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的話,瞬間讓徐氏紅了眼眶。
徐氏也是在這一刻,終于會到了老人常常說的那句“兒更心”是什麼意思:自己生的那兩個臭小子,哪里知道疼人!
張司九將那二十個錢塞進徐氏手里,轉跑走。
至于剩下的十個錢,張司九拿出來兩個,給小松小柏一人一個,讓他們去買糖吃。
并且許諾道:“以后跟我一起找東西賣錢,每次賣了錢,我就給你們買糖。”
對于小松小柏來說,這個承諾,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一大一小答應得毫不猶豫,一點也不知道這是開啟了自己的賣之路,從此之后要飽榨。
他們很高興。
張司九也很滿意。
然后,又去找了招銀。
悄悄將剩下幾個錢給招銀看,告訴自己賣了錢了。
招銀驚訝得眼睛瞪溜溜圓:“真能賣錢啊!”
一把抓住張司九,眼睛里發芒:“帶我一個!”
張司九點點頭:“好。”
這些哪里是小孩子啊?這都是勞力啊!這些都是合作伙伴啊!
招銀家也有竹林盤。
而且大一片。
明天說不定還能賣一波蘑菇。
張司九心里的小算盤噼里啪啦作響。
等蘑菇不長了,就去搞點便宜的草藥賣。
也可以收蛋。
回頭這麼幾個孩子加起來,飲料攤子也足夠人手了!
張司九回家路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只要開了頭,就能越來越好!
晚上,張小山回來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飯,徐氏就把張司九夸了又夸:“咱們九娘真的是能干!竟然還真把那些竹菌賣錢了!還給我一大半呢!我敢說,咱們村,可再找不到比咱們九娘更能干的孩子了!”
張小山也驚了一下:“真賣錢啦!”
“三十個銅錢呢。”徐氏高興的給張小山夾了一筷子蒸茄子:“以前誰能想到特地去找那個?偶爾上了,掐回來煮個湯自己兩口就吃了。”
楊氏也是才知道這個事。
想了想,放下筷子,卻張口就訓斥:“九娘,你怎麼還留下十個錢?你一個小娃兒,要那麼多錢干啥?都該給你二嬸!怎麼這麼不懂事?”
剛才還喜氣洋洋的氣氛,一下就凝固了。
誰也沒想到,楊氏不夸張司九,反而張就訓呢?
而且還說這樣的話來——
張司九一口飯哽在嚨口,有點難以下咽。
徐氏看一眼張司九,連忙開口:“娘,這是哪里的話?九娘自己掙的錢,自己全留下都該的。人家那些做針線的小媳婦小娘子的,不都是算自己的私房?”
倒是真沒覺得張司九把錢給自己是天經地義的。
楊氏卻不認這個理:“那能一樣嗎?才多大?留那個錢干啥?如果換小松小柏,你這個當娘的,難道還給留?”
這麼一句話,就把徐氏給噎住了。
換小松小柏,肯定是頂多給兩個錢買糖,多的就不給了。
可那也不一樣哇!
沒等徐氏轉過這個彎來,張司九放下碗筷,直背脊,對上楊氏渾濁的眼睛:“,我知道您的意思。”
無非就是和小南瓜現在是寄人籬下,更應該討好張小山和徐氏,而不是小小年紀,就想著翅膀了能自己做主。
這或許有幾分道理。
但也不對。
張司九不疾不徐:“但我錢,是我心疼二嬸,愿意多干活,幫二嬸和二叔分擔。二嬸不要我的錢,是疼我,不想打擊了我的積極。這難道不好嗎?一定要我和二嬸都小心翼翼,一個討好,一個生怕虧待了對方難道才好?”
徐氏如果但凡有一點不愿意,自然會調整對待徐氏的態度,可徐氏把和小南瓜當家里人,當親人,那難道也必須去討好,小心翼翼嗎?
同住一個屋檐下,不一定非要母那種關系,才算親吧?
做普通親人,做朋友,難道不好嗎?
楊氏想得太多。
而且這種強勢的家長態度,讓張司九有些不舒服。
張小山向來話,這會兒更不知道該說啥。被徐氏搗了一肘子,這才干說了兩句:“吃飯,吃飯。”
徐氏氣得直翻白眼:這個憨貨!
楊氏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頂撞。
畢竟之前張司九一直乖巧,說什麼,張司九就聽什麼,怎麼也沒想到,張司九不但不聽自己的,還要頂撞!
楊氏臉有些難看。
小松小柏都不敢造次了,往徐氏邊靠。
張司九卻毫沒有怯懦:之前聽楊氏的,是因為不涉及到這種原則問題,而且楊氏也是出于好意。但如果這一次還是不懂得拒絕,那麼以后,就很難再拒絕。也很難守住自己的底線。
徐氏悄悄拽了一把張司九,低聲音,頗有些無奈:“說兩句。”
張司九其實也沒打算繼續說,于是也就順勢收回目,下了徐氏給的臺階。
徐氏又去跟楊氏緩和:“娘,九娘勤快又懂事,咱們都知道。咱們都疼。前頭丟了魂,您半夜去路口喊了多次魂?這個事兒啊,怪我不好。是我沒說明白。九娘要給我錢,我都拿,留下的讓留著買糖吃。只當是獎勵。”
“你和小山要撐著這個家,多辛苦!還買糖吃?!”楊氏厲聲道:“一個娃兒,能吃飽飯就不錯!你當二嬸的不好說,我再不說,還不無法無天了!”
張司九皺了眉頭,開始真的生氣。
這種輕視孩的話……
張司九沒打算講道理,直接對楊氏道:“這個家里,小南瓜不提,您,二嬸,都是人。二嬸愿意讓小松小柏多吃幾口,自己吃幾口,是因為疼孩子。愿意把好的留給二叔,是因為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因為是子,不配。二嬸是這樣,我也只會是這樣。”
說完這句話,更甚至看了一眼張小山:如果張小山敢這樣想,將來自己就帶著徐氏,小松小柏,還有小南瓜分出去單過!
張小山被張司九這麼平平靜靜一看,忽然覺有一點不安:嗯?怎麼覺有一不祥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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