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包廂里，江意秋收了電話，對男人強笑了下。

「好像每次見面都會讓你看到些難堪場面，真奇怪，哈哈。」

倉促的，語無倫次，試圖說些什麼打破難堪。

「不用在意,不如意的事誰都有。」看出子窘迫，燕欽沒有深這個話題，「時間不早了，走嗎？」

江意秋咬，輕點了下頭。

一句紳士的詢問，如暖泉拂過心頭,留下淺淺痕跡。

回到家，時間已經晚了，客廳很安靜,江父江母已經睡下。

江意冬就坐在沙發，角落落地檯燈散暈黃芒。

聽到開門靜，扭頭，燈打在側臉，半明半暗，「你跟燕欽怎麼回事，弄假真了？」

……

另邊廂，燕欽回到市區單人寓所，剛進門就看到燕希大喇喇坐在他家客廳，長搭著臺幾，看著他的電視喝著他的藏酒。

「總算回來了，等你半天了，快過來陪我喝兩杯！」看到他回來，窩在沙發的人立馬彈起，熱招呼他喝酒。

燕欽面無表換鞋，「今天不用在家娃？」

「上吊也要口氣,那兩個小豆丁簡直堪比魔王,一天二十四小時我就睡了四小時，還是斷斷續續加起來才有！這個喝完那個尿了，給那個換完尿片這個又拉了，把這個收拾好那個又哇哇哭了，伺候完那倆祖宗老子也差不多瘋了。」真不能提，爸的日常一提全是淚，燕希覺自己天天在發瘋邊緣遊走。

「這麼痛苦還當什麼爸？給保姆就是了。」

剛剛還訴苦的男人臉一肅，出迷之憨笑，「不行，給保姆我不放心。帶倆崽子累是累了點，但是他們不鬧的時候賊乖，就這麼咧著一笑，嘿，老子什麼脾氣都沒了。」

心都要化。

燕欽在沙發落座，

冷冷看著傻笑的男人，合理懷疑他其實是過來炫耀的。

「你把我家當什麼地方了？倒苦水的垃圾桶，還是炫娃的舞臺？什麼時候拿的我家鑰匙，還來,這是私人領地。」他朝男人攤手，示意他把鑰匙出來。

燕希當他在放屁，顧左右言他,「喝兩杯？剛接了那幫二世祖電話，說你在皇冠半途開溜，帶著江家那個大小姐跑了？你倆有戲？」

「別說話，偶然到替對方解個圍罷了。」

「你像是有好心的人？」

「還人，白天搭了的順風車。而且燕氏跟江氏現在有商業合作，出面賣個好總有利無弊。」

燕希，「嘖，標準商人。」

兩人認識這麼多年，燕欽說話幾分真幾分假，到現在燕希好歹能勉強分辨幾分。

對方提起江意秋時冷淡疏離口吻，顯然對對方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我跟傅燕遲都有著落了，家裡就剩下你一個孤家寡人，我媽跟二嬸現在急得跟熱鍋螞蟻似的，就怕你當真要孤獨終老，以後沒人給你燒香。」取乾淨酒杯倒了杯酒強塞到燕欽手裡，燕希吐槽般嘀咕，「整天整得跟高嶺之花一樣，這個不順眼那個沒興趣，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鐵樹折腰？」

燕欽沒答，一口氣把杯中酒喝，放下酒杯，沉默掏出煙點燃。

眸子低垂，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燕希怕了自己一下，暗暗懊惱。

就不該說剛才那句話，燕欽喜歡什麼樣的？

還用問？

從以前到現在，他只折過一回腰，強勢且高調。

也註定了他出局。

「燕欽，人活著不能太死心眼，不管事業還是其他，都應該向前看。」撓撓頭，燕希生開解，想晦點委婉點點醒燕欽，死心眼沒好結果，尤其是惹了傅燕遲那個狐貍更沒好結果。

燕欽後背靠上沙發，吐出一口眼圈，煙霧瀰漫間他問，「你要是不死心眼，八八九九現在就私生子了。二哥笑什麼大哥？」

「……艸！燕欽你他媽真是條狗！老子開解你呢你反過來咬我一口？！老子跟你是一碼事嗎！」

「想當呂賓？就你那長草的腦袋你配嗎？」

「惹急了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一柜子藏酒全喝！」

「請。」

燕希從腳底出拖地狠狠往男人砸去。

瑪德，這個狗幣。

財大氣了不起？

誰銀行卡還沒個九位數！

燕欽接住拖地給他扔了回去，起親自去酒櫃取了兩瓶藏酒出來，砰的放在桌上，「柜子里還有三十幾瓶，今晚誰先趴下誰是狗。」

燕希，「……」我胡咧咧一句你怎麼當真了？

先狠的人先慫了，到沙發角落兩眼天。

燕欽打開瓶蓋，也不他喝，舉著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看得慫唧唧的人心肝，「差不多得了，一把年紀了還玩借酒澆愁呢？」

「放什麼屁？」燕欽再次舉起酒瓶，褐玻璃遮住了他的臉他的眼，「沒死心眼，也沒借酒澆愁。以前的事過去那麼多年，早就釋懷放下了。」

他說，「只是這種事，沒法刻意。」

「也不是一定要開啟另一段，才算放下從前。」

「何必做給外人看？」

燕希沉默須臾，嘆了口氣，拿起另外一瓶酒，捨命陪狗幣。

他們燕家這三個，在上，誰也別說誰。

都是一個死德行。

燕希算認了，他就沒有開解別人的腦細胞。

咋咋，喝吧！

夜半。

寓所外已經安靜下來，只有街燈長明。

喝得爛醉的人躺在沙發上四仰八叉打著鼾。

燕欽起走到臺，站在朦朧夜中淡淡眺天際，習慣從兜出煙盒。

打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了尼古丁麻痹，冷靜有些難以自持。

奔四的年紀，在外人眼中，他的功也被鍍了層時的金。

各種稱讚加，英俊多金，潔自好，天子驕子……

沒人知道他也曾一次次摔進泥濘。

沒人知道他也曾為瘋狂過。

倚著欄桿，凝夜，燕欽眸跟夜同暗。

人奇怪的。

一輩子會經歷的或許無數，但是真正轟轟烈烈願意傾盡所有的，一生只有一次。

不會重複。

他已經放下從前。

可是他知道，餘生，他再不會那樣瘋狂。

他也是人。

普通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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