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賓客中間用過道隔開,但屋子就這麼大,彼此的距離并不遠,年輕子那打量的目,并不難讓人察覺。
沈暮朝微微偏頭,看向左邊。
完全看清那張臉,紀云窈好看的桃花眼瞪大了些,還真是沈暮朝。
他怎麼會在這兒,不是應該在千里之外的青州嗎?
對上紀云窈的視線,沈暮朝漆的眸子出一抹淺淡的疑,不明白紀云窈為什麼要盯著他看。
見沈暮朝發現了,紀云窈有(冷)禮(淡)的淺淺一笑,把腦袋轉了過去。
當年在青州,紀云窈和沈暮朝只見過三次面,每一次的時間也很短暫,沒說上幾句話,至于為什麼過了這麼久,紀云窈還記得沈暮朝的長相,說起來和雪寶不了干系。
第一次學騎馬,就差點出了意外,還被人當了訛人的騙子,這給紀云窈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連帶著也把沈暮朝給記住了。
兩年不見,沈暮朝的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出類拔萃!
今天這場字畫局,徐清愉請的舉子不多,沈暮朝是其中一個,說明他已經過了鄉試了舉人。
沈暮朝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雖然在場之人有比他年紀還小的,比如揚州一舉子,十五歲就過了鄉試,被人贊為神,但沈暮朝這個年紀就中舉了,是可以用“厲害”兩個字形容的。
因著青州的經歷,紀云窈原本以為沈暮朝只有一張臉可以看,看來沈暮朝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嘛!
不過,不管沈暮朝有幾把刷子,都和沒有關系,紀云窈把沈暮朝從腦子里趕了出去,不再關注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字畫局上。
一個時辰后,字畫局結束,眾人各回各家。
紀云窈就坐在門口,本來可以當第一個離開的人,但還沒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個穿襖的子就沖了過來,堵在的面前,“紀云窈,你別急著走,我有話要問你!”
紀云窈打量著面前的子,這人并不認識。
紀云窈不知道,其實在沒來徐府之前,向徐清愉打聽到底來不來的那位閨秀,正是這個子。
紀云窈淡聲道:“有什麼事?”
子氣勢洶洶,“你還敢來徐府參加字畫局,你怎麼好意思面?”
紀云窈不知道子什麼名字,但子語氣這麼沖,像是和有仇似的,紀云窈心想,這人不是和尚書府有關系,就是和宴國公府有關系。
眼下看不順眼的,只有這兩家人。
紀云窈倒是沒猜錯,穿著子的閨秀,名字高玥。
高玥的表姐,就是和周二郎有婚約的那位宴國公府二小姐。
很明顯,高玥是來找茬的,因此那些準備離開的,干脆也不走了,又在位置上坐了下來,等著看紀云窈要如何應對。
既然是不認識的人,那就不用給面子。紀云窈桃花眸微微一揚,故意上下打量了高玥一眼,然后道:“你這人真奇怪,你自己都好意思面,那我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噗。”
聽到這話,屋子里有幾位閨秀忍不住笑了起來,很明顯,高玥不是這個意思,紀云窈卻把話題扯到了這上面來。
也是,高玥的姿容,比紀云窈差多了,可以用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來形容,既然高玥都敢來赴宴,那紀云窈更應該過來。
聽著屋子里的笑聲,高玥臉上掛不住,“紀云窈,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知道我是誰嗎?屋里的閨秀們,你又認識幾個?徐姐姐請你來是什麼意圖,你應該清楚吧!你們永安侯府都落魄那個鬼樣子了,你還敢大搖大擺地過來,你還有恥之心嗎?”
參加個字畫局而已,哪里需要恥之心?
一群沒見過的人,都能厚著臉皮對議論紛紛,那又有什麼好恥的?
如若其他閨秀遇到這種況,怕是鉆地的心都有了,但紀云窈卻一滴淚都沒掉,臉也沒紅一下,“我們永安侯府是落魄了,所以我當然不知道你的份,要不,這位小姐,你現在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再把其他閨秀給我介紹一下,我會謝你的。”
高玥懵了,是被氣懵的,“紀云窈你搞清楚,我是來和你吵架的,我要你的謝做什麼?”
紀云窈笑了一下,“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
還敢笑!
在高玥臉變青即將暴怒的那一刻,紀云窈轉而看向徐清愉,出了聲,“我以為徐小姐給我遞帖子,是單純邀我參加字畫局的,難不真像這位小姐所說的那樣,還有其他意圖?那徐小姐是為了辱我,還是想看我的笑話?”
字畫局結束了,不曾想還有一場好戲可以看。
姑娘家扯頭花這種事,自然很吸引人,除了屋里的閨秀們,坐在右邊的男子們也都盯著紀云窈。
陸安低聲音,“暮朝,這會兒的氣氛不太對啊,紀小姐勢單力薄,又弱可憐,看起來不是那些閨秀的對手!要是被人欺負了,咱們倆離得近,尤其是你,離紀小姐就沒幾步路,可得幫幫紀小姐。”
沈暮朝掃他一眼,心想,陸安是不是想多了!
紀云窈弱可憐,他怎麼沒看出來?眼下被欺負的人,明明另有其人,和紀云窈吵架的那位高小姐,臉都氣青了!
姑娘們扯頭花,在松書院讀書的時候,沈暮朝見過好幾次。
沒有人離開,那他也不方便起,既然一時半會回不去,沈暮朝干脆把小幾上的木盒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天青的茶杯,倒了一盞茶,品了起來。
聽到紀云窈的話,站在遠正在看好戲的徐清愉神一僵,在心里罵了高玥好幾句,干嗎要把拖下水?
