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桂香膽戰心驚，生怕丈夫一時沖答應了兒的要求。令暉更張，他年紀不大已經知道家中資源有限，父親一旦決定了資源傾向哪一邊，犧牲的怕就是他的前程了！

只有令昀不明所以然的揚著張可的娃娃臉，看看姐姐看看爹，小臉也不由得嚴肅起來：“爹，讀書不是好事嗎？”

蕭越山悶聲嗯了記。

“既然是好事，為什麼不讀呢？”令昀眨著大眼睛，“哥哥姐姐都要讀書。令昀長大了給你們賺錢！”

這個小弟是令梅一手拉扯大的。令梅欣不已。原主總算沒白疼他。

桂香嗔怪小兒子：“你懂什麼——”

“令昀說得沒錯。”蕭越山打斷了妻子的話，他注視桂香，語氣舒緩卻堅定。“今天章書才和我談過，說我們令梅不讀高中太可惜了。他說外邊的世界很大，令梅應該出去看看。更何況，令梅自己賺得錢，憑什麼不讓繼續讀書？”

令梅時至今日，終于對蕭越山這個便宜父親生出些敬慕之。

在福建山區里的男人，心疏朗開闊至此，打破了自己刻骨子里的傳統思想，力排眾議愿意供兒讀書，那是何等的艱難與偉大！

桂香一屁坐在凳子上，大打擊，神恍惚的念叨：“瘋了，瘋了。”猛拍大，指著丈夫怒斥，“蕭越山。你說供閨讀書就供得起了嗎？”

蕭越山嘆息：“桂香。不是我們供讀書。一直是自己在供自己讀書啊。”

桂香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什麼意思？你可要想清楚，你供了令梅，令暉怎麼辦？令暉才是家里的長子，你老蕭家的長子嫡孫啊！難不你還要毀了令暉去供一個丫頭片子？！”

蕭越山被妻子堵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令暉的績也不差。老師說他極有可能考上大學的。他當時多高興來著？要是家里能出個大學生，那該多好？

可是，令梅怎麼辦？他瞅著令輝：“你也去采菌子，自己賺錢供自己。”

令暉驚愕，又來了！

采紅菇是件極苦的差事。一連七天，天不亮就要上山，生怕紅菇被別人搶走了。每回令梅換了錢回來，總要面蒼白的躺床上睡上一下午，還要多吃幾個蛋補。上次爹提到這事，就把他嚇得夠嗆，這次又提，怕是鐵了心的要讓自己罪去了！

桂香急了：“不行。令暉從小弱，哪能得了這份罪？”

蕭越山瞪著妻子：“慈母多敗兒。這也不那也不。你想怎麼樣？令梅能賺錢供自己讀書，憑什麼令暉不行？”

桂香抱著令暉哭得傷心不已：“哪有你這樣的爹？兒子不護著要捧著個閨。”蹭得彈起來，拉住令暉的手對他道，“你爹不講道理，我帶你找爺說理去！”

“站住！”蕭越山惱了。“你找祖宗都沒用！”

眼看一場家庭大戰就要發，令梅冷冷的開口：“這點學費才幾錢？如果我自己賺來的錢，都不能供我讀書。這錢不賺也罷。”

桂香懷疑自己耳朵：“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令梅目如在弦待發的箭：“我說，要是不讓我讀書，我也不采菌子了。你自個兒想法子賺錢吧。”

桂香不是沒去采過菌子。實在是的運氣不能和令梅比。久而久之也不就去白苦了。聽著令梅的威脅，深自己的尊嚴被挑戰，怒極斥責：“越山，你看說得什麼話？！”

“令梅沒說錯。”越山堅定的站在兒一邊。“憑什麼賺的錢，不能用？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桂香脹紅臉幾乎要哭出來，委屈至極：“我那還不是為了兩兒子？”

越山嘆口氣。這怪不得桂香，山里家家戶戶都以兒子為重。但是令梅不一樣，令梅是讓市領導都稱贊的姑娘，他不能荒廢了的前程！

“桂香，兒子和令梅在我心里一樣重要，不分輕重。”越山好聲好氣的勸，“令梅說得對。自己的學費自己賺。能做到，令暉也能做到。”

