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冬。
程觀禮回到了四九城東直門里的老胡同。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原主的一場意外猝死讓他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并繼承了原主程觀禮的記憶。
剛穿越來的時候,程觀禮在大西北的隊生涯才開始,如今已經過去了4年。
三年前,人們知道了恢復高考的消息,許多人都想著改變自己的人生,想方設法的返城參加高考。
但那時回去都不是走的正規手續,大多是弄個病退手續鉆空子返城。
程觀禮沒走那一步。
當時他才17,剛隊一年,知道早晚都能回去,沒什麼好著急的。
而且早回去了又不能開手腳的大干,還得為找工作的事發愁,倒不如在外面多鍛煉幾年。
他等到了80年,國家頒布了可以返城的明文規定后,才規規矩辦理手續返回首都。
這個世界的父母都沒了,給他在四合院留下了一大一小兩套房子。
東直門里的四合院,中院正戶60平米的大房子連帶一間15平米的小偏房。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四九城的老胡同,跟憑記憶回想的覺還真不一樣。
曲折的老胡同,古樸的四合院,路上行人熱的打著招呼,明下一群帶哨的鴿子飛過,別有一番生活的氣息沉淀在里面。
程觀禮所住的四合院是祖上傳下來的,三進院,二十多間房子。
如今已經了二十多戶人家居住的大雜院,他只剩下了正院正戶的大房子,連帶邊上的小廂房。
“東直門里的四合院,80年,這愜意的人生不就來了嗎?4年隊的艱苦也值了!”
程觀禮微微一笑,掂起行李,大踏步走進院里。
來不及跟前院的鄰居們挨家挨戶打招呼,他便一溜小跑的回了中院。
推開房門一看,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
房子里已經住人了。
這座四合院的后院里還住他的近門二叔程德海一家。
說是近門二叔,其實沒什麼緣關系,早就出了五服,甚至都懷疑是不是一族的。
程德海還有個老娘在世,程觀禮喊貳。
解放前鬧荒,程德海的老爹帶著老婆孩子來到首都討生活。
后來跟程觀禮的爺爺了朋友,說是程家遠支的族弟,解放后順理章的搬進了四合院。
兩家的關系相比其他住戶要近點。
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已沒了考證的意義。
他對程德海沒什麼好,記憶里這個堂叔表面正直明,實際自私自利,做事太損。
程觀禮的父親于五年前死在了工作崗位上,大冬天在機械廠后廚食堂值夜班時煤氣中毒沒了。
當時程觀禮上初二,直接了孤兒。
程德海幫忙理的后事,大方的表示要照顧沒爹媽的程觀禮。
代替程觀禮接收了恤金后,也確實像模像樣的讓他跟著吃了幾個月的飯。
但第二年程觀禮初中畢業后,就被安排到大西北隊。
程觀禮完全可以接替父親的崗位不用下鄉隊,哪怕去機械廠后廚當個學徒,按理說也有他的名額。
但程德海幾下運作后,把那個名額給了自己的大兒子,跟程觀禮同歲的程建文。
當時的程觀禮年無助,到大西北后沒多久就出意外猝死了。
幸虧另一個平行世界的程觀禮穿越過來,不然就真的隨了程德海的心愿。
他這次回來沒有提前跟程德海說,此時二叔一家子正在后院西戶的家里吃中午飯。
看了看家里的陳設布置后,程觀禮眉頭微微皺起。
床頭寫字桌上擺著程建文的照片,是廠里舉辦運會得獎的照片,春風得意好不自在。
想了想自己過去的四年,程觀禮心里不是滋味。
“真把這屋當自己家了啊?我已經不是那個膽小無助的孤兒,我回來了,你就該搬走了!”
啪!
程觀禮將程建文的照片正面朝下拍在了桌子上,隨手把行李扔到了床上。
然后整理了一下著,掂著禮不卑不的去后院打招呼。
禮節還是要講的,畢竟現在沒跟程德海一家鬧翻。
在外人的眼里,是程德海照顧了他,甚至連房子都程德海一家幫忙照看的,因此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先把表面的理給輸了。
要是對方不講理,那就好辦了,怕就怕對方揮舞著道德大棒制。
因此孤一人返城的程觀禮每一步都不能疏忽。
“貳,二叔二嬸,我回來了!建文、建武,四年不見,你們也都參加工作了,真好。”
啪嗒!
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程觀禮,程老太的手一哆嗦,筷子不覺掉在了桌子上。
老婆子了眼,本來正高興的臉上不覺搐了一下。
尷尬的笑道:“哎呀,觀禮?孩子,你,你回來了?”
“嗯,是的貳,您還好吧?這四年在西北,我經常想您。”
“哎呦,傻孩子,我好著呢,來來來,吃飯沒,快坐!”
程觀禮微微一笑,“不了貳,我下火車后吃了碗炸醬面,這糕點和水果是我在前門樓子給您賣的,特意來看看您,順便跟二叔匯報一下,我隊回來了。”
程德海這才回過神來,眉頭一皺,微微笑道:“怎麼回來之前沒發個電報?從地方上回來的手續都辦齊了嗎?”
“二叔,我尋思一個人掂起包就走了,方便的多,怕您工作忙,去車站借我耽誤時間,就沒提前跟您匯報,放心吧,我回來的手續一樣不差,進大門之前就給街道辦了,我的人事檔案也已經建立,就等著找工作上班呢。”
二嬸劉梅笑道:“觀禮這孩子真是長大了,看這事辦的,雷厲風行,生怕我們不讓他回來一樣,唉呀,真是個傻孩子,在這個三進的大雜院里,就咱們是自家人!”
程觀禮嘿嘿笑道:“二嬸說得對,我那不是怕耽誤二叔工作嗎?”
程德海點頭道:“行了,回來了就好,晚上一起吃個團圓飯,你等會去小偏房收拾一下,先跟你弟弟建武一段時間,你哥建文快結婚了,廠里的房子還沒批下來,暫時先住你的大房子里,等新房批下來后再還給你。”
十八歲的程建武笑道:“二哥,晚上吧?先說好,我睡覺打呼嚕又磨牙,你可得忍著點。”
程建文比程觀禮大幾個月,這小子見到程觀禮回來,明顯能看出厭惡的緒。
只是皮笑不笑的點了點頭,連話都沒有跟程觀禮多說一句。
程觀禮看了看這一家子,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離開。
心想:這是要兼施占我的房子啊。
是你先不講理讓我去小偏房一,大房子給建文做婚房。
那就別怪我辦你難堪。
反正跟你們一家沒半點,鬧翻就鬧翻,房子是底線,半分都不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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