不過,紀云窈也是聰明,明明是在被人嘲諷,紀云窈卻把矛盾引到了這里。
徐清愉只得走過來,“紀小姐,沒有的事,我怎麼可能有其他意思,這段時間我所有心思都放在字畫局上,哪里還有力想其他的事!一定是高小姐誤會了。”
徐清愉急著轉移話題,主為紀云窈介紹道:“紀小姐,這是高府的大小姐高玥,和宴國公府是表親關系。”
高玥抬著下,哼了一聲。
“原來是高府的大小姐啊!”紀云窈紅勾了勾,“高小姐,我不認識你,那你直接把你的名字告訴我不就好了,何必這樣拐彎抹角,非得讓別人把你的名字說出來!”
是這個意思嗎?
高玥下抬不起來了,“你!”
高玥覺得繼續下去的話,自己能被氣死。
廢話不多說,直接道:“紀云窈,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給你留面子了,在我表姐出嫁那天,周二公子因為你而逃婚,害得我表姐了笑柄。”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怎麼有臉來徐府?你又怎麼好意思拍下那麼多幅畫笑得那麼開心?”
“你知道我表姐在府里有多難過嗎?整日以淚洗面,幾天時間就瘦了好幾斤!”
把責任全推到上,紀云窈只覺莫名其妙。
周二郎逃婚當天,的母親紀夫人就特意出面解釋過,說和周二郎無任何私,周二郎逃婚一事,也是不知的。
實話說了,但好像沒幾個人相信,明明這些人見都沒見過,什麼都不知道,卻異常篤定是攪和了這門親事,是勾./引了周二郎。
逃婚一事和無關,但宴二小姐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加上又有高玥當著眾人的面聲淚泣下抱不平,如若不把事理好,紀云窈明白,過了今天,自己的名聲會被徹底毀掉。
紀云窈語氣嚴肅了些,“高小姐說錯了,難過的人并非只有你表姐,沒來徐府之前,我也在府里日日以淚洗面,今個來到徐府,欣賞了那麼多畫作,又見了這麼多像高小姐一樣如花似玉的閨秀們,我心才好了些。”
高玥難以置信地盯著紀云窈,如花似玉?
紀云窈是在夸,還是在說反話?
算了,就當紀云窈是在夸吧!
被人夸了,繼續板著臉,好像不是很合適哎!
高玥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安靜了一會兒,干地道:“那你說,你又是為什麼日日以淚洗面?”
紀云窈出一抹苦笑,無奈地道:“我好好在家待著,卻無緣無故背了這麼大一個黑鍋,還被人毀了清譽,我能高興得起來嗎?”
高玥皺著眉,“你什麼意思?”
紀云窈嘆了口氣,“高小姐,剛才你說你是來和我吵架的,但我并不想和你吵。宴二小姐到傷害,非我所愿,我亦十分歉疚,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和周二郎并未有私,他在大婚當天逃婚,拋棄你表姐,也和我無關。”
高玥要張說話,紀云窈道:“高小姐,你先聽我解釋。”
“半年前我去錦繡閣買首飾,在那里遇到了陪著他屋里侍妾買珠釵的周二郎,此后他多番糾纏于我,都被我躲開了。”
“周二郎經常說些上不得臺面的渾話,還派人跟蹤我。我和我娘忍無可忍,把這件事告訴了周尚書和周夫人,周夫人保證會好好理的。以防萬一,為了躲周二郎,我甚至待在府里很出去。”
“我和周二郎沒有私,你若是不相信,那你再想一想,若我和他早就暗通款曲,我又何必教唆他逃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對我有好嗎?”
高玥沒說話,在心里想,周二郎大婚當天逃婚,紀云窈的清譽嚴重損,周尚書和周夫人因此對也是不喜的,這確實對紀云窈沒有任何好。
紀云窈的聲音又響起,“即便周二郎不娶你表姐為妻,可發生了這種不彩的事,鬧的滿城皆知,我是不可能有機會嫁進尚書府的。”
“但凡長了腦子,都不可能做出這等蠢笨之事。我真和周二郎有私的話,那我應該極力打消他逃婚的念頭才對,趕在他親前,耍手段嫁進去,或是等他親后,攛掇他休了你表姐,這才是我應該做的。”
“高小姐,我和周二郎沒有關系。周二郎有了婚約,還好風流,對子糾纏不清,這件事尚書府的人是知道的。你或者宴國公府的人想討說法,不應該把火氣發泄到我上,應當去尚書府才對。”
高玥愣在那里,好像…是這個道理,紀云窈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沉默了一會兒,道:“就算和你無關,可我表姐還是因為你到了傷害,去討說法,又有什麼用?”
紀云窈道:“怎麼沒用,始作俑者是周二郎,當然該由他負責。”
“周尚書為清廉,周夫人持家有方,可惜他們竟生出這麼一個兒子。周二郎大婚當天逃婚,辜負了宴二小姐,這是背信棄義,不仁不義;好糾纏無辜子,毀人清譽,他更是一個無恥之徒!”
“這等背信棄義、沒有擔當、不知寡廉鮮恥的狗東西,若我是周尚書和周夫人,早就要著他,讓他去宴國公府跪下賠罪,再當著宴二小姐的面,拿著鐵把周二郎的打斷!”
高玥沒吃了一驚,“把周二郎的打斷?”
紀云窈微微一笑,“是,把他的打斷,多打幾子,骨頭碎一片一片的。”
屋里燒著上好的銀碳,溫暖如春天,但男客們聽到紀云窈的話,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
太可怕了!周二郎要完了!
今個在徐府的人這麼多,紀云窈說的話一定會傳出去的,即便周尚書和周夫人護子心切不忍下手,可迫于輿論的力,周二郎的,是必須要斷掉的。
如果周尚書和周夫人不這樣做,那可不僅僅是教子無方了,事鬧大,周尚書在朝堂上也會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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