十分高興,拉著他就坐下來聊天。
他們聊《唱作人》。老董事長說每一期他都會看,原本把韓覺塞進首發,是用了人的,但現在節目口碑大,反超《歌手》,對方監制打電話來說反倒要欠老董事長人了。韓覺笑著說他會繼續努力,爭取讓《唱作人》監制的人欠得更大一些。
聊唱片發行。老董事長說【藍鯨】雖然幫忙制作母帶,但錄音版權還是屬于韓覺自己的,不用擔心公司會坑他。
聊五人演唱會魔都站的合作舞臺。韓覺說他這次會合唱完整的出道曲,老董事長欣道他到時候會去現場看。
聊未來規劃的時候,老董事長知道韓覺靠電影賺了不錢,于是問韓覺要不要買點【藍鯨】的份,進董事會。嚇了韓覺一跳,想了一下,說他太散漫了,怕是不適合【藍鯨】。老董事長搖搖頭說,掛個閑職就好,偶爾回公司看看,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說到這里,老董事長話鋒一轉,說公司下個月準備推出一個新團,要讓韓覺看看水平怎樣。
于是韓覺就跟著老董事長去了二樓的排練房。
為出道做著準點年輕的孩們正在練習。
在圈子里,一個組合出道即火是非常非常困難的,是小概率事件,像【w.i.n.5】這種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幸運兒。
孩們看到老董事長和韓覺之后很激,唱啊跳啊的,變得更加賣力。
韓覺看了一會兒,說不錯。
老董事長就希韓覺能跟孩子們分心得,說點什麼,讓們走點彎路。
韓覺點點頭,就準備說點什麼。
此時一個拉在排練房門口探頭探腦的孩子們,突然說也想聽,韓覺不知道自己早被盯上了,所以心想不差這麼一個旁聽生,于是就放了進來。
結果這放了一個,就仿佛放了一串,外面連綿不絕地進了人來。
一傳十,十傳百,舉著手機,架好相機,最后變了公開課。
公開課就公開課吧,給幾個人說不是說?
只不過現在說完了,韓覺沒想到接著還要唱點什麼。
有姑娘大喊:“韓老師!《當你老了》!《慢慢喜歡你》!”
說完,周圍人一陣哄笑。不知這人是點歌還是借機表白。
“《給自己的歌》!”
“《暗涌》!”
“……”
音樂課是意料之外的安排,韓覺沒有準備什麼課件。
韓覺側著子而坐,扶著琴鍵,看著滿眼希翼的孩子們,一邊心里在想能用什麼歌當教材,一邊跟孩子們聊著天,拖延時間,尋找靈:
“從現在往前推。兩年復出,四年蹉跎,一年大起大落,一年磨練,一年比賽……馬上就是一個十年了啊。十年前,我也跟你們一樣,在現在這個地方,為邁出第一步做準備。”
在重新安靜下來的排練房,韓覺環顧一圈,右手扶著鋼琴椅,左手開始按起了琴鍵,叮咚聲拼湊出零零碎碎的思緒。
韓覺繼續說:
“那個時候的我,對十年后的我會是怎樣,大概是有過幻想的。
然而……
我得跟那個時候的【我】說聲抱歉。因為現在的我,應該不是他想要的樣子。”
隨著韓覺的自白,琴聲營造的氣氛便開始變幻。
聲聲脆響,聲聲卻像嘆息。
眾人安靜看著韓覺。
他們當中有人能從韓覺的話里聽出傷,但年輕的他們,只當那些傷是因長而留下。
有人卻疑韓覺為什麼要傷,現在的他毫無疑問比十年前的他更好了啊!難不天王巨星才是他想要的樣子?還是說,是加強版的惡魔混蛋?
韓覺看到了那些疑,心里黯然,笑了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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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些人大概覺得奇怪,現在的我有了那麼多績和就,有自己的一段傳奇,有很多人追捧的好作品,還有一只貓。如果這都不是【以前的我】想要的樣子,那還想怎麼樣呢?”
底下傳來一些輕笑。
“怎麼說呢?雖然我也覺得現在的我還算不錯,但凡事都是有代價的……”韓覺說,“人不可能一直保持不變。比如夢想,夢想是人到現實挫折之后第一個被拋棄的東西。再比如,為了做一個不聲的大人,你得,而這,讓你不能痛快哭,痛快笑……”
零碎的音符逐漸在韓覺的手中組旋律。
“如果能向十年后的你們提問,你們會問什麼呢?”韓覺問著大家。
會問什麼呢?
