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張起來。

　呂晉江輕輕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余滔生氣了。這家伙可是孫德麟的得力助手啊，很多場合，他都可以全權代表孫德麟的。

　“林皓文，你信不信只要我們孫總一個電話，你的啤酒廠明天就得斷糧？包括你的什麼生產原料，貨運流，產品銷路，統統給你掐斷！”

　余滔一臉脅迫地盯著林皓文，這小子算個什麼東西，敢直接跟孫總手拿錢？

　活膩了。

　林皓文不是嚇大的，這番威脅的話語，左耳進，右耳出，他笑著說道：“我相信，以孫總的手腕絕對可以做到這一點。”

　“那你還不趕滾！這筆貸款別指了。”余滔心頭一松，嘿嘿，這小子終歸還是怕死的主。

　“不過……”林皓文頓了頓，說道：“余先生，我這人看著沒什麼脾氣，但要是把我往死路上，也指不定做出什麼事兒。我剛才說了，這筆貸款是救命錢，救的是我的價命。如果我的啤酒廠出一點問題，我敢保證這個什麼兔耳朵還是貓耳朵，以及耳朵背后的牛鬼蛇神，統統都給你出來。這年頭，報紙新聞最喜歡這種博眼球的話題了。嘖嘖嘖……到時候這屁，恐怕孫總有得了。”

　余滔聽完，臉更加難看幾分，他顯然沒有孫德麟的霸氣和手腕，這會兒自己孤前來談判，還真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林皓文這邊，看來是不吃。

　那就只有調轉槍頭。

　他轉而瞪著呂晉江，一臉玩味地說道：

　“呂行長，聽說年底你們總行的鄭行長，馬上就要退下來了。你這邊是偏遠郊區的小分行，鳥不拉屎的地方，你確定要在這里呆一輩子。”

　孫德麟和余滔既然找到這個銀行下手，肯定是事先調查過呂晉江的履歷和背景的。

　這會兒言語之間也是充滿了鋒芒。

　林皓文瞅瞅呂晉江，他黑著臉在掙扎。

　這小分行確實沒什麼搞頭啊！

　余滔的話已經很明顯了。

　以孫德麟在海城商界的人脈關系，包括銀行系統在，只要打一聲招呼，就能讓呂晉江到總行那邊任職。

　當然，同樣的一句話，也可以讓他前途盡毀。

　一升一降，一句話的事兒。

　“余先生……我……”

　林皓文原以為他是個泥水匠，拖泥帶水的，現在看來是個不倒翁，丫的左右搖擺不定。

　“哎呀，最近看新聞，說是國的金融系要大改了，很多爛賬舊賬，到時候都得翻出來重新敲算盤。真不知道，有多人得進去啊！”林皓文若無其事的叨這麼一句，坐在一旁喝口茶，像是跟自己說話一樣。

　可是這話，卻扎了一下呂晉江的心啊！

　兔耳朵這麼高危的企業，就在暴雷邊緣，這貸款要是借出去，隨時把他給炸死！

　新世紀年開始，系統就不再跟以前那麼太平了。聽說一整風作就要開始了。

　這節骨眼上，呂晉江當然選擇自保了。

　“余先生，我看這筆貸款還是先停下吧，后面有其他合作，咱們再談。”

　余滔徹底崩潰了，媽的，這兩個混蛋擱這兒斗地主呢？兩個農民一會兒“要不起”，一會兒“過”的，把他這個地主頭給耍得團團轉。

　“好啊！好，我看你們是不把孫總放在眼里了。咱們走著瞧。”

　余滔氣沖沖地拿上鱷魚皮包出了辦公室，跟先前進來的時候判若兩人啊！

　這個結果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出到門口，坐到那輛大奔上面，余滔臉上火辣辣的，事沒辦好啊！

　“孫總，沒談攏，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小崽子，竟然看出了兔耳朵的幕運作模式，搞得呂晉江也撂挑子不干了。這筆貸款是吹了。”

　孫德麟里叼著雪茄煙，長吁了一卷云霧，問道：“什麼來頭？跟兔耳朵有仇？還是跟我孫某人有仇？”

　余滔也說不清楚，搖了搖頭：“林皓文，二十來歲，長得蠻帥氣的，是一家啤酒廠的老板，哦，做海納，您認識嗎？”