令暉心里又氣又苦。

憑什麼呀！

村里哪家不是娃供養男娃，憑什麼蕭令梅頭上長角要與他爭搶資源？

蕭越山又給桂香畫餅：“前兒個市領導說了，國家新派了農林專家下訪指導各地的農作業。很快就到咱們了。我們聽專家的話好好種田，學費也就不問題了。”

桂香信他個鬼！眼淚直流：“你說得輕巧！”

越山猛地一拍桌子：“令梅高中讀定了！你吵到爹娘那邊去也沒用。大不了我把令梅過繼到三叔家去。他家沒孩子，白撿個閨還能賺錢，說不定將來還能考上大學。肯定樂意！”

桂香剎時噎住。

萬沒想到男人居然想出這麼個缺德法子。令梅生得這般標致，將來肯定能收到大筆的彩禮。都養到這麼大了，哪能便宜了旁人去？

于是抹著眼淚喊：“我是那麼狠心的娘嗎？”一摔胳膊往里屋走，邊走邊哭，“讀讀讀。讀窮了咱家你別后悔就行！”

令暉還沒回過神，他爹就意味深長的對他道：“令暉。你是男娃，更要擔起家里的重擔。”

令暉咽了口口水，含糊不清的嗯了聲，看了眼令梅，悶至極。

家庭風暴平息，令梅見越山依舊面不佳。于是笑著勸他：“爹，不就是賺錢嗎？法子有的是。您別急。”

蕭越山吸口冷氣，問令梅：“你有啥法子賺錢？”

令梅向他眨了眨眼：“好多法子呢。想好了再告訴您。”

蕭爹見兒運籌帷幄的樣子，靈犀一閃，跟著回屋里，關上門，低聲問：“你是想打今兒個捉的那草魚還是山葵的主意？”

令梅小手撐著下：“山葵嘛，是我留著以后贈外國人錢的。”看向父親，“我之所以瞞著外賓山葵的事兒，就是怕這財路讓別人給搶了還做一捶子買賣。所以山葵的事，等咱家有實力了再說。”

蕭爹張大，不敢相信這是兒說出來的話：“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倒是草魚……確實可以想些法子。”令梅心里有了主意。“爹你就安心等我消息吧。山人自有妙計。”

蕭爹想的是：怎麼能讓閨費盡心思為家里賺錢呢？他個大男人更要扛起養家重擔啊。于是睡夢里都想著怎麼賺錢。夢里頭那些大草魚哦，一條條嗖嗖的往水田里跳。

清早吃過早飯，蕭爹和兒去菜園子里下菜籽。

“令梅，這批這菜籽催得真好！”

菜籽是令梅特意用靈泉水打棉布包著催出芽的。這樣的籽苗種起來，存活率更高。也算是這個育種大師小試牛刀了。

令梅頭也不抬：“您小心些種。這可是我從學校圖書館里找來的法子。”

蕭爹是有種田經驗的人。這些菜心、薺菜、小白菜、茄子、番茄的菜籽粒粒飽滿，芽拙壯，存活率肯定高。高興之余也就跟著種苗不提，只說了一句：“學校真是個好地方！”

撒完菜籽，蕭爹跟閨在田埂上休息時，提了提了自個兒想了一宿的賺錢法子。

“阿梅。爹我昨晚做了個夢。”

令梅遞了自個兒的水壺給爹：“什麼夢？”

蕭爹喝了口兒的水，滿甘甜，溫而不涼。忍不住多喝了幾口，整個嚨都舒暢得不行，道：“咱家的井水最近越來越好喝了。”抹了，才道：“我夢見咱家的稻田里，長魚了。”

令梅眼神一滯，小微張。直楞楞盯著爹：我滴娘啊。昨天剛想到稻花魚的養，老天爺居然就給蕭爹托夢了！

蕭爹接著道：“你剛出生那會兒子，全國各地都在搞稻花魚。咱們村里當時也搞得轟轟烈烈。但是吧……虧得多，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