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二老爺子死了,史二嫂不僅不覺得難過,反而心里覺得十分痛快。
沒有留下來辦史二老爺子的喪事,直接收拾包袱去了京市。
一下火車,就看到了頭發全白的丈夫,還看到了站在一旁抹著眼淚做出一副很難過樣子的程秀云。
心里罵了一聲“賤蹄子”,然后撲過去一把抓住程秀云的頭發。
程秀云來之前就防備著會發瘋,可以為在外面好歹會收斂一點,怎麼也沒想到會在車站就手。
“啊啊啊……二嫂你快放手……”
史二嫂紅著眼睛把程秀云放倒在地上,然后騎坐在肚子上,揚起手“啪啪啪”就是一連串的耳。
“你個賤蹄子,你個該下地獄的|婦,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麼會被槍斃,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史二嫂打紅了眼睛,不敢不顧地、抓、撓,人打架能用上的所有功夫通通用上了。
程秀云也想反抗,但完全不是史二嫂的對手,雙頰一下子被扇得紅腫,臉上、脖子被抓得到都是紅痕,頭發也被抓下來一大把,痛得眼淚直流。
“二哥快救我,你快把二嫂弄開……”
史二哥也沒想到他妻子會如此彪悍,一邊呵斥一邊想上去抓對方:“你這是發什麼瘋?還不趕起來,丟不丟人?”
史二嫂扭一掌就扇在他臉上:“你爸和你兒子都被這賤人害死了,到這個時候你還護著,我都懷疑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麼迷藥,還是你們兩個有一?”
史二哥被扇了一掌,氣得臉通紅:“快給我起來,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史二嫂臉被扇了一掌,心寒地看著他:“看來史修能那賤種沒打電話告訴你,你爸三個鐘頭前腦出死了,現在尸正躺在家里,你既然這麼袒護這個賤蹄子,回頭等我兒子被槍斃后,我們就離婚。”
說完史二嫂站起來,狠狠朝他們兩人臉上各自吐一口口水,然后揚長而去。
他爸死了?
史二哥聽到這話心膽俱裂:“阿蘭你等等,你回來給我說清楚!”
史二嫂沒有回頭,腰背得直直的,直接走出了火車站。
程秀云被打得四肢百骸都疼,到周圍的目,憤得恨不得挖個坑藏起來。
同時心里涌起了更大的不祥,修能的二伯死了,史二嫂要離婚。
這次只怕說什麼都沒用,史家要散了。
**
佟雪綠知道史俊民被判死刑后,就徹底把這事拋開到腦后。
史程兩家的結盟應該要散了,接下來就只剩下程秀云這個人了。
要徹底收拾程秀云,還得等改革開放后他們一家回京市。
只是跟上輩子不一樣,上輩子程秀云背后有兩個家族在支撐,才會讓把溫如歸絕境,現在不一樣了。
史程兩家反目仇,史俊民的死會讓為史家的眼中釘。
獨木難支,程秀云不足為懼了。
史俊民的判決下來后,系里的同學組織去醫院看錢蔡欣。
錢蔡欣已經蘇醒過來,也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后癥不。
到現在還會時不時嘔吐,每天頭痛裂,記憶也出現了斷層的現象,總之慘就是一個字。
因為是頂替自己被吊燈砸中,佟雪綠自然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不僅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得表現出愧疚和激的樣子,要不然肯定會有人反過來指責。
為了封住眾人的,讓溫老爺子和爺爺幫忙買了很多貴重的補品,有麥,有補用的阿膠,還有一人參。
看到佟雪綠這麼大出手,眾人震驚得都合不攏了。
“雪綠,你這也太大出手了吧?”
“對啊,居然還有阿膠和人參,這麼多東西,只怕沒有上千也要大幾百吧?”
“也虧得是你家,要是換是我,別說阿膠人參,就是麥我也拿不出來。”
佟雪綠紅著眼睛道:“雖然剪斷吊燈繩子的人是高敏,但說起來錢同學也是替我過,如今還在醫院躺著,我一想到這就十分不安和難。”
“要不是我,又怎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早知道這樣,我那天就算瘸了腳也要繼續參加排練嗚嗚嗚……”
眾人看佟雪綠哭得梨花帶雨,趕紛紛安。
“雪綠你快別哭了,怎麼會是你的錯呢?這都是高敏作孽。”
“就是啊,更何況那天也是錢同學先絆倒你的,說起來是自己倒霉。”
“可不是,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就算你不買這些東西也不會有人說你,你快別哭了。”
佟雪綠抹著眼淚:“不管怎麼說,錢同學都是替我過,希這些補品能讓快點好起來,我們趕去醫院吧。”
可不相信他們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回頭肯定會有人指責沒有良心,人言可畏,寧愿花錢消災。
更何況錢蔡欣也的確替擋了一災,雖然的出發點是惡意,但如果不是絆倒自己,如今躺在醫院的人就是。
來到醫院。
眾人看到錢蔡欣的樣子不由倒一口涼氣。
出事之前的錢蔡欣臉紅潤,神采奕奕,充滿了青春活力。
可現在的錢蔡欣病懨懨躺在病床上,臉蠟黃,瘦了一大圈不說,最主要神狀態十分不好,好像打了霜的茄子,整個都蔫了。
錢蔡欣的家人看到同學們過來看,十分:“你們人過來就好,以后不用帶東西過來。”
錢主任這會兒也在病房里,點頭道:“說的沒錯,你們都是學生,每個月的補本來就不多,以后可千萬不要再帶東西過來了。”
蔣白卉道:“我們帶的只是一點心意,雪綠帶過來的東西才真的是貴重。”
錢母聞言趕打開他們帶來的東西,當看到阿膠和人參時,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怎麼使得?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不能收,你們趕帶回去。”
錢主任看了佟雪綠一眼,神說不出的尷尬:“佟同學,你把東西帶回去吧,這些東西我們都有。”
說起來侄這次會遭殃,完全是自作自,毫怨不得任何人。
出事之后把這事告訴了家里人,嫂子從國外回來后一邊心疼兒罪,一邊也嘆息沒教育好孩子。
也就是說,他們家沒有因此而遷怒佟雪綠,這事要怪也只能怪高敏那個罪犯。
“錢同學是因為我才變這樣,這些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你們收下吧,否則我沒法心安。”
佟雪綠過來之前還擔心會遭到錢家的冷眼或者冷嘲熱諷,沒想到他們都十分通達理。
錢主任看說得十分深意切,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侄故意絆倒的,心里越發愧疚:“麥我們收下,其他的東西你帶回去吧,太貴重了。”
這姑娘長得漂亮又心地善良,而且還會演戲,真是個寶藏孩。
要是是兒就好了。
之前還想讓佟雪綠去自己丈夫的電影扮演主角,不過出了這事只能作罷,擔心會刺激到侄。
說來也是們沒有緣分。
錢蔡欣看著他們,眼里充滿了迷:“媽,他們是誰?我為什麼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們?”