房價漲了嗎?
和喜歡的人結婚了嗎?
“如果是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話,我會問……”
韓覺沒把話說完,或者說,他準備用別的代替話語。
韓覺轉過了子,使自己正面朝著琴鍵,那只一直空閑的右手此刻也放到了琴鍵上,加了彈奏。
一串流暢的旋律傾斜而出。
這是隨著韓覺的談話,一點一滴形的旋律。
不等孩子們驚嘆這種音樂課的級別,他們就聽到韓覺開口了:
【這十年來做的事,能令你無悔驕傲嗎?
那時候你所相信的事,沒有被搖吧?
對象和緣分已出現,就也還算不賴吧?
旅途上你增添的經歷,又有讓棱角消失嗎?
……】
歌詞雖是問著十年后的自己,但反過來,也可以對應十年前的自己,捫心自問。
從參加選秀比賽,到現在,已經有快十年了啊……顧凡聽著韓覺的演唱,有些慨。
在這十年里,無論是把組合扛出低谷,走出一段傳奇,又或者是在之后的生活里兢兢業業為小天王,他都可以堂堂正正地驕傲。而最讓他驕傲的,是把韓覺找了回來。對于能否把韓覺找回來,顧凡始終堅信,不曾搖,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看著之前說著【后悔】的韓覺,顧凡一邊淌淚一邊笑著。
【弱嗎?你了不會失去格調吧?
當初堅持還在嗎?刀鋒不會磨鈍了吧?
老練嗎?你愿變得聰明而不沖嗎?
但變步步都停下三思,會累嗎?
……】
在十年前的選秀的比賽里,向祖作為和韓覺同為華夏區的參賽人,他最能明白始終被韓覺死死制的滋味,那并不好。
只要和韓覺在一起,所有的環都是韓覺的。
向祖對韓覺始終不怎麼服氣。
在他眼里,韓覺只是仗著天賦為所為的低能兒。不懂人世故,沒有涵,不堅持學習,惹事……這樣的藝人可能會紅會火,但必然是一陣子的事,賺的是短錢。
因此向祖默默努力,在暗使勁。拼命學習,拼命練習,試圖彎道超車。
出道前夕,韓覺臨陣跳槽,向祖固然到憤怒,但心里未嘗沒有“果然如此”的心理準備。
之后在沒了韓覺的隊伍里,向祖比以往要十倍二十倍地發努力,因為這是個證明自己的好機會。
證明他能贏過韓覺。
最后的結果很明顯了:他帶著隊伍翻了,而韓覺被萬人唾棄,請求滾出娛樂圈。
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啊。
可是之后呢?
之后……
向祖想了想。
之后他松懈了。
名之后,他頻繁參加上流社會的聚會酒會,置辦產業,學習時間幾乎沒了,音樂只聽當下流行的唱跳,分析著功的因素。他忘了有多久沒聽新的音樂了。演技呢,演技夠用就好,幾部高收視的偶像劇,足夠他躺在功勞簿上了。多久沒有看書,提升自己,磨練演技了?當初他可是靠著演技彎道超車了韓覺的啊……
韓覺短短一年多時間里,卷土重來,迅速和他拉開了差距。
等向祖想要重新和韓覺競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韓覺重新走上高峰,向祖重新到了年時的無力——天賦就在那里,仿佛無論怎麼追趕都是白費勁。
所以我就不追趕了嗎?
我為什麼不追趕了呢?
向祖恍惚著。
【你還是記得你跟我約定吧?
區區幾場敗里,應該不致,麻木了吧?
快樂嗎?你忘掉理想只能忙于生活嗎?
別太遲又十年后再來想快樂嗎?】
一曲結束,韓覺收回雙手。
看著面對未來這個宏大命題,或展或擔憂的孩子們,韓覺說:
“雖然歌名作《給十年后的我》,但也是我替【十年前的我】質問現在的歌。之所以把這首歌送給你們,是希你們十年后回現在,不要留下太多憾。
對未來你們也不要有太大的力,一點小小的后悔是允許的。人生若無悔,那該多麼無趣。當然,最好是把后悔的事或緒寫歌,既排解心,還能賣錢歌,這樣一來,也就不算完全辜負十年前的自己了。
今天我教給大家如何從零到有創作一首歌,想必大家都已經學會了。
很好。
那今天的音樂課就上到這里。
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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