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的話音一落，周圍就是一靜，然后就是低低的議論聲。

就連陳升都變了臉。

玩古董文玩的都清楚，一句“看不準”是什麼意思。

說好聽點，人家是謙虛，說不好聽那就是直接告訴你，你這玩意是假的，說看不準，那是給你留面子呢！

嚴博易的角出了一笑意，就知道許凡不是那麼老實被人兌的人。

趙教授笑呵呵的看向嚴博易，低聲問道：“嚴老，你是不是也早看出來了？”

嚴博易不聲的“嗯”了一聲，趙教授頓時舒坦了，之前被打斷話下了面子的事，這會兒全都不是事兒了。

他也想看看，今天老陳頭這麼高調后，會如何收場。

“切！”邱永林一聲譏笑聲，打斷了大家的議論聲。

陳升清了清嗓子，“大家去前面喝茶聊聊最近都收了什麼好東西了！”

他是有意找個臺階下。

之前看到這四個罐子的時候，他真的有些猶豫，雖然不太確定這四個罐子是真是假，看著像真的，但是總覺有點什麼地方說不出來的違和。

現在許凡當眾說出“看不準”這個話后，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真正的古董，不管是外觀還是氣質，那都是渾然天的，自己覺的那點違和，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贗品做的太過真。

大家也都一起順著陳升的臺階往下走.

“走走走，我們去喝茶。”

“對對，前幾天我才手了一個……”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陳升的良苦用心。

“看不準也沒關系嘛！這幾樣東西，本來就不是平民百姓能見識到的！”邱永林的聲音突兀的傳了出來。

得！

陳升的苦心白費了！

有人面尷尬，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不以為然。

陳升微微蹙眉，“大家都站了半天了，先過去坐坐，有什麼，我們坐著聊去！”

他的語氣，如果是嚴博易跟許凡說，或者都不用他開口，許凡可能早就乖乖的把諸位長輩同行請到前面去喝茶去了。

但是邱永林不是，他本來就是想憑借自己老子的錢，進協會，給自己鍍個金，今后家里生意上，也有個吹牛的資本。

所以，他本就不懂這個行業里的彎彎繞繞和潛臺詞，只是覺得，什麼華國最著名的古董鑒定修復大家！什麼大家的弟子，全都是裝樣的！

他就認定許凡什麼都看不出來，什麼都不懂，才從一開始就針對許凡的。

許凡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他陪嚴博易來，就是陪，也沒有什麼出風頭的打算。

但是這個邱永林卻抓著他沒完沒了的，給臉不要臉，火氣就有點上來了。

尤其是接下來邱永林說的一句話：“跟著所謂的大師，也沒學到什麼嘛！”

這下子，不僅是陳升臉大變就連嚴博易都沉下了臉。

陳列館里，這麼多大活人竟然都跟展柜里的古董似的，變了啞。

“永林！”陳升沉著臉了一聲。

邱永林回頭一看，不知道陳升為什麼不高興，還有點莫名其妙，“老師，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他不是自己說的看不準嗎？”

“你趕給我閉！”陳升真的氣急了。

“沒事，陳老，我理解！”許凡笑著安了一句。

這話說道，給人的覺就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惜的跟他計較，你也不要生氣了。

被一個比自己看起來還小幾歲的年輕人如此說，邱永林頓時覺臉上一熱。

或許是平時在家里被父母慣壞了，從來沒有被教訓過一句，讓邱永林那種常人難以理解的自尊心瞬間炸。

“技不如人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窮！”

邱永林竟然當眾說起了臟話。

許凡猛然轉頭看向他，眼睛一瞇，“別給你三分就開染坊，在這里給你老師丟人現眼！”

“我就說你了！窮！你能把我怎麼樣？”邱永林好勇斗狠習慣了，順口就跟許凡杠起來了。

正在往外走的人，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就算是沒有多文化的人，自從進了學會，玩起了古董，那也是自詡有文化的人了，哪個見面不是三分客氣？

誰能料到，陳升一個堂堂江城古董文協會會長，新收的弟子，竟然出口臟！

陳升也沒想到好好的邱永林竟然會忽然發起來。

嚴博易和趙教授更是冷著臉。

“許凡！”嚴博易出口道，“我們走！”

許凡答應了一聲，回頭對著邱永林冷笑著搖了搖頭，邁步就要離開，真沒必要在這里和他計較。

“我也勸你趕走，以后別出來丟人現眼了！不知道的人，都會認為是嚴老眼睛瞎了！”邱永林就圖了痛快了，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代表著什麼。

許凡停下了腳步，用手指了指他，“滿噴糞！那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到底是誰出來丟人現眼的！”

聽到邱永林的話后，嚴博易也停下了腳步，審視而又嚴肅的看了陳升一眼。

陳升已經無力回天了，臉難看的要命，出言相勸甚至呵斥都不管用，他這個徒弟收的，還說人家嚴博易瞎了眼，是自己瞎了眼才是真的。

他苦笑著看向嚴博易，走過去鞠了一躬，“嚴老，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嚴博易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站著沒，看向許凡和邱永林。

兩人對視著，看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其他人見狀，也有想上前勸架的，但是看到陳升和嚴博易兩人之間的舉，都沒地方，都想看看這場突如而來的尷尬場面最后到底是如何收場的。

許凡指著四個瓷瓶大聲對眾人說道：“就算我不說，也相信今天在場的各位對清代瓷都有所了解，清代瓷工藝本就登峰造極，后來又到外來文化的影響，不論是彩還是形式都非常富，這四樣瓷也算是其中代表的型。只不過，清代窯，以景德鎮窯為主，民間私窯也非常之多。到了最近幾年，市面上開始出現了很多仿古瓷，因為清代留存的瓷數量很多，被仿制的也是最多！看起來外形和圖案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年代久遠的真正窯出來的瓷，和現代工藝品之間彩上面，就會有本質的區別，一個是渾然天的澤，一個這是扎眼的艷麗！如果大家覺得這種東西也值得收藏的話，我不說什麼！但是想要以假真，還想要以此蒙騙的話……”

剩下的話許凡沒說下去了。

但是，他的一番話猶如平地驚雷一般。

“沒想到，他竟然拿著贗品來拜師？！”

“是啊！這說出去，丟的可不止是會長的臉啊！”

“他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