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電擊起作用了,陸北陷了沉沉的昏睡中。
江守著他,給自己猛灌了兩大瓶礦泉水,覺胃都要泡發了,才停下來。
嗓子還在發炎,這時候喝水如同鈍刀子割嚨,可是一直記得岳嶺代李未斯的話,染這個病毒后一定要大量喝水。
喝完水,很快便想上廁所,短短半小時跑了三趟。
每次上完,都覺好了幾分。
看來喝水果然管用。
陸北病房有整整一箱礦泉水,真是可惡的VIP待遇啊!
許是的新陳代謝加快了,狀況在好轉,江很快便覺得了。
礦泉水箱子旁邊還有泡面火腸面包蛋糕這樣的零食大禮包……
江顧不得了,統統拆開,先填飽肚子再說!
“水……”
病床上的男人忽然出聲,江里正塞著法式小面包,聽到靜心一張,差點噎住。
四下找了找,也沒找到適合給他喂水的杯子。
最后干脆拿礦泉水瓶蓋,小口小口的給他喂下去一些。
已經很久沒照顧過生病的陸北了。
此時湊近了看他,才發現他比以前瘦削了很多,面部棱角分明的廓更加明顯,也顯得他整個人更加冷不近人。
“我還以為昨天拉著我的手說話的是你呢,不過看你自己都自難保了,肯定不是你!難道只是做夢?我明明聽到有人說要帶我去爸爸媽媽遇難的地方了。”
江嘆了嘆氣,又趕吃了幾口小面包。
“唔,雖然你隔那麼久才來救我,我很生氣,但其實想想,是我不顧你的安排,執意要回來找你,然后又上了連青頌的車,才導致了你那麼被。你也傷不輕,我不會怨你了,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江找到他經常隨攜帶的手帕,認真投洗一遍,然后給他起了。
不知怎麼的,看到他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機的樣子,忽然想起來六年前的那一幕。
那時候他躺在ICU里,也是這樣,周圍都是冰冷的醫學儀,臉上扣著冰冷的氧氣罩,上纏滿了繃帶。
哀凄的喚他,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說離婚,他也沒像以前那樣,跳起來惡狠狠的威脅,別想離婚。
那時候是很害怕的。
怕等下次再見他,他就像爸媽那樣,不聲不響的化作了沉睡在土地里的一捧灰。
怕以后只能在在墓碑上的相片看到他,永遠定格在一副眉眼帶笑的模樣,毫無生氣。
已經承過兩次和至之人相隔的哀痛,不能再承一次了。
所以拼命說話想刺激他的求生意志。
直到最后,說了一句“我要走啦”,轉的余中,似乎看見他的手指了。
那一刻,激的淚流滿面。
甚至無比期待,他像以前的暴龍那樣跳起來抓住,瞪著大眼威脅“敢走試試”!
回想過去,那憋悶的無發泄的委屈恍若又襲上心頭,江抹了抹眼角的潤,又泄憤般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騙子!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你本沒失憶!為什麼總騙我!我看起來就那麼好騙嗎!大騙子!狗男人!”
江手下給他拭的作不停,上的罵聲也沒停。
昏睡的男人似乎終于有了知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罵醒了。
他的眼皮緩緩掀開,一雙沒什麼神采的眼眸,像是無意間和的雙眸對上了。
江一愣,撇撇道:“醒了?”
陸北卻毫無反應。
江蹙眉道:“沒醒?做夢呢?”
他還是無知無覺般,一雙黑眸只毫無生機的看著。
江覺得他越發古怪。
“寶,你是寶嗎?”他神識恍惚的開口,嗓子如被碾過般沙啞。
江臉紅了紅,還不習慣他忽然這麼親昵的喚。
輕輕點頭,正要回答,卻聽他幽幽開口道:“你的生日是七月十五,農歷的。你最吃爸爸做的紅糖糍粑和辣椒醬,喜歡扎馬尾辮,喜歡小貓小狗,喜歡畫畫,不喜歡學鋼琴,英語學得不太好,但也努力考上了T大。你是你爸爸捧在手心,最疼的寶貝,所以他給你起的小名寶。”
“你的格看著倔強,其實很,很小就知道幫爸爸媽媽承擔照顧妹妹的責任。你會輔導妹妹功課,哪怕自己不喜歡彈鋼琴,也會因為要給妹妹做好榜樣,每天都練琴。你每次考試都爭第一,因為怕考不好會讓爸媽失。你一直是爸媽的驕傲。”
“寶,是你嗎?”
江愕然的看著他,總覺得他的這番話,著詭異。
他似乎在喚,又似乎喚的不是。
他好像是在看,卻又好像看的不是。
江說不出來此刻的陸北看著的這種覺,忽然覺得他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家伙莫非又在裝失憶?
不對啊,他失憶了不就忘了“寶”了?
還有,小時候的這些事,他怎麼知道的?
哪怕最親的時候,也沒把自己年的那些事跟他說起過。
“寶,對不起,我現在才找到你。我答應了江叔叔,會好好照顧你的。”
陸北眨了眨眼睛,眼睛里似乎有晶瑩的淚涌現。
江又一次震驚。
好好的怎麼哭了?
他是在夢里嗎?
江咬了咬瓣,這種古怪的覺很折磨人,不想再忍。
決定喚醒他。
的手探向自己的頸部,從鎖骨間出一枚吊墜。
正是那枚石印章。
把這枚印章塞到了他手里,輕聲喚道:“霖,陸霖,是我!”
陸北渾一震,如遭電擊。
這個世界上,知道他小字“霖”的人……只有江!
他猛地睜大眼,整個世界瞬間清明。
而他此時也從夢魘中徹底醒來了。
眼下正握著他手的小人,是他的江,他的寶。
不是江叔叔代給他的“寶”。
他剛才竟然穿越到了十幾年前,想起了他頭一次認下人生重擔的那一刻。
他竟然答應了一個父親,要負擔起一個素不相識、卻已經完全了解的、如此鮮活可的小姑娘。
他親口說了:“我陸北對天發誓,這輩子都會好好照顧寶。江叔叔,關阿姨,你們瞑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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