同學們聽到錢蔡欣的話,再次震驚了。
“欣欣,你不記得我們了嗎?我們是你大學的同學。”
“你不記得我們,那你還記得法語系的同學們不?”
錢蔡欣的目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當掃過佟雪綠的時候,目停留得最久。
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
下一刻不等大家再開口,“嘔”的一聲就干嘔了起來,然后抱著頭喊起頭痛。
錢主任趕去醫生過來。
看錢家忙一團,同學們只好出去外面等待。
等錢蔡欣被打了針睡過去后,錢主任一臉疲憊從病房走出來:“欣欣已經睡著了,你們回去吧,下午應該還要上課。”
說著把阿膠和人參還給佟雪綠:“佟同學,謝謝你。”
佟雪綠看對方不收,只好把東西收回來。
等回到宿舍打開東西一看,才發現阿膠盒子下面多出了二十元,上面還有個小紙條,說是他們買下麥的錢。
佟雪綠把錢收起來,心里還是很好奇錢蔡欣之前為什麼會那樣針對自己。
錢家父母都是十分有教養的人,而且跟家也沒有任何齷齪,難道錢蔡欣當真只是小孩的嫉妒?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佟雪綠便沒再想。
**
到了周末回家。
佟雪綠做了魚皮卷、紅糖馬拉糕還有紅油缽缽給溫老爺子吃。
魚皮卷是把魚去魚骨和魚刺后用刀刮出魚蓉,然后加紅薯淀做皮,再包上餡料蒸而。
魚皮卷鮮香有嚼勁,越吃越香,溫老爺子吃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顯然很用。
“雪綠你這做飯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是你做的飯菜,我吃起來都不香。”
佟雪綠笑道:“那溫爺爺就多吃點,以后我放假都回來做給你吃。”
聽到這話,溫老爺子比三伏天吃了冰鎮糖水還要舒坦:“你這孩子就是孝順。”
等溫老爺子吃完,佟雪綠這才開口問出自己的問題:“溫爺爺,高敏去世之前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說如歸害死了他的親弟弟。”
“砰”的一聲。
溫老爺子吃驚得整個人一抖,手撞到桌子旁的碗,碗摔在地上碎兩瓣。
佟雪綠之前還覺得高敏是滿口噴糞,可這會兒看到溫老爺子的反應,心里不由“咯噔”一聲。
溫老爺子臉一點一點變得蒼白,面對著佟雪綠迫人的目,他逃無可逃。
最終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原本不想把這事告訴你的,我擔心你會因此嫌棄如歸。”
佟雪綠的手了:“溫爺爺,事到底是怎麼樣?請您如實告訴我。”
溫老爺子又嘆了一口氣,然后說起了當年的事。
原來在溫如歸四歲那年,程秀云又懷孕了,一次溫如歸在客廳玩耍,不小心撞到從房間出來的程秀云,剛好那個地方有一灘水,程秀云腳下一,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當場大出。
當時程秀云已經懷孕六個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個男孩,程秀云因為這次小產吃了不苦,因此恨上溫如歸這個親生兒子。
“如歸那時候才幾歲啊,更何況他又不是故意的,那人卻把所有責任都怪在他上,還整天說他害死了親弟弟,你不知道當我們發現那孩子被待整整一年時,他都不會說話了。”
“如歸那孩子以前格很開朗乖巧的,后來變得膽小怕生,而且你跟他說什麼他都不應你,常常一個人呆在房間一句話都不說就是一天,我當時還擔心他會這樣子一輩子,后來他遇到了他的恩師焦所長,接到理后才慢慢好起來。”
被待、還被指責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對一個才四五歲的孩子,這是多沉重的打擊。
佟雪綠手背的青筋暴出來,眼睛憋得通紅。
有點明白上輩子的溫如歸為什麼會走上絕路了,從溫老爺子的描述中可以知道,小時候的溫如歸應該被待出了自閉癥,說不定還有抑郁癥之類的。
這種格雖然在接理后好了起來,只怕沒辦法治,一旦再次被發相同的記憶和痛苦,他很有可能再次病發。
上輩子程秀云估計就是用這個再次迫溫如歸,使他一步步走上絕路。
溫老爺子抹了把老淚道:“我沒告訴你就是擔心你會嫌棄如歸,雪綠,如歸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可千萬不要嫌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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