　孫德麟想了想，搖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一般不記在腦子里，因為他手里的客戶，那都是在海城翻云覆雨的大角。

　“沒給好？”

　“給了呀，這小子也是來找呂晉江要貸款的。我就給他介紹建行的白行長，他不要。說什麼審核太復雜，來不及。看樣子他很著急用錢啊！”

　孫德麟瞪了一眼余滔，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一個缺錢的人都擺不平？50萬還是100萬？讓白行長直接給他辦理了不就完了？”

　“他要貸款1000萬。還說，要跟您直接拿錢。這小子頭鐵得很，態度很惡劣，是不要命的人。”

　臥槽！

　孫德麟眼珠子一圓：“胃口不小啊，這種人怕什麼呀？估計廠子就快破產了，想拿著銀行的錢翻，這種人見得還嘛？他頭鐵是吧？你隨便給他弄個雷，看他頂不頂得住。”

　沒有一點手腕，怎麼在商界行走？

　生意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公司或者工廠被人搞。

　余滔猶豫了一下，一臉畏懼地說道：“孫總，那小子說，咱們要是敢搞他的酒廠，就把兔耳朵的事，給新聞。”

　孫德麟也是微微一，緩了一會兒。

　膽子這麼大？

　“你確定他才二十幾歲？不是五十幾歲？”孫德麟聽了幾句，就看出這小子手段老辣，不像個年輕人。

　“額……是二十幾啊……”

　孫德麟嘆了口氣，兔耳朵自己不干凈，確實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這事兒萬一被曝出來，牽扯的可就相當廣泛了，估計得死一大片。到時候他這個牽頭人就會為眾矢之的。

　一個商業掮客，最危險的事，就是當手里的客戶覺得他不安全的時候。

　那時候，就會有很多人不想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孫德麟現在有些后悔接兔耳朵這單子買賣了。

　可現在是騎虎難下啊！當初跟兔耳朵簽了合約的，貸款融資數額不夠的話，自己的傭金也是拿不到的。否則這趟渾水，他還真不想參與。

　“孫總……”余滔有些慌地看著孫德麟：“要不，跟兔耳朵的夏總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不要這1000萬，咱們傭金拿一些？畢竟他們要的那筆錢，也湊得七七八八了嘛！”

　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吃點虧，賺點。

　“你以為那個夏總很好說話？”孫德麟面上籠罩著一層冰霜。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孫德麟著頭皮拿起手機，先探探夏總的口風。他把電話撥出去：

　“喂……夏總，是我孫德麟……”

　……

　林皓文從銀行那邊出來，心還不錯，呂晉江同意把這筆貸款給他了，足足1000萬。

　而且呂晉江擔心再被孫德麟攪和進來，所以速度比往常要快很多，這會兒他已經親自出發到總行那邊催促進程了。

　林皓文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至于那個什麼孫德麟，嘿嘿，林皓文料定他們不敢玩的，自己抓了一手好牌啊，丟出去就是王炸。

　這時候來到廠門口，保安老陳對林皓文說道：“老板，剛才有個的來找你。”

　“誰啊？”

　“說是姓姜，在你辦公室等著呢！”

　姓姜？

　林皓文不認識什麼姓姜的人啊！

　林皓文正想著呢，就看到老陳一臉的壞笑很猥瑣，問了一句道：“老陳，你這什麼表啊？撿到錢了？”

　“不是，那個的，嘿嘿，穿得很啊！”

　林皓文搖頭苦笑，能有多？

　他朝著廠子里走進去，就見到辦公室門口，三個兔崽子翹著屁，貓在門外邊往里看。是吳震雷、嚴駿翔、高遠這三個混球。

　“誒，讓我看一眼！”

　“別啊，小心人家看見。”

　“嘿嘿，材真好啊！”

　林皓文看到這三個鱉孫，上班時間在這兒魚呢，額頭上青筋冒起，走過去輕輕踹了一下高遠的屁：“要死啊，上班沒事干是吧？沒事出去跑市場。”

　“有事有事，我去倉庫。文哥。”

　“我也去！”

　“老板，我……我也去。”

　三個混蛋嚇得屁滾尿流，林皓文里罵罵咧咧的：“一天天閑的。”

　隨即走到門口準備進去，他也有些好奇了，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